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過肅南，第一次長途奔波2

汽車在蔭翳蔽日的山道上行進。峽穀幽深，森林茂密，加之天陰，身在山中，難辨方位，隻感覺到不斷在攀升，爬上一座山，接著再爬山另外一座山，連綿不斷。偶爾，某條歡暢的小河流突然閃出，還沒查清名稱就又分道揚鑣。後來，翻過一道高巍山梁，大地終於顯現出清晰層次。我們到達山花爛漫、百鳥鳴啼的康樂草原。山風強勁，清新涼爽，天空放晴，滿目青翠，視線收放自如。大家歡快地走到聖山觀景台處向南張望，林壑崎嶇，林海濤濤，草木茂盛，碧綠如毯，不知名的鳥兒詩意地、自在地鳴叫。向北望，遼闊的、山花綴飾的草灘逶迤延伸，直到被一列壁立天際的山脈攔截。幾處帳篷和幾處羊群悠然散布。遙望嫋嫋炊煙，可以打破時空，將他們想象成羌人、匈奴人、月氏人、藏人、蒙古人、裕固族人……（圖0-23）每個人內心深處都有對遊牧生活的向往，因為那是最接近人性、最接近自然的存在方式。

我的裕固族朋友蘭冰

曾是一匹桀驁不馴的公野馬

現在，他還沒有變老

但頭發和胡子白得越來越多

一場酒，一陣歌

使我燒心般地懷想肅南

那個在祁連腹地恬靜生活的民族

祁連腹地的草原，山溝，河穀

曾榷過小月氏、羌人或遊腳僧

現在，隻能看到裕固族人的身影

盡管像在曆史中那般模糊

蘭冰那對鷹眼從微信中發現了我的行蹤

電話不斷，又想喝酒了嗎？

蘭冰歌聲，能告訴有關裕固族的很多很多

我希望他像小公馬撒歡那樣唱歌

唱給我們，唱給所有謎團、所有疑問

以及這個喧嘩與躁動的時代

在祁連腹地

我想起了蘭冰的歌和

裕固族薩爾組合

是哥哥薩爾和三個妹妹阿爾、瑪爾、娜爾

盧書記、安琪再三感歎說沒想到甘肅的地貌如此豐富，印象完全改變了。鄭部長也讚歎不絕，拿出照相機創作攝影作品。易華忙不迭地用手機拍照，發微信。葉舒憲的主要目標是玉石，顯然，這片幽雅清靜的草原上不可能孕育玉石，但他還是從路邊撿起石子揣摩。

風頭很硬，很涼。進入河西走廊以來，考察團成員大多時候都承受炎熱之苦。今天在祁連山裏則接受了痛快淋漓的清爽洗禮，心曠神怡。有些人不適應微微寒意，穿上外套，仔細賞景。康樂草原已經被開辟為旅遊區，每年都要舉行裕固族傳統文化旅遊藝術節，舉辦賽馬、摔跤、射箭、頂杠子、文藝匯演、草原越野賽、集體拔河、拔棍、祭鄂博等豐富多彩的民族體育和文藝表演活動。

考察團經過康樂草原，是7月22日下午。我們能帶走的，也隻是這個短暫時段的繁花、芳馨、秀麗和涼爽。其他季節，這裏呈現的美景也隻能讓牧人和白雲流連忘返了。

到達康隆鄉政府所在地，天近黃昏；到達張掖城郊，天已黑透。找到通往民樂的路口，已經晚上8點多。葉舒憲先生提議到路邊清真餐廳吃碗麵再趕路。鄭部長、盧書記等人積極響應。我們選擇馬路邊一家清真餐廳，將兩張方桌拚齊，要幾個菜，每人吃碗炒麵片。

夜色四合，很密實。我知道西灰山、東灰山就在道路的兩邊，它們沉沉入睡。

到民樂縣城，已經10點多。這是我們考察以來的首次長途奔波，我擔心鄭部長、盧書記受不了，但他們精神很飽滿，路上談興甚濃。

這一天，安琪因為要返回學校辦理重要手續，決定次日從青海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