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萬個

二來子走進天山大廈大門廳，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後邊兩個大簷帽總是跟著。他想，昨天才假釋回家過年，年還沒過，咋就叫盯上了？這次假釋，也是勞改農場一層一級的領導，根據我二來的表現決定的，也不是我自己跑回來的，還監視著我幹嗎？

二來子進了門，就踏上大轉梯上二樓。媳婦叫他給小女兒買個橡皮奶嘴。

上了二樓，二來回頭對身後看看，兩個大簷帽仍跟在後邊。

二來子心裏怵怵的，拿出錢，買了個奶嘴，想馬上走掉。不料，一轉身，被兩個大簷帽一前一後夾住：“你還要買什麽？”

“不買什麽了。你們……”

“那好，請跟我們走吧。”

“我？……可我……”

“走吧，到辦公室去就知道了。”

到辦公室去？我沒偷沒搶，憑什麽把我帶到那兒去？二來子想申辯，可想來想去，算了，跟大簷帽們最好還是順著點，這是多年得出的經驗。

進了經理辦公室。

那個胖老太經理倒也不壞，笑嗬嗬地指著二來子問兩個門警：“就是他？沒錯吧？”

兩個保安一齊說：“沒錯，就是他。”

胖老太朝二來子一笑，說：“好，你請坐。又對兩個門警說，你們去吧，謝謝你們。”

肯定是搞錯了，憑什麽把我抓來？難道勞改過的人，就這樣隨便讓人冤枉？二來子心裏隻覺得好不是滋味，眼睛裏的淚直打轉，轉過臉去，從窗戶看樓下的行人和汽車。

一會，胖老太又說：“請你等一等，我們具體負責這項工作的副經理馬上就來，回頭，她給你辦，好嗎？”

我怎麽啦我？為啥要辦我？我犯你們商場哪一條啦？二來子真想跟他們爭辯，可看看那老太還是笑麵佛似的，還給他倒了杯水，就冷氣吞聲地坐著。

忽然，門一吱，進來一個漂漂亮亮的小姐。

胖老太馬上對二來子一指，說：“周副經理，就是他，你給處理一下吧。”

叫副經理的那個小姐，走到二來子跟前，把染著紅指甲的小手伸過去，一笑，說：“恭喜你先生，根據我們門廳電腦的測算，你是我們天山大廈開張以來，第一百萬個顧客，獎品是一台彩霸。請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