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黃金夢

天黑前，老阿力旺從朋友那兒得到一個驚天動地的消息：鄉裏賣黃金！據說這是鄉政府為了籌集資金修路，從哈薩克斯坦邊境弄來一批金條，再從鄉裏一些富戶人家手裏換取現錢。並規定，每戶隻有戶主才能買一根金條。

老阿力旺得到這個消息，簡直就是喜從天降！他做夢都想得到黃金，家裏的財產算起來也少了，箱子裏的那些紙幣，再多也是紙的，說不定什麽時候貶值了就一文不值。黃金是什麽？整個地球沒了，黃金也不會貶值的，說什麽也要買到黃金。哎！一個戶主隻能買一份，這一份黃金回到家還有我阿力旺的份嗎？貪婪的小婆娘不把我給吃了才怪呢！哎！怎麽辦呢？有什麽辦法才能買到兩份黃金呢？以前到了窮途末路想不出辦法的時候，總是找小小阿凡提來出出主意，這個事能告訴一個小夥計嗎？老阿力旺思量再三，還是讓管家把小阿凡提找來。

小阿凡提不知什麽事，天黑了，主人要找他？是不是為了那隻小羊腿壞了又要罰工錢？小阿凡提小心翼翼地來到老阿力旺上房。

“老爺，找我嗎？”

老阿力旺一聽，馬上抬起身，笑嘻嘻地說：“你好嘛朋友？”

朋友？他叫我朋友？小阿凡提第一次聽到老阿力旺這麽叫他。狼跟羊親近，羊會倒黴的。小阿凡提心裏越發覺得沒底，站在門邊，不敢往裏走。

老阿力旺又說：“哎呀！進來嘛朋友，我吃過飯了，不會吃你的嘛。”

小阿凡提往前挪了兩步，說：“老爺，有事嘛？”

老阿力旺對一邊的管家揮揮手，讓管家出去。接著示意小阿凡提往跟前靠靠，小聲地把買黃金的事告訴小阿凡提，要小阿凡提給他出出主意，用什麽法子能買到兩份黃金。

小阿凡提明白了，老阿力旺是找他出主意的，心裏就不再害怕，放鬆地坐到一邊的凳子上，想了一會，說：“這事好辦嘛，有兩個戶主，不就能買到兩份黃金了嗎？”

老阿力旺說：“是呀，現在隻有我一個戶主，隻準買一份，要是有兩個戶主還找你來商量什麽？你不是很聰明嗎？今天咋也這麽笨了呢小巴郎？”

小阿凡提說：“我沒笨呀？你是一個戶主，你小老婆也可算一個戶主，不是兩個戶主了嗎？”

“你還沒笨？我小老婆是在我的戶名下，她咋也成了戶主了？”

“這不簡單極了？你和小太太分開，不就成了兩個戶主了嗎？”

老阿力旺想了一會，說：“怎麽分開？她沒有戶冊，怎麽能成為戶主呢？”

小阿凡提笑笑說：“老爺你真笨，你和她離了，她不就有了自己的戶冊了嗎？”

老阿力旺吃了一驚：“離？你說我跟小老婆離婚？”有些生氣的樣子，“你這個往死死裏壞的小巴郎，怎麽能想出這個餿主意呐？”

小阿凡提說：“這怎麽叫餿主意呢？我也沒讓你跟她真的離婚，我是讓你們假離婚，等弄到兩個戶冊，買到兩份金條，你和小太太再合起來。這樣，黃金到手了，你和小太太也沒散，多好的主意！你要是不聽，就當我沒說，再見老爺！”

小阿凡提離開了上房，老阿力旺反複想想，這是個好主意，隻有這樣，才能有把握弄到兩份黃金。

於是，老阿力旺把小老婆叫來，將如何如何準備買黃金的事告訴了她。

小老婆愛金如命，平時光聽闊太太們說起黃金的事，自己從來沒見過金子什麽樣，這回自己家也能有黃金了，假離婚算什麽？這僅僅是演戲罷了，等有了黃金再跟死老頭合起來，這有什麽不劃算的？離！

第二天，老阿力旺跟小老婆一同來到鄉政府，小老婆以年齡不相配為由，要求離婚。

政府看看，這兩人也真有些不配，一個老，一個小，離了，也算是成全了他們。沒費幾句話工夫，一紙離婚證，就拿到了手。

有了離婚證，男方女方就能合法地領到兩份戶冊。有了兩份戶冊，就順而當之地到鄉裏買到兩根黃燦燦的金條。

金條到手，老阿力旺就跟得到寶貝似的，整天鎖著箱子，不讓別人看一眼。大老婆並沒有小老婆那樣憤怒，大老婆雖然沒生兒子，但她有女兒，日後老阿力旺死了，黃金一定是她女兒的。小老婆不一樣，她除了一身肉，並沒有為老阿力旺生下什麽。日後老阿力旺一死，這黃金肯定不是她的。所以，現在必需得到保管黃金的權利。不過，她也是很聰明的，要爭取到保管黃金的權利，必須馬上跟老阿力旺合婚，否則，就名不正，言不順。

小老婆的戰略老阿力旺明白，他不但不急著合婚，反而有了點其他想法，天白黑夜都在問自己：這婚還合嗎？合的劃算，還是不合的劃算？經過再三權衡，老阿力旺認為，不合的劃算。小老婆那一身肉，已經沒有一點有用的地方，除了一天三頓要吃肉，別的還能幹什麽？她吃掉的肉也夠買五根金條了！這種女人要她幹什麽？

老阿力旺作出這個聰明的決定，小老婆也沒別的辦法，離婚書上白紙黑字自己簽著，說什麽都為時已晚。

離了婚，小老婆已經不是老阿力旺的小老婆，不是老阿力旺的小老婆，她就失去發威的勢力，大家完全有理由以別的眼光看她，管家可以不管她，夥計可以不聽她，老阿力旺可以不理她，大老婆可以像趕黃鼠狼一樣趕走她。一個威風凜凜的大財主太太，竟淪落成狗不理包子，怎麽說也呆不下去的。不到半年，小老婆自己走人。

老阿力旺小老婆走的那一天，夥計們以水代酒，各個工棚裏慶天賀地，大大熱鬧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