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鎖

早晨剛上班，淩總說，中午去天龍大酒店訂桌飯。

到天龍訂飯？那要得好幾千的呀！準是公司的那些壓倉貨有主了，否則，淩總決不會用肉包子打狗。公司從去年三月以來，下屬三個分廠所生產的各種規格的拉鎖，都打成包壓在倉庫裏。

其實，我們公司生產的這種“緊拉拉”牌拉鎖，質量是很好的。用這種拉鎖釘衣服，衣服壞了，拉鎖還是好好的。別以為我們在電視台做的那條廣告吹牛，確有其事，一條拉鎖用了三代人，父親用了兒子用，兒子用了孫子用，子子孫孫用下去，你說，我們的產品能不積壓嗎？

中午十一點，淩總和客家，一前一後來到天龍。

菜沒擺好，淩總和客人先在休息廳小憩。

我們淩總有個習慣，一座進沙發，就喜歡雙腿叉開，身子那麽半躺著，這樣叫做充分放鬆。今天，他特得意，想，這筆生意做成了，就是兩百多萬，工人的生活費解決了，下半年生產也有了資金。淩總心裏一喜歡，兩腿使勁朝兩邊晃悠。幾一晃悠，褲門上的拉鎖就繃開了一道小口兒。一個男人應該很注意下邊的，白天是不能開放的。

我坐他旁邊，十分希望他能將兩腿合在一起，不至於將那口子撕得更大。

客家是個很斯文的南方人，商人的眼光如針，他一眼就看見淩總的褲襠在開縫，卻故意旁敲側擊，談起我們的產品來：“貴公司的產品，光在電視裏看到到廣告，沒實踐過，不知質量……”

“那沒說的。你放心，質量完全可以保證。”淩總說完，雙腿又猛力向兩邊一分，褲門兒就開得更大，明顯看到藍褲衩上的白堿斑。

客人又說：“那麽，淩先生你用的也是本公司產品了？”那個南方小赤佬目光一個勁地在淩總的禁區掃。

“那當然。”淩總很自豪。

“女士們呢？也用嗎？”

“用。”

南方小赤佬一笑，說：“哎呀！我勸你太太最好不要用這種拉鎖。”

“為什麽？”

“第三者容易插足。”那小赤佬說完奸奸地又一笑：“好了，請稍等，我到服務台去打個電話。”

我拿眼一看，那個小赤佬根本沒打電話，鑽進了門口的出租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