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槍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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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立坤貓在自己的辦公室裏已經好幾個小時了。李若惜這23歲的警校畢業生,在門口已經好幾次探進頭來,見他老僧入定般地盯著桌上的案卷就沒有再作聲。她來的時間不長,但卻很了解自己隊長的習慣,最煩在思考的時候被人打擾。等到何立坤意識到時間已經很晚走出辦公室才發現外邊大廳裏就剩下李若惜這紮著馬尾辮卻也擋不住秀麗氣質的小警花了。他走過去拍拍李若惜的肩膀,倒嚇了也想事兒想得入神的小女子一跳。

李若惜有些嗔怪地說何立坤簡直就是屬貓的,老那麽神出鬼沒嚇人,豈有此理。何立坤心裏知道小女孩兒是喜歡自己或者崇拜著自己,自然有些不為人知的小得意。但他還是如同兄長般拉了拉李若惜的馬尾辮說自己可不是貓,是老鼠,所以才老被李小貓欺負而不敢還嘴,這個隊長當得真是委屈。

說笑之中兩人走出來,剛到大樓門口便撞見匆匆走來的黃運來。瘦高個的黃運來是荷花區刑警隊的頭兒。見著何立坤就說明天警報的花邊新聞有著落了,“刑警隊長密會小警花”,惹得李若惜罵他真是沒可惜了這“黃”姓。黃運來兼著橋市公安局警報的主任記者一職,這個時候來不用猜也就是為了那起槍案的。

三個人在小酒館裏坐下,黃運來便拿出筆記本發問,一副很專業的文人派頭。何立坤伸手摸摸他的頭說就沒搞懂,一個刑警不好好破案,幹嗎非要當文人?黃運來說這可是趕鴨子上架的事兒,當初是市局抓差沒人,自己也為了替領導分憂才自告奮勇的啊。

李若惜夾一塊西紅柿,說這東西沒熟,好酸,嘔得黃運來拿眼直瞪他。

何立坤嚴肅了臉麵說,今天淩晨這事兒可不小,明天檢驗報告一旦完成,就要在你們荷花區成立專案組,我和若惜以及郝強下到你們那裏一起幹,翟書記可是給局長下了死命令,又親自給我打了電話,不盡快破案,橋市的老百姓都睡不好覺是一定的。

黃運來點點頭,說自己一早已經宣布所有刑警取消休假,大規模的摸排工作已經開始了。這事兒要是不揪出元凶來,自己這隊長也真沒臉幹了。

李若惜說這不像采訪倒像開作戰會議了。何立坤點點頭沒說話,對於自己從小就熟悉的這座城市此時卻讓他有些陌生感。究竟是城市在快速的運動中疏離著我們,還是我們在疏離著自己的故鄉?

黃運來告辭說回去還要連夜開會聽取一天的進展情況,明早就等著何立坤過來全麵鋪開破案的工作,便又一陣風似的走了。

何立坤把李若惜送回家獨自開著車往回走,心裏還想著在小區門口李若惜眼波流轉地看著他,輕輕問上去坐會兒不?他笑著把小女子推進大門去,把一句話壓了下來。他三十八歲的年紀已經很不適合浪漫了……何立坤並沒有回家。一旦這城市發生了大案,他並不急於在第一時間成立專案組,那實際上除了做給領導看自己是勤勞的小蜜蜂以外,沒有任何實際效果。他把車開到了河街上的“遠旗俱樂部”。門口站著一身紅色露背裝的禮儀小姐對他熟悉地點點頭。沿著幾步梯子走下去,裏邊一副熱氣騰騰的樣子。他穿過喧鬧的人群直接走進了305號包間。包間很大足有二十平方米左右,靠牆一排寬大的真皮沙發,意味著你坐著或者要躺著,幹啥都不會擔心掉下來;沙發前同樣寬大的大理石麵的輕鋼茶幾上,擺著兩套酒具,一瓶芝華士、一瓶XO,顯出了這房間的分量;對麵是占了半壁牆的液晶電視,一套“骨灰級”的音響設備等待啟動;打開一邊的門走出去就是寬大的陽台,陽台下便是靜靜的嘉陵河。

房間內同樣穿著紅色公主裙的房間“公主”見何立坤走進去,便滿臉是笑的迎過來,不待女子說話何立坤便讓把候總請來。

俱樂部的總經理候進個子不高,永遠在鼻梁上架一副平光眼鏡,手裏不離翡翠煙鬥。快步走進來就把公主給趕出去,坐下就開了一瓶芝華士給何立坤倒上一杯,加上冰塊。笑笑地看著他。

何立坤問:“聽說了嗎?”

“這麽大的事兒不知道才怪。”

“誰幹的?”

“不好說,反正不會是原來的幾幫人,那些人充其量也就打打殺殺,敢殺許力宏而且動槍了,肯定不會是一般人;對了,最近兩年咱們橋市的地麵上有個叫‘崔哥’的特別厲害”你掌握沒?

“聽說過,是挺厲害,但似乎他本人沒什麽動作?”

“就是這樣才嚇人呢,我都交了好幾回莫名其妙的錢給他了。”

何立坤一口喝幹杯中的酒站起來說:“盯緊點,許力宏也算是你的哥們兒,別讓他死得這麽冤。”走到門口卻轉頭又問美古今天過來沒有?

候進笑說不知道何立坤來嘛,要知道就早早請過來了,說何立坤也是,既然喜歡就放在身邊做女友,反正也是單身怕啥呢?

何立坤笑罵又在胡說,隨即歎口氣。那女子豈是他可以隨便接近的,她的身份何立坤早就心知肚明,不免有些遺憾……我們總是在感歎著命運的詭異莫測,卻也難說命運不是被每個人給牽扯著才有了更為奇幻的變化,當我們高喊著認識自己的時候,我們其實正在離自己遠去,有時候不得不承認,所謂命運不過是我們在一廂情願的聽風就是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