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出來以後,徐渭趕緊到處旅遊了幾年,等到玩夠了,他開始吃老本。繪畫功底讓他晚年可以賣畫為生,但因為這一生吃了太多體製的苦,所以他從不為當政官僚作畫,“有書數千卷,後斥賣殆盡。疇莞破弊,不能再易,至借稿寢”,常“忍饑月下獨徘徊”,杜門謝客。60歲時,徐渭應張元忭之招去北京,不過,很快兩人的關係就惡化了。據張岱的記敘,張元忭是個性格嚴峻、恪守禮教的人,而徐渭卻生性放縱,不願受傳統禮法的束縛。張元忭常常以封建禮教製約徐渭,這使徐渭大為惱火,文人最討厭被別人指手畫腳的生活。他曾對張元忭說:我殺人當死,也不過是頸上一刀,你現在竟要把我剁成肉糜!由於和老朋友的交惡,加上與官僚們交往受到不平等的對待,使徐渭情緒鬱憤,舊病複發,便於居京3載後重歸家鄉。此後,徐渭就再沒有離開過山陰。晚年鄉居的日子裏,徐渭越發厭惡富貴者與禮法之士,所交遊的大都是過去的朋友和追隨他的門生。據說有人來訪,徐渭不願見,便手推柴門大呼:“徐渭不在!”這樣的偏激性格,加上不善理財,雖然他在江湖上名聲很高,但一生也沒治下產業,錢財隨手散盡,沒錢了繼續賣字畫度日。但手頭稍為寬裕,便不肯再作。倒是一班門生和晚輩的朋友,或騙或搶,常常得到他的傑作。這樣的環境,自然摧毀了他的身體。最後幾年,徐渭身患多種疾病,大約畫也不能常作,生活更為貧苦。最後他在“幾間東倒西歪屋,一個南腔北調人”的境遇中以72歲高齡結束了一生。死前身邊唯有一狗與之相伴,**連一鋪席子都沒有,淒淒慘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