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跨越彩虹的不死鳥 3

後窗

外麵的天色漸黑,遠處的艾菲爾鐵塔像個巨大的鋼鐵怪物直衝雲霄,這個怪異的歐洲讓小鬆心裏感到恐懼,他希望馬上離開這裏,回到熟悉而又能夠從容麵對的中國。思鄉的情緒在慢慢蔓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

他神經質般地站了起來,這幾個月來他已變得太**了。

"誰啊?"他問道。

"是我,瑪格麗特。"敲門的人答道。

"哦!"他長長籲了口氣,走過去開門。

瑪格麗特堆滿了笑臉,在門口問:陸先生和貝克牧師還沒有回來嗎?""是啊!他們可能要晚點回。"

"哦,這有一封加急電報給貝克牧師的,是從倫敦過來的。""是嗎?快給我看看。"

"這是給貝克牧師的,你不能拆開。"

小鬆接過電報,隱約覺得又要出事了,從倫敦過來的加急電報肯定事關瓊斯家或陸雲起。但電報是給貝克牧師的,他不方便拆開,這種狀況幾乎讓他坐立不安。他倆還沒回來,偌大一個巴黎也不知道該怎麽去尋找,隻好坐在沙發上幹等著。

瑪格麗特走後,他忽然覺得特別的冷,有淡淡的霧氣從窗外飄了過來,他趕緊站了起來去關窗戶,卻見窗外有一輛馬車孤零零地駛來,在靠近窗戶的地方停了下來。馬車窗簾撩開了,陸雲起坐在裏麵向他揮了揮手,然後又放下窗簾,馬車繼續前行。

"老爺......"他叫道,但馬車沒有停下來,繼續向前行,很快就消失在了濃霧裏。這時他急了,開門向樓下走去,卻發現樓道裏空無一人,隻有樓梯轉角處的盔甲那空洞的雙眼茫然的看著這一切,這是什麽地方,這不是聖菲爾堡嗎?他驚慌地大聲呼喊起來:"老爺,你在哪?你在......""小鬆,你怎麽呢?"陸雲起站在他的麵前,拍拍他的腦袋。原來他剛睡著了,剛才在說夢話。

"你怎麽呢?我剛回來,在門口就聽見你大喊大叫的。"陸雲起繼續問。

"沒什麽,剛做了個惡夢!"

"早點上床睡覺吧,已經很晚了。"

"貝克先生呢?"

"他回房睡覺了,找他有事嗎?"

"有一封他的加急電報,從倫敦來的。"小鬆說著從口袋裏將電報拿了出來。

陸雲起預感到有事情發生,便趕緊去找貝克牧師。

貝克牧師已簡單洗漱,準備上床睡覺,這幾天來他都沒有好好休息過,但陸雲起的到來,讓他的美夢落空了。

原來是海倫發過來的,她簡單地將今天下午在倫敦發生的事情告訴了他們,並請求貝克牧師和陸雲起能夠幫助她去尋找羅伯特。

"可是我們怎麽才能找到渡邊一行的蹤跡?"貝克牧師歎了口氣。

"不,我們一定得想辦法,現在就出發,去倫敦!"陸雲起急匆匆地說。

"現在去倫敦還有什麽用,你以為渡邊他們還會呆在倫敦嗎?""但我們一定要盡快找到渡邊,以我對渡邊的了解,他不可能隻是滿足於在我身上找到有價值的情報了,自從我踏上歐洲大陸,渡邊一行無時不在監視我的行蹤,他了解了我的今生前世所有的事,他現在綁架了羅伯特和阿達一行是有目的的,他的目的事要控製瓊斯家族和我,還有一切他希望能控製的人。""那你現在想怎麽辦?"

"無論如何,我們都不能再呆在巴黎了,我們要去找渡邊。""但現在是淩晨一點,你想去哪兒都沒有辦法。""我下去想想辦法。"陸雲起說著便轉身離去。

看著陸雲起轉身而去的背影,貝克牧師無奈地摸出一根雪茄坐下思考。說實話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不曾料到會冒出一個渡邊讓事情變得更複雜。盡管三天三夜沒有睡什麽覺了,可睡意全無。十年前,他受羅伯特的父親之托,去尋找聖菲爾堡背後的秘密,十年間他從英格蘭到法蘭西,再到聖雷米斯,最後到了印度,他以為自己已洞察了一切,沒想到被渡邊搶了先機。

他猛地抽了幾口雪茄,又滅了雪茄,站起來走到了窗口。窗外已是深秋的景象,**燈下的梧桐落葉隨著夜風四處飛舞,梧桐樹下的凳子上坐著一個人。夜這麽深了,是誰在**燈下發呆?

原來是陸雲起。

"真是難為他了!"他自言自語說著,又拿出一根雪茄,回到房間的沙發上思考著下一步該怎麽辦。他覺得應該把陸雲起叫回房間,這麽冷的夜晚不應該這樣不知道珍惜自己,便穿上外套下樓去勸勸他,剛到窗口卻發現樓下凳子上的人不見了。

"他人呢?莫不回房間了?"

他敲了敲陸雲起的房間。小鬆剛睡著就被敲門聲驚醒,以為是陸雲起回來了,忙披上衣服去開門,卻見貝克牧師站在門外。

"你主人呢?"

"他不在您的房間嗎?"

"不好,我得去找找他。"

貝克牧師說著便下了樓,旅館的前台靜悄悄的,值班的小姐正在打瞌睡,聽見了腳步聲才無力抬起了頭。

"有沒有看見那位中國人?"貝克牧師問。

"不久前看見他出去,他說出去走走。"

"哦!他沒回來嗎?"

"沒有,他出去一直沒回來。"

走到旅館的大門外,昏暗的**燈下,除了零散的馬車駛過,四處都是靜悄悄的,陸雲起坐過的凳子孤零零地擺在梧桐樹下。

"這麽晚他究竟去哪兒了?"貝克牧師自言自語。

小鬆也接著下樓來了,看見貝克牧師一人站在那兒,忙問:"老爺呢?老爺呢?"貝克牧師無語地搖了搖頭。

"這麽晚他會去哪裏?莫不是又犯病了吧!我真的不想在這鬼地方呆了!"小鬆幾乎是歇斯底裏地大喊大叫起來。那聲音在安靜的夜裏聽來分外刺耳。

貝克牧師趕緊捂住他的嘴說:"別這麽大叫,會騷擾到別的客人,我們回房再商量商量。"激動的情緒讓小鬆有些難以自持,幾個月來的壓力和恐懼在這瞬間爆發了,回到房間他忍不住哭了起來。

"哭吧,孩子,我知道你心裏難受。"貝克牧師走過來抱了抱小鬆,仿佛小鬆是他的孩子。畢竟小鬆隻有十八歲,在歐洲人眼裏,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眼前所發生的一切超出了他的心理承受能力。

"那份電報到底說了什麽?"小鬆問。

"羅伯特被渡邊綁架了。"

"那我們該怎麽辦?"

"不要著急,我們坐在這兒等陸先生回來,相信他會有辦法的。"貝克牧師安慰他。

窗外的風很大,讓人的心陣陣發抖。不知道等了多久,小鬆感覺累極了,便迷迷糊糊睡著了。在睡夢中他又回到了聖菲爾堡,深夜的聖菲爾堡空寂無聲,隻有他在黑暗中摸索,他聽見有人在黑暗中唱歌,於是他便循聲尋找,一直從樓上到了樓下,再從樓下到了庭院,濃濃的霧色讓他看不見人究竟在哪裏。

"老爺,老爺,你在哪?"他大聲呼喊。

歌聲停止了,那女人在輕輕說:"他回去了,你也回去吧。"聲音飄飄忽忽,人卻不知在何處,讓他不寒而栗。他趕緊跑回了房間,剛喘了幾口氣,就聽見了樓下的馬車聲響,在窗口看見了陸雲起從馬車上下來了。

"他回來了,回來了!"他激動地說。

"誰回來了?"貝克牧師以為他又在說夢話,便搖醒了他。

"老爺回來了。"他一骨碌坐了起來。

"在哪兒?"貝克牧師充滿了迷惑地問。

他望了望窗外,窗外蒙蒙亮了,他回過頭來,盯著門口說:"你聽!"走廊裏傳來了輕輕的腳步聲,由遠而近,慢慢變得急促,突然他們的門被敲響了。小鬆一個箭步衝了過去,打開門,果然是陸雲起。

"我們得馬上去火車站,還有半小時就開車了,我已買好了去敦刻爾克的火車票。"陸雲起拿出火車票說。

原來他是去火車站買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