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今日冇（mao）魚

老財主阿力旺的莊園離母親湖不遠。

一天，有個夥計下湖洗澡，逮著一條鯉魚。這種鯉魚與別的鯉魚不一樣，渾身都是黑色的鱗片，太陽一照，亮光閃閃，就像滿身的黑金子。黑鯉魚是母親湖的特產，其他地方沒有。

相傳，很早很早以前，兒子上山打獵，不幸被老虎吃了。母親十分悲痛，天天對山上哭喊！天長日久，母親的眼淚就流成了湖，叫母親湖。所以，湖裏的鯉魚也很特別。

見了這麽好的鯉魚，老財主阿力旺眼紅了，馬上將母親湖占為己有，說是他家祖上留下的仙湖，不準別人下湖捕魚。他專門在街上設了一個魚店，派了一隊夥計，每天天不亮就下湖捕魚，天亮前，拿到街上漁店去賣。

從此，夥計們再也不準下湖洗澡，再也吃不上母親湖的黑鯉魚了！

一天，收了工，夥計們吃了飯，又聚在一起談論母親湖黑鯉魚的事。

說著說著，有人就饞得流下口水，說：“誰能讓我吃上一頓母親湖的黑鯉魚，你就叫他爸！”

另一個馬上說：“誰能讓我吃上一頓母親湖的黑鯉魚，我就做他兒子。”

小阿凡提笑笑，說：“你們說的不都是一樣的嘛？好了，我也不要你們做我兒子，明天晚上下了工嘛，我保證讓你們吃上一頓黑鯉魚，信不信呐？”

不信，所有夥計都不信。怎麽可能呐？你小阿凡提一不是捕魚隊的，二不是管家，憑什麽能弄到這麽珍貴的母親湖黑鯉魚呢？

有人就笑小阿凡提：“啊哈！小巴郎，說啥瘋話呐？吹啥牛呐？沒這個本事嘛，拉倒。”

“何必饞人呐？是不是屁股癢癢了嘛？”有人說著要打小阿凡提屁股。

小阿凡提笑笑，說：“誰吹牛了嘛？還沒有到明天，到了明天，你們要是吃不上母親湖的黑鯉魚，再打我屁股嘛！怎了呐？不相信嘛？天亮了，你們一個個好好幹活嘛，收了工回來，保證有人送魚來的嘛，相信不相信嘛？”

不相信。

大夥計們小夥計們，一致認為小阿凡提這一次肯定吹牛。母親湖的黑鯉魚這麽金貴，一公斤賣幾十塊錢，連老阿力旺自己平時都舍不得吃一條，都叫夥計拿到店裏去賣錢，幹活的夥計還想吃到黑鯉魚？做夢吃去吧！

夥計們不相信小阿凡提有這能耐，一個個哀聲歎氣，倒到**睡了。

小阿凡提沒睡，天亮前，他悄悄來到街上魚店，看看那塊老羊皮做成的牌子上，用黃泥片寫下了幾個字：今日有魚。

老阿力旺家的夥計裏，不少是漢族人，小阿凡提聰明好學，經常跟那幾些漢族夥計學寫漢字，漢族夥計也請小阿凡提教他們說維族話哈族話。小阿凡提雖然識的漢字不多，但牌子上這幾個字還是認識的，“今日有魚”？將“有”字中間兩小橫去掉什麽字呢？漢族夥計告訴他，將“有”字中間兩小橫去掉，就是“冇”（mao），“沒”的意思。

小阿凡提想想，也對，中間都空了，不是就沒了嘛？他悄悄地將“有”字中間那兩小橫，輕輕揩掉，不就變成“今日冇（mao）魚”了嘛？

“有”字兩小橫揩掉後，牌子還好好地掛那。

捕魚隊的夥計們隻顧在裏邊忙活，那有時間去看牌子？再說牌子也不用他們寫，是識字的夥計們的事，大多人不識字，隻管幹活。

天亮了，趕魚市的老太老頭，拿著籃子到店門前看看，什麽意思？魚沒了？今日無魚呀？噓！白起了個大早！趕快回家再睡。

今天冇魚，不用來了！

一傳十，十傳百，整條街上都知道阿力旺魚店裏今日無魚。

那些收拾準備賣魚的管家們，將一簍簍鮮活的黑鯉魚抬出來，準備賣魚。

等一會，沒人來。

再等一會，還是沒人來。

這就怪了？吃魚的人家今天都遭了貓啦？怎麽一個也不來買魚呐？

一個小時過去了……

兩個小時過去了……

半天過去了……

不行，魚都快死了，趕快向老阿力旺報告。

老阿力旺一聽，怪事！幾簍魚，往日都不夠賣，今天一條也賣不出去？跑來一看，幾簍黑鯉魚開始變色，瞪著眼，躺在魚簍裏，一動也不動。老阿力旺傷心地拿起一條放到鼻尖聞聞：“哎呀！還等什麽呐？再遲就不能吃了嘛，快拿到夥計夥房裏去做了嘛！”

其實，人們並不知道，鮮活的魚，一殺，並不能馬上燉，馬上燉，會有毒。所以，活魚殺好後，放一放再做，才是最好。這幾簍剛死的母親湖的黑鯉魚，是能吃的，連老阿力旺也不知道。

大夥計小夥計們收工後，還沒到家，就聞到從夥計房裏飄來的魚香，一個個扔下手裏的工具，搶著跑到夥房裏端來屬於自己的那份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