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秘密通道 2
下水道的盡頭是一條小河,當然也可稱為小溪,空氣中彌漫著濕潤的清新味道,似乎不久前曾下過雨,河灘邊的石塊上依然有水的痕跡。葉蓮娜還是沒有醒來,看樣子她真的是快不行了。
陸雲起背著她,逆水往上走,走到一處稍寬點的河灘,將她放下,然後從她身上搜出她隨身攜帶的資料。他長長噓了口氣,脫下散發著惡臭的軍靴,這是在警察局內亞曆山大先生借給他的一雙靴子,現在已經濕透了。喝了幾口河水,便在河灘上躺下,天上的星星閃爍,北鬥七星像一把勺子指向北方。
他坐起來,推了推葉蓮娜,說:"醒來,跟我回聖彼得堡。"葉蓮娜沒有說話。
他翻身過去,掐了掐她的脖子說:"你真的死了嗎?那我豈不前功盡棄了?算了,我走了!"葉蓮娜咳了聲,喃喃地說:"別......別......"他拿著帽子去接了點河水,潑到她臉上,她喝了少許幾口水,又被冷水刺激,**了不少,睜開眼睛有氣無力地問:"我這是在哪兒啊?""我們逃出來了,現在已在外邊!"他說。
"哦......"她歎了口氣,又將眼睛閉上了。淡淡的星光照在她的臉上,像籠罩著薄霧的光,讓她有種聖女般的純潔感。
"起來,走啊!別睡了,待在這裏會死的。"他說。
"我冷,我冷......"
他脫下呢子外衣給她披上,她喘了幾下,坐起來。
此時是四月中旬,俄羅斯的早春,夜間的氣溫已不那麽寒冷了。遠處傳來幾聲狗叫,說明附近應該有人家。
"好了!我們走吧!"陸雲起說著穿上半濕的靴子,將葉蓮娜背起又出發了。
沿著河灘往南走,到處是棱角銳利的亂石。岸上也滿是雜草和荊棘,他走了幾步便氣喘籲籲。看著**地躺在背後的葉蓮娜,恨不能直接扔到河裏。這時他聽見了狗在狂叫,叫聲就在附近,便一鼓作氣向前衝,終於找到了一條小**。
小**漸漸開闊,一座小木屋出現在視野中,在星光夜色中如童話般迷人。可他不知道,黑暗中還有幾點綠光在樹林深處移動,緩緩地向他靠近。
這時狗叫得更凶了。
一隻黃黑色的獵犬被拴在小木屋外的過道上,看見有人走來就想掙脫繩索。屋裏傳出一中年男人的聲音:"波索爾,有什麽事嗎?"門開了,一位大約五十來歲、滿臉大胡子的獵人扛著獵槍走出來。他穿著粗麻布的外衣,頭戴粗呢帽子,腳穿皮靴,典型俄羅斯鄉村風格的打扮。他拍了拍獵犬的頭,抬頭看見站在籬笆外的陸雲起。
"先生,請問你有什麽需要幫助嗎?"他問道。
"我們從莫斯科來,昨天郊遊時候迷**了,轉了很久也沒轉出這片林子,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陸雲起說。
"莫斯科?沿著這條小**一直走下去,大約走一個小時就可以看見大**,那兒離城就不遠了。"獵人說。
"謝謝,但我們太累了,能在這兒歇歇腳嗎?"陸雲起問。
"當然可以,進來吧!"獵人說著迎上去。走近發現這位陌生人身上還背著一個女人。
"這位女士怎麽啦?"獵人問道。
"沒什麽,她太累了,休息一會兒應該就沒問題了。""那請進吧!"獵人打開門,將屋裏簡單收拾下,讓他們坐下來。屋裏點著昏暗的煤油燈,除了幾張木製的桌椅外,隻有一張簡單的床。
"讓她先在這兒躺著吧!"獵人說。
陸雲起道了謝,將她放在**。
"老先生,有吃的東西嗎?我們餓壞了。"
"你隨我來,廚房裏還有些鹿肉。"獵人說。
陸雲起隨獵人來到後邊的廚房。廚房隻有一個小灶台,灶台上簡單地盛著一些食物。他環顧四周,看不出這屋裏還有其他人在的跡象。
"一個人住在這兒嗎?"他問道。
"是啊!我家就住在離城不遠的大道邊,打獵時就在這林子裏住上一段時間。"獵人說著拿來一大塊熟的鹿腿肉給陸雲起。
"需要燒熱下嗎?"他問道。
"謝謝,不用了!"
陸雲起早已饑腸轆轆,接過鹿腿大口吃起來。
獵人望著他,好奇地問道:"你是蒙古人吧?"
陸雲起突然噎了一口,好半天才緩過氣。獵人趕緊在他背上拍了拍說:"年輕人,別急!我們村原來也有蒙古人,你們那麽遠來莫斯科闖生活也不容易。"陸雲起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隻好默認了,一條鹿腿吃完後才想起了葉蓮娜。怎麽也得給她吃點,不然她還真會緩不過氣來。可她這樣能吃什麽呢?
"先生,我想給那位女士熬點粥,可以嗎?"陸雲起問道。
"行!這有點小麥。"獵人說。
獵人站上灶台,往橫梁處拿小麥,說這麽掛著是防老鼠。橫梁上掛著一張獸皮,黑乎乎的,像狼的身影。
"這是一張狼皮嗎?"陸雲起好奇地問。
"是啊!最近林子裏的狼活動挺猖獗的,早些天發現有一群狼在沒命地跑著,像是遇上了什麽事,其中一匹受傷的狼掉隊了,我就把它打死了。"獵人說著從灶台上下來。
"狼為什麽會沒命地跑?"陸雲起問。
"誰知道,狼多了總不是好事,有人說在這裏月圓之夜還會遇見狼人,他們專吸活人的血。在我很小的時候,聽說在這片林子裏曾生活過許多狼人,他們有人的外表,還有嗜血殘忍的性格。"獵人帶著神秘的微笑說。
"聽上去挺玄乎的!"
"當然,這隻是傳說!"
門外的獵犬又狂叫起來,比原來的更激烈。獵人將小麥遞給陸雲起說:"波索爾今天是怎麽啦?我出去看看!"獵人出去了,陸雲起將小麥盛到碗裏。狗的叫聲有些怪異,像是受到了驚嚇,不一會兒又沒了聲音,他感覺到有些不妙,趕緊放下小麥回到屋裏。躺在**的葉蓮娜不見了,回頭看見屋內空空如也,獵人也不見了,狗也不叫了,隻有陰涼的風吹著煤油燈在搖曳。他立即將燈吹熄,躲到門後。
不一會兒門開了,一個人踉踉蹌蹌地撲進來,倒在地上。他走過去仔細一看,原來是獵人,頸部有個很大的傷口,血流如注,便蹲下來扶著他。
"狼......狼......"獵人用微弱的聲音說。
"在哪?"他問道。
獵人無力抬著手指了指,順著他指的方向看,有兩匹狼站在院子裏,虎視眈眈地望著他們。突然,背後一記悶棍擊中了他,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一個黑衣蒙麵人笑著站在他們的身後。
葉蓮娜走了過來,背後還跟隨著兩匹狼。她麵無表情地蹲下,從陸雲起身上將資料搜出,然後手一揮,離開了小木屋。
黑暗的林間小道上,獵犬在一**狂奔著,很快跑出了林子,拐上了大道,黎明前的莫斯科已聳立在地平線上,高高的克裏姆林宮尖頂像巨人之手,在指引著獵犬邁上回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