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日本之旅3

對日本人來說,泡溫泉是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日本昭和二十三年製定了《溫泉法》,把水溫34℃以下的稱為低溫泉,42℃以上的定為高溫泉,介於這之中的是中溫泉、療養泉。就像中國的文人騷客喜歡名山大川一樣,日本的名士也是偏好溫泉的,日本著名作家川端康成就是一邊泡溫泉,一邊寫出了《伊豆的舞女》一書。

汽車從東京出發到達箱根需要4 個半小時,我們的視線漸漸淡出了城市,滿眼都是迷蒙的山野和農莊。我們入住的忍野高原酒店實際就是一個農家,也就是說我們到日本來享受了一次農家樂。日本時間下午五點半鍾左右,我們的車停在一排低矮整潔的農舍前,房前的大紅燈籠和傍晚時分的煙雨讓人產生如在夢中的錯覺。聽到汽笛聲,一個滿頭銀發但精神煥發的農婦在門口一臉笑容地躬身相迎。那就是房東了。

因為一路餓得不行,大家安頓好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催吃的。其實房東早有準備,導遊在路上就一直和她電話聯係,並要了一份價值18000日元的生魚片。在一個很大的餐廳裏,幾條矮長條餐桌上擺放著一個個小火鍋和三文魚片、青菜、肉塊等,分量不多,但營養搭配顯然不錯。

飯後,我們開始去泡溫泉。導遊早就在車上提醒過,這次不要對溫泉抱太大的奢望,所謂溫泉就是一個可容五六個人的澡堂子,家庭旅館,條件有限嘛。等到走進溫泉房,洗溫泉的新鮮勁一下子全沒了:那是一個長約三四米寬約兩米的溫泉池,水溫在40℃左右吧,很清澈,但5個大男人赤身**挨得很近地洗,顯得很不自在。我在水裏泡了5分鍾就上去淋浴了。

乘著大家吵吵嚷嚷的當口,我和肖江東一起到室外走了走。下著細雨,燈光下霧氣一片。我們的住處在一個高坡上,往下走是一條柏油馬路,路的兩旁是高大的鬆樹。路上沒有一個行人,林子裏靜極了,三三兩兩的房屋前停放著各式各樣的汽車。柔和的燈光,讓雨絲顯得頗有幾分詩意。在這個異國的鄉村,在雨夜,詩的靈光在腦子裏不停地閃爍。

日本的地理文化與人文思想

在酒店內吃過早餐後,下一個行程是富士山。我們這個團隊在北京時摻和進了十多個人,因而是一個大團了。知音筆會團的人所有自費項目都由雜誌社出,由北京加入的則還要另外收費,上富士山的五合目(合目是日本古時的丈量單位,據說是測量山高時點的燈燭,一柱燈燭為一合目)收費3500日元,有兩位年紀稍大的女同誌在山下等著沒有上山。

上山的時候開始下雨,車行至三合目時,前方傳來消息說已經下雪,不能再往上開。果然,再抬頭就見星星點點的雪花自天際飄落。沒有辦法,導遊隻好讓司機將車子停在三合目的停車坪裏。導遊在車上說,很多人來日本遊的時候都在家摩拳擦掌,說要去找日本女人替中國受苦受難的女同胞報仇,那是不地道的想法。“想報仇就上富士山,富士山是日本的神山,你將雙腳踩在它的身上,那你就是報仇了!”然而下得車來,你看到的是一個低矮的山頭,並不很壯觀的雲霧在天際纏繞著,隻有“富士山”的招牌在向人們實證國人的阿Q 精神:我們雙腳正踩在日本的神山上!

就在我們拍完照準備上車下山的時候,有人突然驚呼:“你們快看,下大雪了,下大雪了!”果然,車窗外突然間就有了鋪天蓋地的鵝毛大雪。我們又紛紛歡呼著下車,趕緊去拍照……從富士山下來後我們又去了大湧穀火山口。

大湧穀位於富士山東南一隅的箱根市境內,是富士箱根最著名的觀光景點。如果從飛機上鳥瞰,它就像這個星球綠色皮膚上的一塊瘡疤,向人類展示著地球曾經經曆過的原始狀態和生命運動。

在人們還沒有搞清楚地球生命活動特別是火山活動的早期,當地的日本人對這個張牙舞爪噴火吐煙的怪物恐怖萬分,隻敢遠遠地驚懼地偷望一眼,從來不敢輕易靠近。隨著佛教的傳播,他們便自然而然地把這裏看作佛經上描述的地獄。大湧穀曾叫大地獄,相鄰的小湧穀叫作小地獄,周邊另外的一些地點則分別稱為地獄澤、閻魔台等。直到1873年明治天皇到此巡遊,人們覺得讓天皇“下地獄”有點不吉利,才改成現在的名字。

到達大湧穀的停車場,打開車門沒等下車,一陣刺鼻的臭雞蛋味便迎麵撲來。遠處的山坡上好幾處都在噴著濃濃的白色煙霧,一條蜿蜒小路引導著人們上山。小路崎嶇不平、溝溝坎坎,兩邊是木棍圍成的矮矮的簡易護欄,到處都是警告人們不要跨越護欄、離開道路的標示牌。人們規規矩矩、小心翼翼地走在狹窄的隻能容納兩三人並排通過的護欄裏,好像一不小心就會掉到火山口裏去似的。

大湧穀有一個“小黑子”茶室,專門賣被硫黃煮熟的雞蛋,500日元6個,據說吃了可避邪。肖江東買了一袋,我因為餓了,上前去一口氣吃了兩個。

日本有很多火山,最著名的當然是休眠火山富士山和活火山櫻島了。看了大湧穀之後,我總是為日本擔憂,擔心哪天日本這個島國突然間衝天噴發、灰飛煙滅……日本奇特的地理文化,對於日本的人文思想形成應當是有一定影響的。

下午,我們來到平和公園。在這裏,我們看到了日本戰敗後對於戰爭的反思。那一口祈求和平的鍾被不時敲響。放眼望去,各式各樣的櫻花正在釋放最後的燦爛。按說,我們來的季節正是櫻花開得最盛的時候,可是導遊說,不巧得很,就在我們來的前兩天,一場狂風暴雨把日本全島的櫻花都吹打得七零八落了。我們在平和公園看到的,大約是島國最為燦爛的櫻花了。

夜宿名古屋地陽大酒店。這一晚上我們每人享受了一個單間。房間很小,但十分整潔,各應設施齊全。正如導遊所說,日本什麽都小,國小人小,房子也小,但其經濟勢力不小。想不到的是,房間裏居然還能上網,我帶過來的手提電腦終於派上了用場。令人可氣的是,房間的插座都是兩孔的,我們的三孔電源插頭根本發揮不了作用。一個多小時後,手提電腦上的電池耗盡,隻能眼睜睜看著屏幕一點點變黑,閃動的QQ頭像一個個淡去,那些可憐的小企鵝受驚後無助地飛越東瀛……當晚,在導遊的指引下,我們去參觀了名古屋的歌舞伎町——也就是很多中國男性遊客一心要去“報仇”的地方。我們在大街上看不到像中國某些地區那樣站街招手的妓女,但可以看到一家家公開的妓院,牆上掛著賣春女子的照片並標有價格。很多街道的拐角處都有一個男子背著一麵布做的廣告牌在那裏派送印有廣告的餐巾紙。當然,我們隻是看一下“資產階級腐朽沒落”的生活方式是什麽樣子的,並不會去真正“報仇”。可是,北京組散團成員中有一個小夥子,叫嚷著橫豎要報了仇才回去。“我來的時候就答應了哥們的,一定要報了仇才回去。不就是2萬多日元嗎?我的哥們說了,他們給報銷……”——不知這小夥子說的是真話還是玩笑,但我們聽了心裏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關於日本,也許我們需要用審視的眼光來看。

有人說日本就是中國的一個部落,這個說法有沒有依據很難說,但日本與中國確實有著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有著十分複雜的民族恩怨。

日本人究竟從何而來?沒有人能夠從人類學的角度權威地回答這個問題。有人說日本人與中亞的蒙古族有一些淵源,還有人說日本人與東南亞或太平洋群島的玻利尼亞人有血緣關係。最早的日本人叫作繩文,屬於遊牧民族,可以追溯到中石器時代(公元前1000年~公元前3000年),隨後被稱為彌生(公元前300年~公元300年),屬於石器到金屬時代的農耕民族。

當時的中國是一個偉大的帝國,作為一衣帶水的小國,日本一開始就深受中國影響,日本人長期使用漢字書寫係統就是一個鐵的事實。然而日本人認為那是幾百年前的事了,對於中國這個不爭氣的老師,他們已經不買賬。在世界的這個角落,我們經常可以感受到一個驕傲的老師和一個不虛心的學生之間的共生現象。

日本人的戰略野心源於經濟超前發展和地盤的有限性。當看到清末時中國那個老態龍鍾的樣子,他們就想過去“改良”,或者說解放這條超級睡龍。二戰的凶殘開始與敗局,讓日本徹底放棄了武力。短短幾十年間,日本又神話般成為世界經濟的巨人,成為讓中國人難以釋恨而又充滿好奇的“洋人”。

隨意走在日本的街頭,都可看到的整潔的街道和有序的行人車輛。每一個人都顯示出平和、友善的一麵。他們不顧我們複雜的眼神和說不清的揣度,忙碌著自己的忙碌。

15日,我們去日本的千年古都京都體驗時速360公裏的新幹線,參觀古代將軍府,欣賞了西鎮織和服表演。在這裏,我們看到日本女人溫柔美麗的一麵。而在新齋橋商業街,張怡經曆了驚魂而又讓人感動的一次。在一家極有日本特色的小屋前拍照後,我們一直往前走,誰知走出約百米之後,張怡一拍大腿,說:“糟了!我的包掛在那欄杆上沒拿!”她一溜小跑過去一看,我的天,那包還原封不動掛在那兒!她說,包裏有一萬多元人民幣和十幾萬日元,那是她旅日的全部家當!

導遊說,在日本基本沒有小偷,你的隨身物品丟了也一定能找到。果然!

對於日本,我們沒有必要去美化,我們和日本有著難以消弭的民族仇恨。但是,我們是否要進行一些必要的反思?日本的先進科學技術和管理理念是不是值得我們借鑒和學習?

4月16日,當我們從大阪機場返回祖國的時候,我一直在想著這些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