第20章 追殺令發出以後2

丘彈冰神情緊張:“南方不能去,隻能向北走了。”

曲川感慨道:“敵人成了恩人,親人成了仇人。阿計替帶著即將分娩的胡婦逃向人煙稀少的北方。這時燕京和臨安分別發出追殺令,兩位大內高手各自出發。當他們接近目標時,胡婦分娩了,產下一子。但產婦大出血。阿計替又挖了不雲木熬湯,希望能再現奇跡。可是這一次怎麽樣?”

丘彈冰難受地說:“湯裏的不雲木沉了下去!”

曲川繼續跟著他的故事走:“胡婦死了,但她的眼睛沒閉。這時嬰兒哭了起來,他比別的嬰兒哭得大聲,而南北大內高手就在附近。阿計替讓嬰兒吮(shǔn)吸他的**。可是公羊不會生小羊,男人的**裏也沒有奶水,嬰兒還是哭。阿計替忽然看見那碗不雲木湯,心想:它救不活媽媽,能不能讓孩子不哭?阿計替這樣想著,隻見沉在碗底的不雲木忽忽悠悠浮了上來!嬰兒喝了一口不雲木湯,真的不哭了。阿計替再回頭一看,胡婦的眼睛也閉上了。而且神奇的是,這孩子不但現在不哭,這輩子他就沒再哭過……”

阿計替用胡婦的衣服撕成布條,將嬰兒綁在胸前,就像趙雲綁阿鬥那樣。

剛剛綁好,隻聽“嗖”、“嗖”兩聲,兩位殺手縱身來到。

來自燕京的是紅衣美女,來自臨安的是青衣帥哥。

阿計替暗自思量,覺得不能硬拚。他參加過大內高手的海選,第二輪就被淘汰,正式錄取者是在第七輪選定的。這樣的高手他攤上一個就夠吃力的了,何況來了一雙。何況他還綁著“阿鬥”。

必須智取。

他問兩位殺手:“你們都想得到這個孩子?”

兩位說:“是。”

“這樣吧,”阿計替建議,“你們比武決定吧,我來當裁判,誰贏了孩子就歸誰。”

讓他們互相消耗體力,然後阿計替就可以把那個氣喘籲籲的贏者輕鬆拿下。

但穿青衣的南方殺手不同意:“‘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我沒那麽傻。我可以幫對麵那位美女搞定孩子,讓她去請功。有道是‘君子不奪人之美’,我是‘君子不奪美之人’。我隻要見證孩子沒能逃脫,回去便能交差了。”

阿計替看出南方殺手對北方殺手有意思,就悄悄對南方殺手說:“女孩子喜歡鮮花,我幫你采點來,你們倆先在這兒黏(nián)乎黏乎。”

南方殺手不懂北方話:“什麽叫黏乎黏乎?”

“就是……就是死纏爛打,像蒼蠅一樣叮住不放。”

阿計替奔向鮮花盛開的原野,他沒幫南方殺手采花,而是趁機逃跑了。

但跑沒多遠,他被一個繩圈從後麵套住,向前跌倒。在倒下前他猛地轉身,讓後背著地,以保護胸前的嬰兒。

這樣一來他就看見了套住他的人——原來是那個美女殺手使用了紅綿套索。

阿計替感到奇怪:“你不是被那個南方帥哥黏乎住了嗎?”

“沒有,”美女殺手說,“我不喜歡像蒼蠅一樣叮住不放的人。他被我打傷了,回南方養傷去了。”

“沒想到會這樣,”阿計替有些沮喪,“沒想到你會對他這樣心狠手辣。”

美女解釋說:“我套住你,其實是因為你套住了我。”

阿計替不明白。

“你知道嗎,我不得不用暴力擺脫他的糾纏,是因為我更喜歡你,不打退他就追不上你了。”

“為什麽喜歡我,給我個理由先?!”

“你不如他帥,但你有無法抵抗的人格魅力。我願意跟你一起扶危濟困,亡命江湖。”

阿計替想了想:“你要跟著我,我得考驗考驗你。”

美女答應:“行。”

“第一,把我脖子上的套索解掉。”

美女替阿計替解開套索。

“第二,去套一隻野羊來,必須是正在哺乳的母羊,讓它給孩子喂奶。孩子沒哭,不等於他不餓。”

美女趕緊去找野羊。

不一會兒,美女殺手慌慌張張跑回來,後麵跟著一頭大黑熊。

美女告訴阿計替:“我正在找野羊,這頭大熊就跟著我,看來我用暴力也沒法擺脫它。”

阿計替便仔細觀察這頭熊。

然後他說:“這是頭母熊。看來它的幼崽夭折了,你看它的**脹滿了奶汁,它急著要獻出母愛。”

美女問:“它要我當它女兒嗎?”

阿計替說:“如果你吃它的奶,它就會把你當女兒。”

阿計替就解下綁在胸前的嬰兒,將他交給母熊。

美女充滿擔憂。

母熊小心地捧著嬰兒,讓他盡情地吮吸乳汁。

從這天起,三個人和一頭熊組成了一個奇異的家族。阿計替射雁,女殺手套狼,讓熊有充足的乳汁喂養嬰兒。他們一直向北走……

聽著曲川的故事,順子對酈懷琛笑道:“這家夥真會瞎掰。”

酈懷琛說:“我可以把這故事繼續下去。”

眾人就側耳靜聽。

“他們一直向北走,”酈懷琛說,“有一天阿計替忽然停住腳步,問女殺手:‘你聽這是什麽聲音?’女殺手說:‘是狼在叫吧。’她經常套狼,相信自己不會聽錯。可是走到跟前一看,發出嚎叫的不是狼,而是一塊石頭,原野上的風正吹過它的孔竅。”

“你說的不是俺家的石頭嗎?”順子嘀咕道。

酈懷琛說:“我說的就是你家的石頭,上麵還刻著字——‘昭樂流韻仙簫石’。石旁那間廢棄的地窨子,阿計替再熟悉不過了。阿計替跟女殺手在這裏砍樹蓋新屋。第二年春天,有一頭公熊在這塊簫石上蹭毛,留下氣味,於是母熊跟著公熊走了,開始它的新生活。阿計替和女殺手的新生活也有了發展,他們自己的孩子誕生了,是個女孩。”

丘彈冰高興地說:“後來男孩和女孩長大了,青梅竹馬的他們也成了夫妻,他們也生了孩子,這個家族就延續下去。”

“但這個家族姓什麽呢?”酈懷琛說。“阿計替雖然沒對孩子們隱瞞過去的事,但因為還怕別的殺手來找麻煩,就沒再讓趙氏的後裔姓趙,而是讓他們以石為姓。”

順子聽得一臉惶惑:“跟石頭姓的事是我爺爺告訴我的,可是真有什麽阿計替?女殺手?”

酈懷琛說:“阿計替應該跟你們家族有關係,你父親發病時不是一直念叨這個名字嗎?”

順子說:“還真是的。”

姚教授說:“也許趙桓做惡夢時總是呼喚阿計替,希望得到保護,所以在他孩子的基因裏也留下了印跡。”

趙可尋說:“我想起那個建造卜雁祠的石縣令,他應該也是趙桓的後代吧?”

“不過,”酈懷琛說,“石縣令所在的元朝離宋朝還近,他還是清楚祖先的來曆的。但後來可能就漸漸模糊了。”

符大閏說:“好在石頭上的刻字和圖畫上的描繪能提醒人們的記憶。我們終於可以根據這些刻字和描繪找回一些什麽。”

酈懷琛說:“找回曾有的簫聲。”

2010年2月15日

大年初二完稿於櫻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