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手表：手腕暗語 尊貴象征

男人與手表，就如前世注定的姻緣，牽線的是手腕。手表，在很久很久以前，不再是計時的工具，而成為一種尊貴的超群象征。

記得小時候，那時候所謂的時尚，就是夢想有一天在手腕上帶一塊錚亮的手表，而且那時說的最多一個手表笑話，至今還記得。

說有這麽一個人，特愛麵子，爭強好勝，別人有的東西他也一定要有。在那個流行手表的年代，他看到別人的胳膊腕上亮晶晶地手表羨慕得要死。可是自己又沒有錢去買，怎麽辦呢？

還別說，辦法真叫他想出來了。一般的帶表的人沒幾個叫人把自己的手表拿在手裏看的，都是別人問他時間他自己看看然後告訴別人。他就想了個折中的辦法，找來一個五分的硬幣，倆邊打上眼，用一根錚亮的鐵鏈穿好，然後就帶在了胳膊腕上。 晃晃悠悠地走在人群裏，不仔細看還真沒有人知道他帶的是五分錢，都以為是一款超薄經典手表。

露餡是在某一天，有個人問他，哎！帶表的，現在幾點了？他裝模作樣的抬抬胳膊，想也沒想隨口就說了一句：差五分一毛啊……

我的第一次接觸手表，還是在小學三年級的時候。當時的一段記憶就是，有一陣子，我感覺四肢無力，食欲不振。父母不放心，把我帶到醫院去查，在家鄉那個鎮醫院。醫生搖搖頭，遺憾而冷漠地對我父母說，帶回去吧，吃點好的，讓他開心點。父母背地裏也哭了不知多少次，我也略知一二，因為不少親戚和小朋友都像到動物園看大猩猩一樣到家裏來看我，每個人的眼神裏都有惋惜無比加搖頭的神情，魚貫而入，淒涼而出，搞得像遺體告別似的。我跟離去的朋友們揮揮手，內心自然也充滿了悲歎，我這個早晨6、7點的太陽，剛剛升起，就要徹底離開他們，幾度夕陽紅了。

父母終於還是舍不得放棄，來到我現在生活的這個城市，一家武警醫院。穿著白大褂的軍人們替我全身檢驗了一次，跟父母說，這孩子沒病，就是肝脾比其他孩子大一些，沒什麽影響，回去加強點營養。醫生的話和微笑，讓父母簡直是感恩戴德，我也突然覺得自己不再有事，尚留在人間，也恢複起了先前的興奮。父親背著我，我在馬路邊，突然就見到一隻亮晶晶的玩意，我跳下來撿起來，發現原來是一隻非常漂亮的手表，是我們這座城市當時最有名的瓊花表。鏈子斷掉了，表裏麵有顆粉紅的瓊花陽刻。我從來不知道還有這麽漂亮的表，印象中隻有老上海那種又土又重的白表。

母親告訴我，我的運氣不錯，後來，這隻表送給了母親，一直陪伴她走了10多年，直到有一天，它的鏈子斷了，表殼也壞了，母親才不得不遺憾地把它鎖到了抽屜的角落裏。

後來，我自己也有各式各樣的手表，不過都是電子表，壽命很短，不是容易進水，就是要換電子，感覺總是短命的狠。

讀高中的時候，終於擁有了自己的第一隻機械表，是一款瓊花夜光表，夜裏能清晰地看到刻度，這隻表陪伴我度過５年的光陰，直到有了手機，才徹底丟在一旁。開始工作中的前幾年，其實是最浮躁的幾年，我的手腕上，再也沒有了手表。那是匆匆忙忙的歲月，隻有匆忙，沒有深度。有一段時間，還在夜市上花了１８元買了一塊盜版歐米茄帶了下，感覺還像那麽回事。

真正明確手表的內涵，還是到了結婚的時候。妻子托親戚替我買了一款天梭表，我最喜歡的球星歐文代言，終於明白，機械名表，方是我心中一道夢幻之門，這隻手表已經超越計時的功能，它是一個男人手腕上的暗語，究竟表達什麽，也許就是一種成熟男人必有的風度，或者其他隻有自己意會的別致內涵。

這麽多年來，我一直喜歡機械表，雖然每天夜裏１２點前，都要自己手工上鏈，但是聽到它那息息弱弱的聲音，也不亞於一種享受。機械表，它像是傳承人類製表工藝、傳統與文化的子代後裔，它很溫暖，一點都不冰冷。

甚至有人說，機械表是有生命的。也許，機械表的可貴之處之一便在於其生命之火，可以永不熄滅。機械表的運作並不仰賴獨特科技。機械表可一再修理使用。有些產於十四世紀的第一代古董機械鍾，至今仍隨時間巨輪不停轉動，保持正常的運作功能。威尼斯聖馬克廣場上的鍾塔已有一千多年的曆史，但仍千年如一日地精準擺動！我曾在我們揚州的老街東關街上，看到一個有曆史的表行，裏麵甚至還有清朝時期的表，默默地走著，歲月隻在它的肚子裏流轉，頗為蒼茫。

機械表的人文意義之所以非凡勝於石英、電子表，便在於它是傳統製表名匠的藝術表征，不僅是零件與齒輪的結合；其極盡複雜的設計理念，更是製表名匠薪火相傳的見證。機械表是人類夢想與努力的表現。亦是人類豐富創意、獨特發明的真實印證。這些印證、見證大多以父傳子的方式，世代薪傳不息。我至今記得小時候有個同學曾經拿過一塊表，說是爺爺的爺爺傳下來的，印象最深刻的是表麵上有個**著上胸的天使，據說是他爺爺的爺爺在八國聯軍攻打北京城時，做了漢奸，一個英國鬼子送他的。

——一塊有著深刻內涵的表，背後總是有不為人知的故事和曆史。一個男人，手腕上不能沒有名表，沒有名表的手腕是無靈魂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