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浴佛節2
忽然，房頂上一個人大喊一聲:“都給我住手!土匪攻城來了!”眾人一愣，都往房頂上看。
喊話的是周豐。“土匪已經洗劫了城!你們還在這裏唐角，攻破幾個堡子，現在圍住了敦煌城。”
人群中一個女人喊道“這都是王道土惹下的貨！誰讓他把佛爺的經卷子賣掉，讓官府拉走?現在，敦煌沒有神保估了，什麽野鬼都敢來!”
“胡說!現在流行的病是因為天氣太幹了!，在他身上發泄怨氣，如果讓法師們求雨，病災自然會減輕，這樣毆打法師，就不怕報應嗎?”
人群沉寂了。
周豐跳下院，扶起王道士說:“師父走,同西雲觀的師父們一同誦經去!”
王道士羞憤交加，-腐一拐地走了。敦煌城被匪兵們圍住了。
這是祈連山中的幾股土匪和青海士匪合成的部隊。他們首先洗劫莫高窟，吊起來打天歌等人,沒找到傳說中的寶貝，又突然攻破敦煌城周圍的幾個堡子，隻搜出一些經卷、佛畫，還是沒珍寶。他們不甘心，鋌而走險，包圍了敦煌城，叫喊著要藏經洞發現的財寶。
黨金命兵丁備好火藥、兵器，隻守不戰，拖垮匪兵。
第二天夜裏，匪兵叫喊著，瘋狂地攻城。黨金親自督戰，滾木、雷石攻箭、火槍，所有的武器全用上。但這幫匪兵自小在生死堆裏滾，殺人不眨眼，也視生死如芥草，隻要不倒下，就一直往前衝，往上爬。所以，官兵雖在高處,但防守得還是很艱苦。
匪兵白天休息,夜裏攻城，發誓非要血洗敦煌城不可。知縣護送經卷去京城，這裏隻是黨金全權負責。他不敢有絲毫懈怠,命兵丁密切注視，待敵兵疲憊不堪時再出擊。
匪兵圍了半個月。
城裏的百姓和士兵中不斷地有人“中邪”，得這種病，十有九死，這令人們惶惶不可終日;外麵又有頑匪圍困，重大災難的陰影籠罩在敦煌城的上空。
終於,4月1日這天，下了一場借陣雨，人們心裏才稍安:西雲觀的道士們念經祈雨有了效果，說明神佛還沒有遺棄他的信徒，還在保佑著這裏的人民!這增強了人們和兵士的守城信心。夜裏，黨金派人悄悄叫來王道士。兩人在城牆上。敵兵已幾日沒攻城，他猜想可能要撒走。
黨金說:“道長!這些亂子都是你捅的，現要你要好好出力，不然民眾再打你時我就沒辦法了。”
“當然，當然。”
“我想派你出去到渥窪池草原。”“幹什麽去?”“看看尕豔姑。”
“她在哪裏千什麽?”
“你不要多問了。如果活著，就讓她躲一下。不然土眶兵會劫持的。這些蠻人不怕死,我們不能硬拚。”
“.....”
“你不要怕!匪兵不會把你咋樣的!你是出家人!”王道士沉默了。
夜很靜。戰爭的殘酷被掩去了。忽然，城牆上的鑼響了幾下。
兩人一驚，都往外看，沒有敵兵的影子。“誰敲鑼了?”黨金喝問兵丁。“沒有人敲!”
“屁話!沒人敲，鑼會自己響嗎?”鑼又響幾下。
王道士猛然頓悟，說:“大人!有危險!我估計土匪要挖洞攻城呢!”
於是，他們跑下城牆，挖了一個土坑，側耳聽，果然有“咚咚咚”的聲音。顯然，這是挖據的聲音。王道士傾聽一會，說:“已經挖進城內了。”
黨金冷笑著說:“怪不得不攻城了!原來使這招!來人!把澇
池裏的水引過來，準備淹老鼠。”
然後調兵遣將，隻等炮聲一響,就出城追殺匪兵。布置停當，命令全城不得有任何聲響，靜以待命。
土匪挖開了一個洞。見沒動靜。幾下挖大洞口，正要出來,弓箭手放一-排箭過去，接著放水衝淹。城內炮聲四起，城門一開，萬騎突發，喊殺聲撲天蓋地。百姓聞訊,敲鍋打缸，呐喊助威。西雲觀的道士們擁上城頭，大聲誦經。
匪兵將主要兵力集中到地洞內，沒想到遇到意外，前擁後擠,淹死、踏死多人，外麵的土匪忙逃命，被官兵團團圍住，射殺不少。
部分凶悍的匪兵掩護著土匪頭子向南逃去。路過渥窪他的時候，劫走了大批的牲口，也劫起了尕豔姑。
王道士因及時發現險情，被士兵用轎子抬著，在城裏轉了三圈。再沒人提以前的事。
敵兵退了，但瘟疫還沒退。於是,人們浩浩****地往莫高窟去求神拜佛，趕廟會。
周豐已人住西雲觀，王道士再三請他回太清宮,周豐才答應。兩人回到千佛洞時，穀地上樹林裏已經搭起了不少帳篷，就連河邊也有營地,商人、香客、小販、藝人都興致勃勃地遊玩、叫賣、彈唱。王道士見一個彈三弦的說唱藝人在講唱《降魔變文》，過去聽一陣。
周豐卻在一群婦女處聽人唱兒郎偉”驅儺文’，生動有趣。在她的旁邊，是病歪歪的少女。她極力掙脫病魔的折磨嘴角上露出了苦澀的微笑。周豐知道兒郎偉最終救不了少女，她還得在微笑中走向荒涼的死界,不由得心敢起來。他決定學醫,為民眾解除痛苦!
回到太清宮，他把這一心願說給王道士聽。“不行"他嚴詞拒絕，“你現在的經念得那麽好，學醫幹喀?那不是你幹的活!”
“經要念，醫也要學。”周豐冷靜地說，“望師父不不要再為難弟子。”
天歌說:“師父，你看外麵的人。”
王道士說:“有啥看的?”
“你看出啥來了嗎?就是人多,還有啥?”
“不!師父，你看九層樓裏念佛經的，敲木魚的,演奏音樂的，還有外麵燒香的,許願的再看穀地上,林蔭裏賣飯的吃飯的，彈弦的唱小調的,說變文的，講唱兒郎偉的，聽這些的，是不是都很高興?因為他們幹的是自己喜歡的事!他們喜歡哪尊佛，就拜哪尊佛，誰也不強迫，這才有了廟會的熱鬧，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