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紅霞舞蹈學校-1

14寸液晶筆記本電腦顯示器在台燈微弱的光線下，閃出一排小小的頭像。楊紅霞慢慢地瀏覽著，心中也在默默地回憶著。

無一例外，男人的電腦中，聯係人女人占多。女人的電腦中，聯係人男人占多。楊紅霞也同樣，一排頭像中，男人頭像要占80%。她一邊回憶這些男人，一邊移動鼠標。

周成嶺在線，他的頭像亮著網名叫“追風”。楊紅霞手中的鼠標，在那個頭像處猶豫了好久，終於還是沒有點擊。突然，蜂鳴器響起，一個叫“傑克”的頭像亮起並頻頻閃動，他送來了一朵玫瑰。

楊紅霞是隱身的，她可以接也可以不接。對於這朵玫瑰她還是猶豫了一陣，終於刪除了。可這一來，她想和周成嶺聯係的欲望沒有了，她的思緒奇怪地飛向了國外。

雖然她也是在那個風沙滿天，植被荒蕪的地方受訓，可是，她一點也不喜歡哪兒。可她的組織喜歡哪兒，繼母和組織的頭兒都喜歡哪兒。荒涼的山穀卻有奇幻的山洞，**的大山卻隱藏著世人難以尋找的穀地。這個世界上沒有那個國家的軍隊可以常駐於此，而他們要像用篾子梳頭一樣，梳理這些山穀，他們很快就會精疲力竭。像潮水一樣，他們退潮之後，這裏仍然是他們的世界。

她和電腦裏的傑克就是相識在那個世界裏，荒涼而充滿恐懼的世界。傑克似乎對她一往情深，可是，楊紅霞對他卻沒有感覺。尤其是與周成嶺相比，她找不到那份從心底湧起的感覺。

隻從她知道周成嶺屬實是市體校的足球教練，她心中原有的提心吊膽立刻煙消雲散。回憶起她們的相識，回憶她們在F市的夜晚，多麽地富有戲劇性？楊紅霞仔細的品嚐，仔細的咀嚼他在昏黃的燈火下，麵對章晗的突然一擊，從容而果斷的反映。幾乎是每想一次，她就要暗暗地笑一次。

有時候，她自己都佩服自己的聰明。當時，發現章晗，她心中是陡然一緊。可當她發現章晗大乎乎地坐在她們一側，她的靈機來了，她要逗一逗這個容易發“混”的雪狼，也要測測她心意中可能的白馬王子。

真的，連她自己都吃驚，她的潛意識真就把周成嶺當成白馬王子。

盡管她不時在說服自己：她是在偵察周成嶺，她是在利用周成嶺，她是為了組織交待的任務而繼續聯係周成嶺。可是，夜深人靜她睡不著覺的時候，在心底的深處她不時發現，晃動的全是周成嶺的影子。

楊紅霞渴望愛情，她也渴望生活中的白馬王子。在異國他鄉的滿天風沙中，追尋她的目光像風塵中的沙粒一樣多，即使她身為繼母的公主也抵擋不住潮水般的野蠻騷擾。因此，她除了苦練技擊搏鬥本領之外，她穿上了長袍，戴上了隻露眼睛的頭巾。

這樣，她擋住了那些貪婪而渴望的眼睛。可是，她卻感受到了另一種孤獨和寂寞。原來，女人是需要注視的，需要有人渴望。男人那貪婪、渴望的眼神，從另一種意義上說不是讚美嗎？

於是，她“野蠻”起來。戴牛仔帽，穿超短裙，蹬長腿皮靴，騎高速摩托車。腰間別上一個左輪，手中拿起一個馬鞭。

沒想到，這種“狂妄”和“野蠻”，這種“**”和“苦辣”的結合，讓那些臭小子們望而卻步。組織裏那些殺手和刺客，那些勇士和凶徒，隻是遠遠地看著她竊竊私語。古麗喊他們一聲，他們會繞出一個180度的大圈，從古麗的左邊繞到右邊，然後，是以迅若閃電的速度消逝於她的視野。

回到W市，辦起了舞蹈學校，她更是不乏追求者。

也許是她在全市舞蹈大賽中的名氣，她的學校從來不缺少學員。最多時可以達到一百多名，每名單月學費為160元，她每月的收入高達五位數之上。

美麗、事業加上財富，楊紅霞躊躇滿誌。可夜深人靜，每當一天這個時候來臨。楊紅霞或在學校，或在她的泰海花園，她都不容易入睡。

茫茫人海，紈絝子弟，浪**少年比比皆是，楊紅霞嗤之以鼻。可是那些富有才學，誌向遠大的青年對一個舞蹈女郎，還是不敢問津。正是這樣，陰差陽錯她已經26歲了。韶華難留，隻有她自己知道這個年齡對於一個少女來講意味著什麽？

萍水相逢，竟然在她的心目中激起這麽大的波瀾？楊紅霞也是始料不及。也許，這就是命運。可是，楊紅霞的命運不是那麽簡單，她的命運和“組織”的命運連在一起，她的愛情沒有繼母的批準不可想象。

目前，她沒有機會，也不可能向她的繼母談這個問題。不過，繼母明顯有個承諾：此次雪狼小組的任務一完，她立刻可以前往國外，繼母在法國等候。一個去法國的護照和簽證等在J市，一旦任務完成，自然有人會遞上護照和機票。

既然如此，她應該怎麽辦呢？楊紅霞讓電腦開著，自己的人躺在**細細地思索。“雪狼”已經通過嘉峪關，她也就要前往J市，好在周成嶺也會前往J市。這是巧合？還是緣分？楊紅霞喜歡後者，她也希望是後者。J市之行，凶多而吉少。

她知道章晗和賈迪尼是幹什麽的？她也知道組織派遣他們這次的任務。在她的眼裏，這幾乎是不可能的。因此，她曾經向組織提出，放棄這愚蠢的行動！可是，她得到的是訓斥，繼母以及組織的無情訓斥。

偏偏在這個時候認識了周成嶺，這讓楊紅霞喜、憂參半。畢竟這是一個優秀的男人，一個沉穩、大氣、強悍的男人。接觸時間不長，楊紅霞被周成嶺征服了，像一個成**人被一個優秀男人征服一樣，她崇拜和尊重他。坦誠地講，她希望周成嶺是她的白馬王子。但是，她就要參入執行的任務非常可怕，如果失敗，什麽白馬王子？她哪兒還有資格？

想到這兒，楊紅霞下意識地拽緊了絨毯，整個身體在**像遇到了冷空氣一樣縮了起來。

楊紅霞在絨毯下伸出自己的一雙手，那雙手蔥一樣嫩，筍一樣鮮。那裏從來沒有鮮血，從來沒有染過汙垢。就是在阿富汗的山洞裏，古麗小姐的善良也是公認的。那個可憐的傑克，就是她救下的一個S國公民，一個S國大兵。

可是，現在，她就要前往J市，就要幹一件死亡和恐怖相連的大事。

周成嶺，這個強悍沉穩的男人應該接受她的考驗了。也許，在這考驗中他會墜入愛河。也許，在這考驗中，他會和她一起為組織而獻身。也許，他們會一起走向成功，會在塞納河畔舉行她們的婚禮。

楊紅霞默默地設計了三種可能，一，讓周成嶺參入她們的行動，在行動中考驗他，發展他成為組織的成員。然後，和他共同飛往法國。二、秘密拉他下水，在他參入行動後，在通知他，並使用她女人的一切使他跟著她走。三，如果周成嶺因此而反目，那麽，隻有利用章晗與賈迪尼處置了他。

掛在牆上的電子鍾敲響了午夜鍾聲，楊紅霞掀開絨毯，下床在冰箱時拿出一罐“可口可樂”。拉開拉環，她一揚脖喝盡了半罐。想的焦躁，嗓子也屬實幹渴，冰涼的“可口可樂”順著喉管直入肺腑。那種愜意，那種涼爽，讓她通體舒泰。楊紅霞抹了一把嘴角的水跡重新上床，再一次拉上軟軟地絨毯，腦子裏還是周成嶺的形象。

突然，沒關的電腦蜂鳴器再一次響起，傑克的頭像一閃一閃地瘋狂躍動。楊紅霞盯著銀屏沒有動，結果，他又一次叫起。楊紅霞起身點開頭像，原來是一支玫瑰，一句話：想你！

楊紅霞手按鼠標，好半天，她沒有回話，卻點開了追風的頭像。那個頭像已經暗了，周成嶺下線了。可不知為什麽，楊紅霞似乎連想都沒想，她將傑克的那朵玫瑰轉給了周成嶺。然後，她關上了電腦。

28

天空下起了雨，雨是暴雨。粗大的雨絲抽打著操場，帶著白色的霧氣濺起飛揚的雨花，誰也出不了門，周成嶺在他的單身宿舍裏打開了他的電腦。果然，他的預感沒錯，楊紅霞給他發了一朵玫瑰。

網名“晨曦與紅霞”，看時間，竟然是昨天午夜。周成嶺心中輕輕一動，他喝了一口水。戈壁灘上難得的大雨，涼爽的氣氛洗刷了多日的酷熱，可周成嶺還是覺得口渴。脫掉了上衣，屋子裏還是悶熱難耐。

他站起來，踱到門前，隔著玻璃窗，他能看到操場上的雨絲變細，變小。漸漸地，綠草地上沒有了霧氣，青油油一片。

這片足球場，周成嶺並不陌生，他曾經是這所業餘體校的球員。足球是他的摯愛，因此，在大客車上，楊紅霞一問，他順口就認定了足球教練的職業。他喜歡足球，他認為那是一個可以給千百萬人帶來**的體育運動項目。當他盤帶圓圓的皮球衝破層層圍堵時，真有百萬軍中過關斬將的感覺。場外觀眾那山呼海嘯般的呐喊此起彼伏，讓人的靈魂在震撼中煥發無數**。當你在數不清的快速移動的腿的叢林中，當你在守門員張開的五指關麵前，將皮球塞進網窩，勝利的喜悅，成功的歡快，絕對是從你的心坎中蹦出。它逼迫你，讓你張開雙臂迎向為你而歡呼的成千上萬的球迷。

釋放、快樂、**！足球帶給人們的一切。

周成嶺有**，不管他是特警還是教練，不管他是球員還是普通人，**永遠在他的心中。外表沉穩，舉止有度，並不代表他的心中沒有岩漿一樣洶湧的**。

雨小了，這暑天的雨就是這樣，來得快、走得也快。拉開門，他想下樓，到操場上去。找個球踢它一小會，也許能讓他心頭的躁熱像這暑天的雨一樣迅速消散。

還沒出門，腰間的手機響起來。手機是摩托羅拉，他打開手機蓋立刻發現是阿紮江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