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潛伏 2

亞曆山大先生正在安排逮捕阿曆克斯,為了防止走漏風聲,他隻帶了一名隨從警官貝科夫。中午時分確定阿曆克斯在家後,他們開始了行動。

阿曆克斯的家在郊區,單獨住在一棟公寓樓裏。由於地段比較偏僻,行人不算太多。他們停好馬車,觀察四周,沒發現特別的情況。剛進入大樓,看見一個女人牽著一條大狗從裏邊出來,這個女人穿著一身暗紅色衣裙,麵帶黑**罩,與他們擦身而過。

樓道的光線較暗,亞曆山大先生沒看清她的麵容,但從形態上有似曾相識的感覺,他轉身問道:"夫人,能問你一件事嗎?"這個女人似乎沒聽見,繼續在往前走。

他趕緊跟了上去,大聲喊道:"茹科夫夫人!"

那女人牽著狗,馬上撒腿就跑。

"葉蓮娜,快給我抓住她。"他對貝科夫警官說。

貝科夫追了出去,看見葉蓮娜向不遠處一輛馬車飛奔而去,趕緊掏槍,瞄準、射擊。

第一槍沒打準,子彈射在了地上。再發第二槍,那隻狗轉身飛奔而來,不,根本不是一隻狗,是一匹狼,向他撲了過來。他一躲閃,子彈又射偏了。

葉蓮娜上了馬車,這匹狼又一次向他發動了攻擊。

亞曆山大先生跑出來,向狼射擊。狼被擊中了,帶傷離去。葉蓮娜的馬車早已走遠了。

"貝科夫,快給我追上。"亞曆山大先生命令道。

"是!"貝科夫答應著跳上馬車,狂奔而去。

公寓樓上,阿曆克斯家門緊閉,裏邊沒有任何動靜。亞曆山大先生一腳踢開房門。客廳裏空****的,物品收拾得整整齊齊。

"阿曆克斯!"他呼喚道。

沒有人答應。

臥室裏也沒人,**的被子散亂地鋪在那兒,煙灰缸裏的煙灰還未熄滅,似乎主人剛離去。

忽然傳來的滴水聲驚醒了亞曆山大先生。他衝向衛生間,看見阿曆克斯披著浴巾栽倒在洗漱台上,殷紅的血緩緩往下滴,白地磚被染紅了。

阿曆克斯的脖子上有一排撕咬的牙印。這種傷口對於他不陌生,十多年前他作為刑警時見過,最近也在茹科夫身上見過。

"不好!"他暗暗喊著。葉蓮娜已對阿曆克斯下手了,誰能保證下一個不會是托洛斯基先生?

在樓下,他遇見貝科夫一瘸一拐地回來了,便問道:"茹科夫夫人呢?""半**上躥出一匹狼,被咬了一口,茹科夫夫人跑了!""我們趕快去找托洛斯基先生。"

"哪位托洛斯基先生?"

"阿曆克斯的叔父。"

"早上我還在內務部大樓裏看見托洛斯基先生了,他現在應該還在辦公室。""那好,我們現在趕緊回去。"

他們跳上馬車,疾速向內務部奔去。

4

午後,他突然接到一個電話,電話裏的聲音讓他大吃一驚,是葉蓮娜。

"你怎麽知道我辦公室的電話?"

"因為我現在就在內務部大樓裏邊。"

"你在內務部幹什麽?"

"有些事情想和你商量。"

"那好,你過來吧!"

托洛斯基先生放下電話,不由皺緊眉頭,他絕對沒有想到葉蓮娜會出現在內務部。昨天他還聽到消息,說這個蛇蠍美人已在莫斯科死於非命,心中不免有幾份慶幸,慶幸從此受她敲詐和勒索的日子就要過去了,沒想到她這麽快又出現了。

托洛斯基先生起身開門,葉蓮娜提著一個小包,麵帶微笑走進來,坐在旁邊的沙發上。

他不快地望了她一眼說:"你是怎麽進來的?"

"嗬嗬,哪有我進不去的地方!"

"你不要命了,殺了茹科夫先生,讓陸先生失蹤了,你還敢在內務部出現,被人發現會撕了你的。""是嗎?我倒要看看亞曆山大先生有多厲害?"

"你今天來做什麽?"

"我是來告訴你,亞曆山大先生已經盯上你了!""就算是,你也不必要來火上澆油。"

"不,我是來與你告別的,我走了,也許再也不會回聖彼得堡了,我會永遠想念你的!"葉蓮娜站起來,撩起麵網,眼神中滿是傷感。

托洛斯基先生收起嚴肅的表情,輕輕地笑著,溫柔地回應道:"我會想你的!""謝謝,我也會想你的。"

"我送你出去吧!這裏警察特別多。"

"不用,我能安全進來,就能安全出去。"

葉蓮娜轉身離去,放下麵網。她的眼圈紅了,有淚水在眼中。

5

咖啡館裏,胡惟德與公爵、彼得正聊在興頭上,透過落地大窗可以看見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忽然,彼得看見一個人影一閃而過,便立刻站了起來。

"彼得,你怎麽啦?"公爵問道。

"葉蓮娜,我看見葉蓮娜從內務部出來。"彼得說。

"是嗎?她在哪?"胡惟德與公爵同時站了起來。

"她剛從內務部出來。"彼得答道。

"她去內務部幹什麽?"胡惟德問道。

"我去跟蹤她,看她究竟在幹什麽!"彼得說。

公爵點了點頭說:"我們等你的消息!"

彼得隨即離去,公爵與胡惟德則坐下來繼續聊。

在葉蓮娜拐出這個街區時,亞曆山大先生和貝科夫正駕著馬車狂奔而至,剛下馬車便聽見一聲巨響,內務部大樓裏發生爆炸了。

"糟糕!"亞曆山大先生暗喊了一聲,趕緊往大樓裏邊跑。大樓內亂成一片,警察們正在組織部分官員往外撤,更多的警察衝上三樓現場。雖然炸彈威力不算大,但也毀壞了幾個房間。

亞曆山大先生到了三樓現場就喊道:"快叫部隊**現場,所有撤離的人都集中在大樓前的廣場,未經允許的都不準離開。""是。"貝科夫答應道。

內務部隊開到了廣場,將內務部大樓團團包圍。剛撤出大樓的工作人員隻好逐一接受檢查。

三樓的爆炸現場已**,警察們已開始勘探。托洛斯基先生的辦公室一片狼藉,窗戶整個被炸飛了,所有家具都成了木塊,空氣中有濃濃的火藥味在飄**。他躺在門口,表明爆炸時他正準備出去。他血肉模糊,全身在不斷抽搐,但還沒死。

"醫生呢?"亞曆山大先生問道。

"通知了,很快就會來。"一位警察回答。

"到底怎麽回事?"亞曆山大先生問道。

"有一位女人到過托洛斯基先生辦公室,現場發現一個被炸碎的女士包,可能是將炸彈放在包裏帶進來的。"警察回答道。

"我問的是她怎麽進了大樓,門前的衛兵是擺設嗎?"亞曆山大先生厲聲問道。

"這個我不大清楚。"警察回答道。

亞曆山大先生俯**看了看他,他早已沒了意識。

醫生很快到了,他們在現場將托洛斯基先生的傷口做了簡單處理,抬上擔架。亞曆山大先生走到窗旁,看著底下黑壓壓的人群,咬牙切齒地吐出幾個字:葉蓮娜!

6

醫院內,特別護理室。

周邊戒備森嚴,除了醫生,任何人未經允許都不能隨便出入。亞曆山大先生在走廊裏走來走去,焦急地等待消息。醫院已幾次下達病危通知,自阿曆克斯遇害後,托洛斯基先生可能是唯一知道內幕的人。

下午五點,醫生從特別護理室出來,對亞曆山大先生搖搖頭說:"托洛斯基先生醒過來了,不過情況並沒有得到好轉,也許堅持不了多久,他說要見您。""好的。"亞曆山大先生答應著走了進去,看見托洛斯基先生躺在病**,呼吸倉促,表情痛苦。

"托洛斯基先生。"亞曆山大先生說。

"亞曆山大先生,我有些事想和你說,我想你能幫幫我。"托洛斯基先生說了兩句話,呼吸更困難了。亞曆山大先生安慰道:"別著急,有什麽話慢慢說,我在這兒。""快,幫我救救阿曆克斯......阿曆克斯......""我這就派人去阿曆克斯那兒,究竟發生什麽事了?""不......不......你聽我說完,還有米哈依爾和格拉西姆......""好,好的,我馬上叫人去!"

亞曆山大先生走出護理室,安排貝科夫等人趕往米哈依爾兩人的住處。再回到特別護理室,托洛斯基先生的狀態更差了。

"我已派人去接他們了,放心就是,還有什麽事盡管說。""還有......還有葉蓮娜,那個女人是間諜......""這個我知道,我們要怎麽才能找到她?"

"在......在......在托博爾斯克......"

托洛斯基先生說完,喘息得更厲害了,幾乎不能再說話,亞曆山大先生喊來醫生,醫生搖了搖頭說:"沒辦法了!""啊......"托洛斯基先生長長噓了口氣,停止了呼吸。

貝科夫等到達時,米哈依爾已經遇害,遇害的方式與阿曆克斯一樣,是被野獸咬死的。沒多久,貝科夫再次向亞曆山大先生匯報,格拉西姆也遇害了。看來葉蓮娜完全掌握了亞曆山大先生的行動,也許內務部還隱藏著更深的人。遇害的這四個人除托洛斯基先生外,全被狼咬死。為什麽托洛斯基先生是被炸死的?按照亞曆山大先生的分析,一是他當時在內務部裏邊,狼無法進入;二是葉蓮娜在向內務部示威,報複他們在聖母醫院采取的行動。

但怎樣才能找到葉蓮娜呢?怎麽樣才能對付那些凶狠的狼呢?

去托博爾斯克,這是托洛斯基先生臨終前說到的地方。

翻過烏拉爾山脈,進入西伯利亞地區的第一個重要城市就是托博爾斯克。幾個世紀以來。這個位於鄂畢河中遊的城市一直是沙俄征服西伯利亞的橋頭堡。它原屬西伯利亞汗國,由蒙古人及突厥人建立,是屬於從大蒙古帝國之金帳汗國**出來的四個汗國之一。十六世紀下半葉,沙皇俄國派哥薩克兵團越過烏拉爾山,征服了西伯利亞汗國,占領托博爾斯克。到了十九世紀末,這裏已是冒險家、皮貨商、哥薩克人、流放犯人的樂園。當西伯利亞漫長的冬季過後,蟄伏在此地的各色人開始活躍,向西伯利亞的腹地邁進,去尋找他們想要的東西。

但聖彼得堡距離托博爾斯克幾千公裏,西伯利亞大鐵**雖已動工,但還未通車。漫漫旅途,生死難料,且麵對著強敵,一切談何容易。但亞曆山大先生已沒了選擇,為了名譽隻有放手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