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李吉偉就把徐廣生給他來電話的事說了,他看到林火聲沉默不語,說林支隊,我這些話可對誰也沒說,我相信林支隊,雖然過去我沒當過你的部下,可對你的為人我可是非常了解的。你調動離開縣公安局時,沿**上每到各管轄區域,都有公安同事的夾道歡迎,不到一年的時間能得到公安幹瞀的如此敬佩,這足以說明你具有非常優秀的人格魅力。”

“嗬嗬嗬,你呀,沒聽到過你拍誰的馬屁,不過,你今天這麽一拍我的馬屁,我還真感覺挺**的。”

李吉偉一本正經地說:“林支隊,我可不是拍馬屁,從你到任至今,我也了解了你的人品,正因為這一點,我才信任你,想跟你交流一下。”

林火聲鄭重其事坐了下來,傾聽著李吉偉的分析匯報。

“林支隊,上次我對市局停止對三?一八大案的調査工作提出了意見,你做了我的思想工作。其實我也知道,對終結此案,你與我也有同感,不過是迫不得已而被動地執行上級的決定罷了。咱們不再說那天咱們倆談話時的那些疑問,就單說這個案子的背景。要不是昨天徐廣生說的那些話,我還不會把這些情況串在一起。”李吉偉看到林火聲的神情有些慫恿的成分,便說我在刑警支隊工作已經有很多年了,但像三?一八大案這樣引起領導們的重視,還真是前所未有的。尤莫是政法委黃書記不僅是親臨專案組,還兼任總指揮,每次行動他還要親自部署,具體行動怎麽需要他來指手畫腳呢?”

林火聲想了想,說這也許是因為搶劫的是大人物楊靜岩的家吧。”

“就算是因為楊靜岩,可是每次的抓捕,黃書記都要安排梁支隊,而梁支隊在執行任務當中,都是下了狠手的,放跑並擊斃唐虎濱是技術事故嗎?打唐虎濱臥著射擊,完全可以打他的腿部,怎麽就偏偏射中了他的心髒?你說他幹嗎抓捕李哲時,下車便開始射擊?這完全是為了將罪犯置於死地。原因是什麽?淩義縣他的負傷就是因為他站在車前麵用‘微衝’擊斃李哲所致,他幹嗎不能等著李哲的車衝上圍欄後,把李哲生擒活捉了呢?”經李吉偉一說,林火聲仔細分析了一下,對黃樹雁安排梁玉清執行的任務確實產生了懷疑。他原來誤以為這是為梁玉清當政委創造機會,現在看來沒有那麽簡單,他沒有表態,但是卻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表示讚同。

“再就是我們偵破工作一直處於被動的局麵,馮樹林被謀殺,崔鐸、李哲的蓄謀逃跑,總是跟在人家身後,到底什麽原因?這不隻是泄密那麽單純,這裏麵肯定有知情人傳遞消息,或者說是有人在操縱消息。”

“你有什麽答案嗎?”林火聲突然問。

“沒有,現在隻是一種分析推測,可能很多地方我說得不對,但這需要去**它。我覺得這個搶劫案從準備搶劫劉副市長家可以看出,這是一起係列搶劫,似乎與一些經濟案件掛鉤了,觸動了一些大人物的**的神經,才會讓領導們如此關心此案。”

林火聲沉思了一下,說:“你有什麽打算,或是準備怎麽幹?”

“我的意見是悄悄地繼續偵查下去,直到案件水落石出。”林火聲站了起來,激動地拍了拍李吉偉的肩膀,說我佩服你這種堅忍不拔的精神,我同意你的意見。人不能太多,範圍不能太廣,不能公開行動,以免打草驚蛇。我看你帶著陸旭,再找一到兩人,你看你們隊裏還有誰是你比較信任的?”

李吉偉想都沒想,便說陳晶晶吧。”

林火聲眼裏掠過一絲疑慮,說:“陳晶晶是個女孩子,行“陳晶晶很機靈,破案又不是抓捕,男女都一樣的。”

林火聲很堅定地說廣好吧。你帶他們兩人偷偷地調查,必須讓他們知道你們隻對我一個人負責。如果出現意外,領導追究下來,由我一人來負這個領導責任。你們千萬不可掉以輕心,我們的對手不是那麽好對付的。”

“林支隊,你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務。”

林火聲還是不放心,說你不要犯自由主義,在證據沒有搞清楚前,千萬不要再把你對我說過的那些人,嗯——就是那些領導,還有就是對梁玉清的懷疑說出來,不然,會產生不良影響。”

“我知道了,林支隊。”

正說著話,外麵有人敲門,林火聲喊了一聲進來。”

應聲進來的是值班員,他報告說剛才高局長來電話,說昨天晚上星園小區發生了一起殺人案,讓你馬上過去一趟。”“林支隊,我跟你一起過去吧。”

“不用,你別去了,讓專案大隊隨我一起去吧。”林火聲邊把裝有手槍的皮包拿起來,邊問值班員死了幾個人,死者的身份搞清楚了嗎?”

值班員明顯遲疑了一下,才說好像說是高局長的姑爺,叫劉濤。”

林火聲和李吉偉不約而同地驚訝出一聲:“什麽,劉濤?”

頭一天晚上,高良興快天亮了才回來。

老伴醒了,便將高蓉頭一天與劉濤打架的事對他說了,還說高蓉把劉濤的頭打破了,並說高蓉回來在家住呢。

高良興太困了,倒下來隻聽了個大概就睡了過去。一覺醒來,臨近七時了,高良興忙著起床,突然想起了頭一晚上的事,他才覺得事態有些嚴重。高蓉畢竟把劉濤的頭打破了,怎麽也應該到醫院去看一看。他到小屋裏叫起了高蓉,不由分說便批評起高蓉不該動手。高蓉分辯說是劉濤先動的手。

“你先別說這些,現在是劉濤頭破血流的,一定要去醫院。”“他是個大活人,還不知道去醫院嗎?”

“不行,你必須陪他去。你給我現在就打電話。”

高蓉迫於父親的威嚴,不情願地打了劉濤的手機和家裏電話,手機電話都沒有人接,高蓉說可能是看了我的電話才不會接的。”

“不對,你闖了這麽大的禍,怎麽無動於衷呀?”高良興很急。

高蓉哭了起來,“爸,我是你女兒,我挨了打,你看看我的臉,怎麽還能上班見人去呢,你不問問我傷在哪了,卻時時刻刻地關心著劉濤,嗚——”

“現在根本就不是那麽回事,你畢竟我們都看到了,劉濤的傷情怎麽樣很難說,他連電話手機都不接,我怕的是有什麽意外呀。”

老伴安慰著說可能劉濤是睡著了吧。”

高良興乂打電話給了劉績強,婉轉地問劉濤是否回家了。

劉績強說劉濤沒有回來呀,他是不是昨天晚上又沒回家去住哇,還是又有什麽事了,這小子盡給我惹禍。”

“沒有,沒有。我女兒昨天說他們兩人回來吃飯,可是都沒有回來,我問一問是不是去你那裏了?”高良興撒了個謊。

公安局接他上班的車在樓下按喇叭時,髙良興讓高蓉跟他—起去她家住的星園小區先看看。高蓉撅著嘴跟父親一起下了樓。

當高蓉打開自己家的房門時,看見劉濤臉朝下趴在了地上,高蓉喊著劉濤,便上去搬動他的身體,搬過身體時,看見劉濤無神的眼睛死死地朝向著一個方向。高蓉不禁大驚失色,驚恐地叫著劉濤!”

髙蓉淒厲的喊叫聲,引來了緊隨其後上來的高良興,高良興讓司機把趴在劉濤身上痛哭的高蓉拉到一邊。自己冷靜了一下後,便打電話給刑警支隊報警,並讓人傳達給林火聲,讓他迅速趕到案發現場。

淩水市常務副市長的兒子劉濤被殺,立即在淩水市掀起軒然大波,各種各樣的傳聞充斥了大街小巷。而大多傳聞都集中在了這樣一種說法上:說是市委接待處處長劉濤是個花花公子,到處拈花惹草,結果因為**被公安局抓到了,公安局局長是劉濤的老嶽父,行使了權力放掉劉濤,但他還是將女婿**的事告訴了女兒,哪曾想這個千金一怒之下,怒斬劉濤,以泄私憤。

高良興聽到這個傳聞十分的惱火,因為這樣的故事肯定是公安局內部的人編出來的,那次劉濤的**正是刑聱支隊辦的案。可恨的是這個故事會給人造成一種錯覺,是他的女兒殺死了劉濤。

高蓉的嫌疑最大,當時鄰居都出麵作證,說聽到了劉濤家的吵架聲,並有廝打的聲音。張娣和同事的作證更是明確說明了高蓉離開時穿著帶血的衣服。高局長沒有包庇女兒,將這件衣服提供給了辦案的刑警。

涉及到了自己家的私事,高良興隻能回避,他十分明確地指示林火聲帶著專案大隊的人放手去查這個案子,如果是高蓉的過失,絕不可姑息。

劉績強與老伴當天去太平間看了自己的兒子。劉績強的車到了醫院,等候多時的高良興馬上迎了上去。劉績強對高良興視而不見,在先到這裏的秘書引導下,徑直往太平間走去。而劉績強的老伴卻沒有了那種涵養,一見到高良興,便哭道高良興,我要你女兒還我的兒子。”

“親家母,你要冷靜啊,現在還沒有**。如果是高蓉的錯,你放心吧,我會依**事,她是要受到法律製裁的。”

工作人員走過來,攙扶著劉績強的老伴踉踉蹌蹌地向太平間走去。

高良興厚著臉皮,賠著十二分的小心,一直跟在兩個人的身後。

當來到太平間,醫務人員掀開了蓋在劉濤身t的白布時,劉績強的老伴喊著:“劉濤,我的兒呀……”便哭得昏厥了過去,守在一邊的醫務人員一陣忙亂,七手八腳地把她抬了出去。

劉績強冷冰冰的一張臉,掛上了兩行濁淚,他盡力克製著自己的失態。常年的政治生涯已經使他會控製自己的情緒,緊咬的牙齒使腮幫子上鼓起了兩塊硬邦邦的肉棱子。他伸過手去,用手緩慢地撫摸著兒子的臉頰,用心傾訴著隻有他本人才知道的話語。

很長的時間人們也沒有打攪他。當他的肩胛抖動,發出抽搐。秘書才走上前去,關心地說市長,你要節哀,注意自己的身體。”並攙扶著劉績強走了出來,一幹人也隨著他來到了醫院的會客室。

劉績強坐了下來。高良興一言不發地坐在了他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