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啊!烏魯木齊

第二天一早,熱合爾汗騎上"赤豹",繼續向烏魯木齊方向跑去。

跑啊跑啊!一直跑到天快黑,才看到遠處蒙蒙的煙霧中,高樓林立,汽車轟鳴--啊!烏魯木齊!烏魯木齊到了!

啊!烏魯木齊好大呀!

終於到烏魯木齊了!常聽同學說起的烏魯木齊,今天終於也能看到了。

噢喲!烏魯木齊咋這麽多這麽高的樓房呐?城裏人膽真大,住那麽高的房子不怕摔下來嘛?

噢喲!烏魯木齊咋就這麽多汽車呢?怕是世界上各種各樣的汽車都集中到烏魯木齊來了!

噢喲!烏魯木齊咋就這麽多人呢?這麽多人在街上走來走去,都忙些什麽呢?這麽多人都住哪呢?都到哪上廁所呢?……這麽多人,我上哪去找爸爸呢?爸爸也在這些人中間嗎?

熱合爾汗爸爸不在烏魯木齊市裏,在離烏魯木齊不遠的南郊一家廢品收購站打工。熱合爾汗按爸爸說的地址,找到那家廢品收購站。

找到那一問,收購站老板說,他爸爸早不在他家幹了,自己開了一家香饢店,賺錢去了。

香饢店?爸爸打饢賣了嘛?爸爸在烏魯木齊過得並不好嘛?那個壞女人還跟爸爸在一起嘛?那樣漂亮的女人,她會跟爸爸一起做饢的生意嘛?既然在烏魯木齊打饢賣,為什麽不回科克達拉去辦度假山莊?度假山莊生意挺好,為什麽要讓給姑姑管呐?難道就是一下子跟那個壞女人走了,就不好思回去了嘛?哎!要是爸爸在烏魯木齊生意不好,一定要說服爸爸回家。

烏魯木齊這麽多街,爸爸在哪條街呐?有點街道,已經不讓騎馬或者馬車通過。人家告訴他,要走過境道,那個路上才讓騎馬的。

街上到處是人,熱合爾汗也不敢騎,牽著"赤豹"慢慢走,慢慢看街兩邊那些從來沒有看見過的東西。呀!街上咋這麽多賣的東西!敢說,全世界的東西恐怕都集中到烏魯木齊來了!太多了!吃的,玩的,要什麽有什麽!有的東西,他在草原上聽都沒聽說過。

走一路,看一路,問一路,一直找到天黑,才在新民街121號,找到一家叫"科克達拉"的香饢店。

喜歡吃饢的人都知道,科克達拉的香饢,在新疆是最出名的饢。做科克達拉香饢也很特別,饢坑不用磚塊砌,用黃土跟熏衣草和成爛泥巴,一圈一圈地壘,壘成一個半人高的大翁缸似饢坑,口小肚大,讓它曬幹,然後將饢坯一個一個貼在翁壁上,用火烤。

草原上,牧民很少燒煤,都燒幹牛糞。用幹牛糞烤出來的饢,特別香!所以,熱合爾汗爸爸到了烏魯木齊,就把這種特別香的香饢,又帶到了烏魯木齊。他的香饢店一開,香了半條街,好多人都來買他的饢。

熱合爾汗在香饢店外邊看了好一會,才走進店裏。店裏到處都是大大少少的饢,香氣撲鼻。

一會,從裏屋走出一個男人來,對熱合爾汗看了好一會,忽然大叫:"熱合爾汗!你怎麽來了?噢喲!我的小巴郎!你怎麽來了呐?好兒子!"熱合爾汗爸爸激動得抱起熱合爾汗,就地轉了三轉,放下熱合爾汗,問:"你怎麽找到我的呐?一定吃了不少苦吧兒子?"熱合爾汗對爸爸看看,還沒有說話,眼淚就流出來了。揉揉眼,好一會才說:"爸爸,你和媽媽合好嘛!媽媽一個人在家好可憐呐!"熱合爾汗爸爸放下熱合爾汗,不說話。

熱合爾汗對爸爸看看,想起廢品站老板說的話,就問:"爸爸,你還和那個女人好嗎爸爸?"熱合爾汗爸爸不說話。

熱合爾汗哭著說:"爸爸,你真的不要媽媽,也不要我了嗎?"熱合爾汗爸爸想了好一會,才說:"沒有的嘛。那個女人早走了嘛。"兩手一攤,"就是這個樣子的嘛。""那你繼續回科克達拉辦度假山莊吧爸爸,那裏的生意很好的嘛。姑姑已經嫌了許多錢。"熱合爾汗抱著爸爸的腿,慢慢跪下。

熱合爾汗爸爸心疼地又抱起熱合爾汗,不說話。

熱合爾汗又說:"爸爸,你這裏的饢店生意,還比度假山莊生意好嗎?"熱合爾汗爸爸放下熱合爾汗,搖搖頭說:"不,不,剛開的那一年嘛,生意還可以。可後來嘛,生意一好,這一條街辦起了許多饢店,生意就不好了嘛。""能嫌到錢嗎爸爸?"

熱合爾汗爸爸很為難的樣子。

"那你想回去辦度假山莊嗎?"熱合爾汗又問。

熱合爾汗爸爸不吭聲。

"那你在烏魯木齊賺不到錢,為什麽不回草原呐爸爸?""回去回去,我咋回去呐?你媽媽還能要我嗎?哈薩克男人嘛,咋好向女人說,'請你原諒我吧',不可能的嘛。"熱合爾汗爸爸輕輕地說。

"爸爸,媽媽一定會原諒你的爸爸,隻要你能回去。"正說著,忽聽門外一聲馬的響鼻。

熱合爾汗一想說:"爸爸,'赤豹'要喝水哩。"

"'赤豹'也來了?"爸爸一聽,高興地跟著熱合爾汗跑出門外,一看,一匹漂亮的小馬駒,挺拔地站在門一邊,看見熱合爾汗爸爸朝它走去,卻生生地打了一個響鼻,表示不跟他友好。

熱合爾汗爸爸走上去,重重地在"赤豹"結實的背上拍了一下:"你個小巴郎,長這麽高了!不認識我了嘛?安?"熱合爾汗爸爸話音剛落,手機響起。是一家酒店老板叫馬上送20個香饢過去。

熱合爾汗爸爸趕快去饢坑整理饢。

熱合爾汗問:"爸爸,你要親自給人家送去嗎?"熱合爾汗爸爸點點頭,說:"競爭激烈,搶生意的人很多。就是送去,人家還不一定肯收下,要給老板說好多好話呐!"熱合爾汗看看爸爸的神色,知道烏魯木齊生意不好做,要跟爸爸一起去送饢。

爸爸叫他好好在家呆著,先給"赤豹"弄點水喝,說,等他回來做飯。爸爸一邊說,一邊就推出他的破自行車,趕快走了。

熱合爾汗看看爸爸的背影,覺得爸爸的變化很大,爸爸已經不像在科克達拉草原上那麽年輕,那麽風光,那麽有精神,那麽樣帥氣了!

熱合爾汗想,都是那個壞女人勾引的!要不,爸爸也不會到烏魯木齊來受苦。

一定要說服爸爸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