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套狗者說

第三項目部幾個頭，一籌莫展，枯坐辦公桌邊抽煙。

那個短脖子小眼睛經理，把煙往一邊的水盆裏一扔，哧！朝對麵的長臉年輕人手一指，說：“這事交給你辦。”

長臉年輕人說：“經理，讓我幹別吧，送禮這事，我幹不了，沒這本事。”

短脖子小眼睛經理，兩手往袖裏一抄，說：“別這麽說嘛，啥事都是人幹的。你總不能讓我當經理的去吧？這第三項目部，是我的，也是你的，是大家的。‘伯頓娛樂城’這個項目我們拿不下來，你們都得給我走人。啥叫幹不了？世界上啥事不是人幹的？那些當官的，你得有功夫跟他泡。也不是一下子讓你先去泡大頭頭，先泡小頭頭，一個一個來。做這種事，記住一條，不能硬來，得想法子讓他服你才行。”

“我有什麽法子嘛。”

短脖子小眼睛經理說：“你聽過套狗的故事嗎？”

“沒有。”

短脖子小眼睛經理，又把兩手從袖子裏拔出來。說：“有一家名叫‘張三狗肉館’老板，狗肉生意很好。附近的狗，都叫夥計們買光了。館子裏沒貨，饞得想吃狗肉的人，涎著口水，天天對張三大叫。張三聽夥計們說，離城二百來裏，有一處叫惡狗村的地方，有狗賣。但就是沒人敢買。那村的狗，條條如狼，高大健壯。去村裏買狗的人，不但買不成狗，還常常被狗撕破衣服，咬傷手腳。該村村民，也以惡狗為榮，人仗狗勢，白天黑夜，沒個生人敢到村裏來。張三聽這麽一說，倒有點不服。畜牲怕人，哪有人怕畜牲之理？

“一天，張三早早吃了早飯，開了摩托，直奔惡狗村而來。一到村邊，一群人高馬大的黃狗、白狗、黑狗，一齊向他撲來。張三就站住。提包裏掏出一把雜骨，使勁一拋，狗們各自追了出去。張三得空，走到路邊一村民家門口。還沒說話，一條金毛大狼狗，向他猛衝過來。張三站住。問：‘賣嗎？’

“那村民得得意洋洋。說：‘不賣，本村隻興抓狗，從不賣狗。你若三日內將我這狗抓住，就是你的。’說完，就不理張三。

“張三包裏掏出一塊牛肉，往地上一扔。那狗馬上跟上來叨。張三再往前走走，又往地上丟了一塊牛肉。那狗又連忙上來叨。吃了二塊牛肉，那條凶狗就溫順多了。張三又往前走走，又丟下一塊牛肉。那凶狗吃完牛肉，就不停地跟著張三，甚至有些搖尾乞憐起來。張三悄悄拿出一根繩子，做了個活扣，將一塊牛肉從活扣中伸出來，那狗剛把頭伸進來叨肉，張三猛一收繩扣，那條惡狗就地三個滾，不動了。

“張三把惡狗往車架上一捆，來到狗主人家，說：‘這條狗是你家的嗎？請到我張三狗肉館吃狗肉好嗎？’”

短脖子小眼睛經理說完這個故事，對那個長臉年輕人看，看他明不明白。

那個長臉年人想了一會，說：“行吧，我今晚先在竹林飯店擺 一桌咋樣？”

“請哪些人？”

“市上主管項目的。”

“不。先請城建、土地、規劃。厲害的放後頭。我再讓別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