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滿腔的憤懣之氣,凱勒爾指揮帝國軍侵攻部隊的主力全速前進。他打算和那個從未謀麵,卻已經接連讓他吃了幾次小虧的索菲亞軍指揮官好好的較量一場。一向謹慎的凱勒爾這一次竟然擔當了部隊的前鋒,他的直屬中隊甚至跑到了軍團長卡爾達克直屬中隊的前麵。不過,凱勒爾並沒有失去理智,帝國軍的行動一如既往,並沒有犧牲休息的時間來加快速度。在接近了索菲亞軍可能出現的區域以後,帝國軍的行動速度甚至放慢了,他們每天隻走半天,其餘的時間用來休息,以確保有充足的體力應戰。現在,由於科爾登斯不在,凱勒爾隻能用銀狼軍團的副團長羅朗指揮斥侯兵,雖然羅朗也是一個頗有實力的男子,但畢竟及不上他的主官那麽經驗豐富,這也是帝國軍行動速度放慢的一個重要原因。

經過了四五天的行軍,帝國軍終於進入到了那段狹窄的海邊通道——“大魚之脊背”。不過,他們還笑不出來——在狹窄的山道上,索菲亞軍布成了整齊的陣勢,密密麻麻的把路口全部阻塞了。

“正如我之所料,敵軍果然在這裏設防。”

看這前方密密麻麻的索菲亞軍,凱勒爾早有準備。他不慌不忙的下令全軍排列戰鬥隊形,然後自己走到主官卡爾達克的身邊商議對策。

“啊哈,凱勒爾男爵,看來還真被閣下說對了,索菲亞人果然在這裏阻擊我們。”

“不錯,大人,從地圖上看,這裏是唯一能夠讓我軍無法發揮兵力優勢的地方。所以對方一定會在這裏布陣,堵截住我們的進路。”

“那就踩平他們!”

卡爾達克的回答簡短有力,而且極具個人特色。不過,凱勒爾可不象他的主官那麽自信。

“索菲亞軍的布陣嚴謹而堅實,沒有絲毫的破綻可尋,要想用突襲來解決問題是不可能的了,隻能正麵作戰——對方的指揮官實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確實不錯,不過,凱勒爾,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頹喪了?正麵作戰我軍也絕對不會吃虧——或者就由我親自率軍突擊?”

卡爾達克的豪氣又被激了起來,甚至想親自出戰。但凱勒爾立即拒絕了——戰鬥一開始就讓主帥親自出戰,赤龍重裝兵團和他凱勒爾也太丟臉了。

一個中隊的試探部隊被派了出去。在狹窄的山道上,連一個中隊的兵力都無法完全展開,隻能排列成密集的縱向隊形前進。而南十字軍也麵臨相同的情況,他們也是排成了一列列整齊的隊形,像一個厚實的塞子一般死死的堵住了山路。

雙方的前鋒很快就相遇了,赤龍重裝兵團方麵的主攻將官是卡爾達克麾下首屈一指的猛將達賽爾斯,他是赤龍重裝兵團中為數不多的騎兵隊指揮官之一,也是使劍的好手。此時,他帶頭縱馬衝在最前麵,左手舉著巨大的盾牌抵擋攻擊,右手的長劍就不停的上下飛舞,每一擊都有一名索菲亞的士兵倒地斃命,而且全都是身首分離的下場。

不過,由於預見到了帝國軍派出的第一輪攻擊波應該是騎兵,海因刻意的安排了戈爾斯的重鎧槍兵隊擔任阻擊。足足有三十尺長的刺馬槍使得索菲亞槍兵立於不敗之地,雖然達賽爾斯一個人憑借其精湛的技藝擋開了對他的攻擊殺進了索菲亞人的軍陣,但他的部下們可就沒那麽好的運氣了,他們被長槍刺穿身體,從馬上被硬生生的挑下來。等到達賽爾斯稍微冷靜了一點,停下來之後才發現,他的身邊已經沒有一個帝國軍人,他已經被包圍了!

“可惡的家夥,故意把達賽爾斯放進軍陣中,卻全力阻擊他的部下,造成指揮官的孤立以便於狙殺,對方的指揮官真是太狡猾了!”

在後方觀察戰況的凱勒爾禁不住大聲的叫喊道。此時,發現了危機的達賽爾斯也驚慌失措的試圖撤出。但海因好不容易才把他誘進來,又怎麽肯輕輕放過,隻見天空中劃過一支燃燒著碧綠色火焰的火箭,這是南十字軍進攻的信號。得到了信號的戈爾斯隨後發出了進攻的命令,槍兵隊開始以整齊的步伐前進,達賽爾斯的騎兵隊麵臨著閃亮的槍尖,不得不一步步的後退,而退的稍慢的人就被活活刺穿在槍尖上了。隻是片刻功夫,達賽爾斯的騎兵隊就傷亡過半,部隊的士氣也受到了沉重的打擊。

“後退!後退!”

一發現情況不妙,凱勒爾一邊下達命令一邊親自率領著自己的投槍中隊試圖上前營救。但是,由於個頭高大的己方騎兵擋在了前頭,凱勒爾的投槍部隊無法發揮其優勢,根本沒辦法衝上去。關鍵時刻,還是軍團長卡爾達克展現出了他的強大實力。

“讓開,看我的!”

紅武士卡爾達克親自率軍迎了上去,他以其驚人的臂力強行分開了己方的騎兵隊,然後以身為壁擋在了南十字軍的麵前。卡爾達克的部下也都是裝備重鎧的槍兵,同戈爾斯的部隊相比絲毫也不吃虧;身為軍團長,卡爾達克本人的勇猛可要比從小隊長升上來的戈爾斯強的多了;而且,戈爾斯遵照海因的命令身處陣形後方,所以索菲亞軍的前鋒部隊根本就沒有能力阻擋卡爾達克的反撲,不一會兒,卡爾達克就成功的衝到了達賽爾斯的身邊。

他來的正是時候,達賽爾斯的身上已經布滿了傷痕,鮮血不停的從身上流下,神誌也已經不太清醒。當卡爾達克衝到他的麵前時,他竟然認不出來自己的上官而舉劍向卡爾達克猛劈,經驗豐富的紅武士不慌不忙的舉起戰斧架住他的劍,然後丟下盾牌,用空出來的手把達賽爾斯從馬上拽了下來,把他象個大包裹似的夾在腋窩下頭,慢慢的退了回去。周圍的索菲亞軍都想阻攔他們,但沒一個成功的。試圖靠近的索菲亞士兵們在卡爾達克的巨斧一揮之下往往就頹然倒地,有些甚至憑空矮了一截——身體被攔腰截斷了。

看到己方的將官已經被救出,凱勒爾立即下令全軍後退,他自己則指揮投槍部隊擔任後衛之責。如果索菲亞軍試圖追擊,凱勒爾就會毫不猶豫的使用遠距離投槍教訓他們。但是,南十字軍在發現已經不可能殺死卡爾達克和達賽爾斯兩人以後,他們就慢慢的退了回去,回到戰鬥開始時的地點重整隊形。本來,南十字軍的任務就是阻擋帝國軍的前進步伐,他們當然沒有必要奮勇前進。

驚魂未定的帝國騎兵總算撤了回來,雖說傷亡了不少,但總算逃回來了。卡爾達克把受了重傷的達賽爾斯送到醫官的手中,然後回到中軍與凱勒爾商量對策。

“一開始就給我們如此重創,更幾乎要了達賽爾斯的命,對方的指揮官真是太厲害了。”

雖說很不服氣,但卡爾達克還是不得不承認對手的強勢:

“他們的部隊戰鬥力倒不是特別強,但在那樣的指揮之下,發揮出的破壞力實在可怕。”

凱勒爾微微點頭,不過他也算是少壯派的軍官,對於自己的指揮能力也一向頗為自負,當然不會就此認輸:

“大人,就請讓我來試一試吧。”

“嗯,那樣也好,看看聖城卡達印修士館裏頭出來的人才有什麽取勝之道。”

接過了指揮權的凱勒爾開始指揮部隊緩緩前進,他竟然無視上一場戰鬥的失敗,還是調集了達賽爾斯的殘餘部隊進攻。不過,因為兵力減少,這一次凱勒爾擺出的是很單薄的凹形陣勢,緩緩前進。然後他自己率領的投槍部隊則小心翼翼的跟在後頭。這令在後方觀戰的卡爾達克大為不解:

“凱勒爾這是在做什麽?對方隻需要集中兵力前進,就可以很輕易的突破我們的防衛線了。”

果然,索菲亞軍把槍舉起,開始了緩緩的前進。而帝國的騎兵無視敵軍的威脅,仍然保持慢速行進。雙方的前鋒很快就相遇了,這時候,帝國的騎兵以令人難以置信的速度回身,加速,逃跑了。站在後頭的卡爾達克禁不住低聲的咒罵——用一支喪失的中隊長的部隊去挑戰,不是明擺著自尋死路嗎,眼看著索菲亞軍就可以歡呼著前進了。

然而,索菲亞軍接下來的行動大出卡爾達克的預料,他們竟然象是害怕了這樣一支單薄的兵力似的,開始緩緩的後退了。

“開什麽玩笑!先前正是他們把這支騎兵隊打得七零八落,如今麵對一批逃跑的殘兵敗將反而後退了!”

卡爾達克在後頭實在是目瞪口呆,而這時他突然聽見前方的凱勒爾在低聲的咒罵:

“狡猾的家夥,居然不上當。不過,沒關係……”

聲調突然轉高,是在下達命令:

“你們這些人,快讓開!你們這一批,趕緊圍上去!”

隨著凱勒爾的指令,一大批的投槍手從騎兵隊的縫隙中擠了過去,他們衝到了距離索菲亞重鎧槍兵僅有數十步之遙的地方,擺開了發射投槍的姿勢。這樣的距離,正是投槍手最能夠發揮威力的形勢。

這時候,在後頭的卡爾達克才看出了凱勒爾的用意——他用騎兵進攻的目的並非要依靠騎兵製勝,而是為了用騎兵的敗北誘使索菲亞人前進,露出破綻來,真正的殺手鐧是他自己的投槍中隊,而如果派出的騎兵中隊還是齊裝滿員的,由於數量過多反而無法為跟在後頭的投槍中隊讓路。然而現在,達賽爾斯的殘兵敗將所布出的稀疏陣形正好可以成為凱勒爾直屬投槍中隊的掩護。而且,凱勒爾的投槍中隊可以隔著騎兵隊與敵軍保持一段距離,避免同敵軍正麵接觸。再加上對方的重鎧槍兵部隊行動緩慢,現在就算發現了凱勒爾的企圖,他們無論是前進死拚或後退逃跑都已經來不及了。眼看,凱勒爾這一次總算能扳回局麵了,這讓觀戰的卡爾達克興奮不已:

“太妙了,居然連受了重創,失去了戰鬥力的中隊都能利用,凱勒爾不愧是從修士館裏出來的人才……哎呀,不妙!”

卡爾達克的身材特別高大,所以他首先看見了索菲亞軍陣形中有所變化,但對方的變化速度太快了,沒等卡爾達克有時間提醒凱勒爾,戰場上的局勢就發生了徹底的扭轉:

就在凱勒爾下令攻擊的前一瞬間,南十字軍重鎧槍兵部隊的隊形突然分開,從軍陣中撲出了一支殺氣騰騰的騎兵部隊,正是由貝利克安率領的。他在大天使要塞的時候曾經嚐過凱勒爾投槍中隊的厲害,所以這時候早就下了趁機報複的決心。沒等凱勒爾反應過來,貝利克安就帶著騎兵隊一窩蜂的突破了早已喪失鬥誌的達賽爾斯騎兵中隊,衝進了凱勒爾直屬投槍中隊的陣形中。

“哈哈,竟然想跟我們的海因軍師玩弄策謀,真是太自不量力了!”

貝利克安大笑著,為海因的先見之明而興奮不已。在感歎的同時,他也沒有忘記自己的任務——大量殺傷帝國軍的投槍兵。

擅長於遠距離攻擊的投槍隊雖然不會象弓箭手那樣,一遇到敵軍的貼身攻擊就會陷入混亂。但一直以來早就習慣了在遠處置敵於死地的士兵如今突然被迫同對方麵對麵的交手,而且還是麵對居高臨下的騎兵,他們頓時就顯得很不適應。不一會兒,凱勒爾和他的部下們就狼狽不堪的逃了回來。

“太丟臉了,凱勒爾,槍兵對騎兵應該是占據優勢的,怎麽會被他們打敗!”

卡爾達克很不高興——這麽連續的失敗,赤龍重裝兵團的臉都丟盡了。

“抱歉,大人,對方太狡猾了,居然看穿了下官的圖謀,還將計就計的反攻我。”

“居然連你凱勒爾都被作弄了,對方到底是何方神聖?”

“不清楚,不過,這麽出色的用兵術,很象是修士館裏的手法。”

“對方也是出身於聖城卡達印的修士館嗎?”

“很象,不過他的用兵似乎更為自由靈活,不象我們這些習慣了清規戒律的修道士有嚴謹的規則和要求。”

“現在我們怎麽辦?”

卡爾達克有些泄氣,不過凱勒爾並不在意:

“我們的兵力還是占據優勢,就算什麽計謀都不用,調集所有中隊不停的輪番攻擊,也能拖垮他們。”

“好吧,就這麽辦!”

接下來的整整一天,凱勒爾就索性指揮部隊不顧傷亡的輪番攻擊,體力耗盡的部隊就調回來休整。赤龍重裝兵團重鎧槍兵的攻擊力和防禦力都是第一流的,麵對麵的攻擊使得索菲亞軍也占不到什麽便宜。幾個回合以後,戈爾斯的重鎧槍兵隊終於耗盡了體力而被迫後退了。

“真是費勁,想不到索菲亞的軍人居然那麽頑強。”

雖說得以前進了少許,但卡爾達克卻一點都沒有愉快的樣子。

“是啊,對方的統帥充分發揮了地形的限製性,我軍無法憑借其兵力眾多的優勢一舉包圍他們,隻能逐次的派出部隊一對一的較量。雖說我也預料到敵軍會采用這樣的方法抵抗,不過,計劃中的打算和實際做起來是不一樣的,對手的統率能力之強為我生平所未見。”

凱勒爾帶著滿腔的敬佩之意說道,雖說他自忖在遇到敵軍優勢兵力的情況下也可以用同樣的方法抵禦,但決不能夠做的像眼前的對手這樣完美。所以,對於眼前敵軍統帥的頑強,凱勒爾著實感到佩服不已。

“別再誇讚對手啦,現在有什麽好的主意?”

卡爾達克看見凱勒爾對於敵方竟然如此推重,心裏實在不是滋味。凱勒爾笑了笑,回答道:

“現在我軍不必改變策略,大人,隻需要不停的進攻,他們自然會因疲勞而後退的,就像現在這樣。不過……等到了這條山道的路口以後,我們恐怕會遇到一點麻煩……”

凱勒爾以他的預言證實了他確實是一流的參謀。此後的局勢完全如他所言,帝國軍用強攻的戰術使得索菲亞人不斷的後退。然而,當他們到達“大魚之脊背”出口附近的時候,帝國軍遭遇到了極為頑強的阻擊——南十字軍把部隊分散配屬在山道出口處,由於地形的限製,帝國軍隻能一個中隊一個中隊的逐次派出兵力。而南十字軍地處開闊的地方,可以同時把兩支以上中隊的戰力投入戰場,這樣,帝國軍就在戰術上處在了劣勢的地位。己方的部隊明明多出對手很多,可是受地形的限製卻無法一次性大量投入,這使得卡爾達克極為不滿。

“該死的,凱勒爾,還真讓你說著了。現在,有什麽好的對策?”

“很抱歉,大人,我最擔心的就是這個,不過,現在短時間內還無法對付他們的這種戰術。”

“什麽意思?”

“敵軍采用這種戰術,本來就在下官的預料之中,但並非沒有應對之策——敵軍的軍力不足,我們隻需不斷的進攻,而自身注意輪換休整,就可以耗盡他們的實力。不過,那是在我軍後方沒有威脅,我們可以集中精力對付前方之敵的情況下。現在,大天使要塞受到威脅,敵軍的目的就是在這裏拖延時間,我們就不能和他們慢慢的幹耗下去了。”

“你的意思是隻有撤退了?”

“是,這是唯一的選擇。”

凱勒爾無情的指出了事實,卡爾達克有些不甘心的歎著氣:

“有沒有別的選擇?例如其他的小路……”

“從這裏到索菲亞南方領土的羊腸小道倒是有幾條,不過,那種道路無法通過象我們這樣裝備齊全的大軍。如果說為了通過小路而放棄裝備,到頭來隻會削弱我們的戰鬥力而已。如果在勉強翻越山道的時候遇到伏擊,那後果更是不堪設想。而且……”

凱勒爾舉起了手中厚厚一疊的字紙,這是守衛大天使要塞的胡安中隊長這些天內連續送來的求援書。

“要塞那邊一天送幾封求援書來,那邊的情況一定也頗為緊急了吧。可惡的索菲亞人,到現在還斷絕了我們與要塞間的聯係,那邊的實際情況怎樣我們一點都不清楚。”

確實,自從戰鬥開始以後,凱勒爾幾次派回大天使要塞的斥侯都在路上被索菲亞軍攔截了,所以他們無法主動了解要塞的情況。胡安的求援書之所以能夠送到凱勒爾等人的手中,是因為他采用了和以前不同的所謂“緊急輸送體製”,也就是把同樣內容的信件同時派幾個人送出去,這樣,即使其中的一部分落在了索菲亞軍的手中,仍可以保證其他的信件送達目的地。當然,這種方法也有缺點,那就是信件的內容一定會同時落入索菲亞人之手。不過,凱勒爾對此倒並不介意——最近的信件都是用卡達印的古文字書寫的,就算落到索菲亞人的手中被譯出的可能性也很小,另一方麵,在凱勒爾的心目中,信件的內容本來就是對方希望得到的結果,因此,即使讓索菲亞人知道了現在帝國軍的窘境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總而言之,麵臨敵軍的拖延和挑逗戰術,現在最好的應對策略就是不要跟著他們的步調跳舞,我們自顧自的撤退。或者……”

凱勒爾吞吞吐吐的欲言又止,卡爾達克立即就不耐煩了:

“還有什麽好主意,說話隻說一半可不象是你凱勒爾的個性!”

“還有個法子倒是不用撤退,不過,大人您恐怕不會采納……”

“什麽?”

“向聖佛朗西斯城的雷昂將軍求助,請他派人幫我們防守大天使要塞。隻要青龍騎士團願意插手,就算索菲亞人兵力再多也休想威脅到我們的後防線。”

凱勒爾提出了這樣的建議,但並沒抱多大的希望。果然,卡爾達克一口拒絕了這樣的方案:

“呸,要我向那個驕傲的小子求助,我寧願坐在要塞裏頭度過新年!”

“那就隻有撤退一條路了,不過不必太急——畢竟,大天使要塞是索菲亞境內數一數二的堅實堡壘,胡安中隊長的防禦能力也還是可以信任的。”

“但是,男爵閣下也曾經說過,如果我軍後撤,對方一定不會輕易放過這大好的追擊掩殺的良機吧?”

卡爾達克到底享有帝國軍中最高一級指揮官——軍團長的榮耀,對於軍事常識還是比較熟悉的。不過,這一點身為副官的凱勒爾早就考慮到了:

“確實如大人所言,敵軍一定會趁機追殺我們。不過,對於這一點,下官已經有了安排,現在,就等科爾登斯將軍返回之後,看他帶給我們的成果如何了——如果運氣好的話,我們甚至不用撤退也能取勝呢。不管怎麽樣,現在我們先著手作長期戰的準備,用籬柵把這條路堵死,防止索菲亞人玩突襲的把戲。”

凱勒爾充滿自信的笑著,這笑容也感染了他的主官。於是,卡爾達克總算安靜下來,他們暫時停止了對出口處索菲亞軍的攻擊,開始積極的做防禦戰的準備了。

帝國軍的局勢很不利,可南十字軍方麵的形勢也不見得樂觀。雖說在“大魚之脊背”山道裏以及出口的地方他們成功的阻止了帝國軍的前進,但南十字軍本身也付出了相當大的代價。連續作戰的使得南十字軍此次出戰的五個中隊都很疲倦,而且擔任主戰的戈爾斯槍兵中隊和菲裏克斯斧步兵中隊都傷亡了近一半的軍力,貝利克安和海因自己的騎兵隊也因為替換主戰部隊,被迫同專門克製騎兵的帝國軍重鎧槍兵部隊交手而各損失了有三成的戰力。現在,隻有特菲亞的弓箭部隊還算完整,可這是因為他們沒有同敵軍正麵衝突的結果,一旦弓箭隊與敵軍貼身肉搏,其損失之慘重可就和一般的部隊大不一樣了。

不過,辛苦的戰鬥總算有了些回報,當他們撤退到山道出口附近,占據了地形優勢的情況下,帝國軍在幾次試探性進攻均告失敗以後就停止了攻擊,並且後退了幾百步,開始在道路中間鋪設柵欄等障礙物,看來是打算作長期戰爭的準備了。而且,海因收到了艾爾夫從帝國軍斥侯兵身上繳獲的一封信件,通過普立克提督以最快的速度傳到了海因的手中,由於信件是用古代卡達印文字書寫的,所以先前沒人能看懂。不過,這當然難不住修道士海因本人。

“信上說了些什麽?”

雖說是南十字軍中唯一不識字的中隊長,但菲裏克斯對於文字上的事情倒是一向很熱心的,此時,他正眼巴巴的看著海因閱讀那份“天書”,而其他中隊長也都好奇的看著海因。

“有趣得很,帝國軍駐守大天使要塞的中隊長向赤龍重裝兵團的本隊求援了,原因是高茲堡方麵的索菲亞軍主力在十幾天以前就神秘失蹤,估計已經在偷襲要塞的途中了。”

“這麽快?我們的信使應該還沒到高茲堡哪。”

貝利克安也略微知道一些行動計劃,因此他對於高茲堡駐軍的行動倒並不詫異,隻是奇怪他們的行動為何會如此迅速。對於貝利克安的疑問,海因禁不住笑了:

“看來那個塞利斯男爵確實非同反響,他一定已經注意到了要塞帝國軍的動向,預先作出了與我相同的決定,我寄信過去倒有些多餘了。”

海因興致高昂的拍了拍菲裏克斯的肩膀,微笑道:

“想不到索菲亞軍中還有這樣思慮周密的人才,實在是我軍的大幸運事啊!如果塞利斯男爵總是能夠理解我的想法,我們新科夫諾城和高茲堡兩地的索菲亞軍以後配合作戰起來就從容多了。”

“那現在我們的計劃要修改了?”

雖然說話不多,但特菲亞的發言總是十分實際。

“不錯,這也算是一件意外事吧,不過是意外之喜。當然,我們要修改原來的作戰計劃了,估計敵軍很快就會被迫撤離——立刻通知普立克提督,讓他把艾爾夫的中隊接回來,免得成為帝國軍撤退途中的餌食。我們自己也要做好準備,敵軍既然在當道設立柵欄,無非是為了避免撤退時遭到我軍的追擊罷了。不過,我辛辛苦苦逼他們撤退的目的就是為了在他們後撤時麾軍掩殺,當然不會讓他們安安穩穩的逃走——貝利克安,多派些斥侯兵嚴密觀察敵軍的動向,隻要他們一有撤退之意我們就隨後追殺,這一次至少要留下他們一半的兵力,大家都要努力啊!”

“是!”

“遵命,軍師大人!”

眾將官都精神抖擻的回應。雖然現在兵力仍處在劣勢,但在海因的帶動下,南十字軍的眾將官們竟然看到了勝利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