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舞者心曲

端抱著紅色的舞扇正立，雜亂的心境突然清淨了下來，我靜靜地等待那優美的樂曲響起，卻不忘慌亂地提醒自己收腹、挺胸、收臀……舞者應把自己調至最佳的狀態，才能把舞蹈所賦予的靈魂展現成一座座流動的美麗雕塑。

樂曲緩緩響起，我的發根首先捕捉到它的靈氣，傳至耳膜，接著伸手、舞扇、移腳……隨著領隊教練一步步把舞姿揉進樂曲。手中的紅舞扇便如一隻輕盈飛翔的彩蝶，隨著手勢的起落而翩翩搖曳。一時間，我的眼前呈現出無數的時高時低的彩蝶，在廣場的一角撒播她的美麗。

舞蹈是有靈性的，女人因舞蹈而更加美麗。每天晚上，許多姐妹都在廣場一角舒展筋骨，隨著樂曲舞動身姿。散步經過此處，我的視線都會不由自主地被吸引，看她們因跳舞而愉悅的麵容，感受她們因舞蹈而四射的活力。我不是個會跳舞的人，但教練和所有姐妹們對生活和美的執著追求卻帶動著我，去感受舞蹈的魅力。

最初接觸舞蹈純屬偶然。進師範的第一年，全省中師生運動會在我校召開，於是學校便把我們這些中等身材的人像拉壯丁一樣召集起來，準備編排大型團體操作為開幕式的一個亮點。為了給各校的運動員們騰寢室，我們都搬出來臨時住在幾間大教室裏。巧的是，我竟然和87級音樂班的同學住在了一起。這個班的學生主攻的就是聲樂和舞蹈，我曾在學校的大禮堂看過她們的多次演出排練，也曾看到她們在洗衣服時大聲歌唱的情景，那時，所有的水聲似乎也因了這歌聲而更加清脆，似乎也附和著這歌聲而歡快舞蹈，四處跳躍。每每此時，心中的那份渴望和油然而生的羨慕總讓我激動不已。那時她們已經臨近畢業，每天快樂得像個天使，或是“咿咿呀呀”練著嗓子或是踩著舞步從我身邊飄過，不經意間竟然把無盡的神秘帶給了我。

一天中午，我正坐在床邊吃飯，校廣播放起了當年流行的《戀曲1990》。頃刻間，住在下鋪的同學馬上站起來在窄小的過道中跳了起來，有的人還端著飯缽邊吃邊跳。上鋪的同學也不甘寂寞，幹脆就站在並齊的床鋪上旋轉、哼唱。飄逸的披肩發隨著旋律起伏，青春的活力在那一瞬間迸發。在我的眼裏，滿屋子，不，滿世界都是“烏溜溜的黑眼睛”和“永遠不變的容顏”。

這種陣勢，在當時對於我這個從鄉鎮上出來的學生來說，真是聞所未聞。我張著嘴巴，瞪圓了眼睛，一會兒抬頭，一會兒平視，生怕錯過了每個人的精彩。也是那一刻，我感受到了舞蹈的巨大魅力，她竟是如此讓人著迷，讓人向往。

盡管著迷，盡管向往，我卻一直無緣與舞蹈牽手。前不久，閆老師帶著監獄姐妹們在廣場一角，用彩扇舞動出一段青春的韻律，也勾起當年我對舞蹈的那片癡迷。

今天，我站在廣場一角，終於拿起彩扇，和姐妹們一起舞動，才發現感覺竟是如此美妙。原來美麗由心境而生，源自對生活的感悟。其實舞者應是美的使者，把舞蹈的神韻傳遞給每一位愛生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