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追捕東疆-4

“紅霞小姐這麽說,讓哥哥慚愧。我也覺得一個體校老師沒什麽意思,可我也不是什麽非等閑之輩。草民一個,無非是楊小姐慧眼看人罷了。”

聽周成嶺這麽講,紅霞啟齒一笑說:“周哥的人品是一流的,周哥的才能也是一流的,隻不過是不逢時而已。如果,有朝一日,周哥飛黃騰達別忘了你這個傻妹妹喲。”

楊紅霞像個高明的琴師,適時掌握著高低舒緩的節奏。她結束了自己的試探,舉杯喝酒。那天,她們是真沒少喝,一人一瓶。至到深夜,二人才離開“巴西烤肉”。

酒濃、人濃、情濃,楊紅霞半依在周成嶺的肩頭。她嬌嗔地說:“周哥,送我!”

周成嶺當然地舉手攔了一輛出租車,他們鑽進了車的後座。一上車,楊紅霞就幾乎是軟癱了一樣,整個人倚在周成嶺的身上。她吐出的全是酒氣,手一揮說:“泰海花園”。

周成嶺扶著楊紅霞心裏是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眼看著用不了多久,泰海花園就要到了。那裏,肯定是楊紅霞的住所。看楊紅霞的樣子,周成嶺真不知道下一分鍾她會給自己出一道什麽樣的難題。雖然是執行特殊任務,他也不敢越軌。事到臨頭,怎麽辦呢?

他正在想象無數個應對的招數,泰海花園已經到了,出租車踩下了刹車。沒想到,車身剛一停穩,楊紅霞就挺起身來,將早已經準備好的零錢扔在了司機的副座上。

“師傅,請你將這位先生送到家。”

周成嶺還在愣神的功夫,楊紅霞已經下車向他擺手再見了。唯一使周成嶺緊張的是她的一句話:“周哥,上J市時召喚我。”

那天晚上,周成嶺躺在市體校的宿舍裏好久、好久沒有入睡。

這是為了掩護他現在的身份,他住進了市體校單身宿舍。而實際上,周成嶺不住在這兒,他也得住在特警隊的單身宿舍。隻不過宿舍不同,單身是不可避免的。周成嶺29歲的人生,真還沒有遇到什麽真正的紅顏知己。今天,楊紅霞的一個“我是你的紅顏”,真讓他心旌飄搖。

如果,楊紅霞沒有那麽複雜的背景,如果,她不是他工作的對象,如果,楊紅霞真是一個普通的舞蹈教師,那該多好?可惜!這一切僅是“如果”。

周成嶺躺在**輾轉反側,唉聲歎氣。好在,也是為了方便,這是一個獨身宿舍,沒有人可以打擾。

無法入睡,他想到了阿紮江,電話打過他已經到了F市。聽到阿紮江的聲音,他回到了現實中,他的心終於靜了下來。是啊、這是任務,這是生死之搏,來不得兒女情長。打完電話,他安然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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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紮江不能睡,他接過周成嶺的電話就有一個感覺,越境分子可能離開了F市,他們下一個目標是J市。楊紅霞成了風向標,她要去J市絕對不是無緣無故。尤其是在這個時候,章晗、賈迪尼可能正向內陸進發。

可他沒有罷休,他指揮F市公安局對F市的所有可疑地點進行檢查,其中,也有列為特種行業的汽車修理部。

警察控製社會的力量就像一張網,在這張網裏幾乎沒有死角。一個修理部接手過一台捷達牌出租車,這個消息被迅速地摸了上來。

阿紮江親自開著他的2500來到了這個修理部。老板是個大胡子,他雙手塗滿黑色的油汙,說起話來大聲大氣。不過,他一點也不隱瞞事情的來龍去脈。賈迪尼和章晗什麽樣子,什麽時間來到,修了什麽部位,大胡子全部告訴了阿紮江。

阿紮江高興之餘,暗暗吃驚。他高興的是,他終於抓住了越境分子的尾巴。這說明他的判斷沒錯,他的偵察方向沒錯。

他吃驚的是,他差了一步。大胡子說的很清楚,那兩個人已經離開一天了。一天,24小時,他們能到哪兒呢?

阿紮江算了一下距離,又找了一下地圖。看來,這台捷達快到嘉峪關了。

可,如果他們不上312呢?他們不想進關呢?

阿紮江搖搖頭,從目前得到的情況看,沒有這種可能。

現在,所有的希望都在章文那兒。就看他能不能扼住這個咽喉,能不能將破壞分子堵在口外。這裏人管嘉峪關以裏稱為口裏,而管嘉峪關之外稱為口外。

阿紮江非常喜歡口字,他希望雪豹張開大口,吞掉這頭瘋狂的“雪狼”。將“雪狼”阻止在口外,阻止在新疆,那將會是他的成功,雪豹的勝利。因為,進入嘉峪關後,312線四通八達會變成無數分支,越境分子會像魚兒遊進大海,抓獲他們要更加困難。

阿紮江將他的目光,投向了曲曲折折的312線,他將他的希望投向了名動古今的嘉峪關。

312國道青徐徐的柏油**像一條巨大的蟒蛇,蜿蜒前伸。它穿過戈壁,穿過古長城,沿著絲綢之**,通向祖國內陸。那裏是城市的海洋,是人的海洋。那裏有即將在J市舉行的世界足球聯賽,有即將在D市舉行的國際貿易博覽會。國際要人,世界級的名星,富商巨賈,跨國公司的老總都會擠進國門,拜訪這個正在騰飛的國度。

現在,一切隻能寄托在章文身上。這個托縣多年的刑警隊長,經驗雖然豐富,阿紮江卻還是有點擔心。麵對這起案件,阿紮江覺得他有點托大,他拿這當成了地方上的一般案件。作為刑警隊長,對地方上的刑案有他固定的思維。一個地區,刑事案件似乎有些固定的特點,長時間與這些刑案打交道,刑警隊長難免產生一切不過如此的想法。

這個小小的縣城,一個刑警隊長有多大的權威,阿紮江心中完全明白。他為什麽說皮靴匠沒有問題?為什麽對阿紮江的到來好像是小題大做?這都基於他的心態,一種盲目的心態。雖然,他在積極補救,雖然他肯定日夜兼程趕往嘉峪關,雖然在阿紮江的心目中,章文是個負責任的刑事警官。可是,阿紮江的心裏還是不放心。畢竟,這是兩頭惡狼,他們受過專門訓練。是帶有間諜技能的職業殺手,是銜有恐怖組織命令的破壞分子,他們絕對不是一般性質的刑事犯罪分子。

從時間上看,采取其它措施都來不及。阿紮江想了想,他給章文發了一個短信。

再說阿紮江一直惦記的捷達轎車,現在正如駿馬般揚開四蹄飛駛在312線章晗開車,賈迪尼在他的身邊將車座放的很低,整個身軀好像全部放在了後靠背上。章晗的說法:“哥、你這是臥鋪啊!”

此刻,賈迪尼就躺在這個臥鋪上,微閉著眼睛,腦子裏卻一刻也不平靜。

在F市的飯店裏,章晗不顧他的一再勸阻,竟然向楊紅霞對麵的那個青年發動了突襲。無奈的賈迪尼隻好靜觀事情的發展,那裏知道,隻一合,章晗就敗下陣來。

章晗之敗讓賈迪尼心頭猛吃一驚。本來,賈迪尼就對那個小夥子疑慮重重,楊紅霞給他發的短信中說:情況有變。有什麽變呢?這是賈迪尼始終在心頭徘徊的疑問之一,要知道,他們是殺人潛逃,一切需要快。楊紅霞卻要擇機聯絡,這擇機是要時間的,可這時間對賈迪尼來講十分珍貴。

飯店裏猛地見到周成嶺,他就被這個年輕人所吸引。他目光中的冷峻和輕蔑讓賈迪尼心中發冷,舉止之間如泰山般沉穩。在組織裏他早就聽說過古麗的美貌,可這個男人坐在古麗的對麵,沒有一絲的輕佻。

這是個什麽人呢?他感覺中是見過,什麽地方見過呢?

隨後,他看到了楊紅霞豎起的中指。他明白,這是讓他回避的意思。為什麽要回避呢?

楊紅霞故意向那個年輕人賣弄風情,賈迪尼是完全明白的,可這明白已經沒有用了。章晗怎麽能耐得了如此的**?即使他用力將章晗的腳踩在地板上,章晗也是拚命掙脫,甩開了酒瓶。

沒有辦法,賈迪尼隻能靜觀。

那年輕人擊向章晗的一肘是那樣迅捷,那樣有力度,方向和時機都掌握的那麽好。這可不是一日之功啊!要知道,章晗在組織內也是個一等一的打手和殺手。他的拳腳功夫和膽量以及蠻幹的膽識都是絕無僅有的。隻要主人一句話,他是可以充當人體炸彈的主兒。想一想,在自己的身體上綁好炸彈,衝過去,在人群裏引爆,和那些無辜的人一起死亡,那得什麽樣的心理素質?除了頭腦的簡單之外,還有什麽解釋嗎?精神嚴重錯亂還是一種意念的凝固?但、不管怎樣,章晗是可以做到。現在,章晗的腰間就綁有那棵皮靴匠的炸彈。他是完全可以在最危險的時刻引爆這顆炸彈,讓所有的一切都在爆炸聲中灰飛煙滅。

那個時間,賈迪尼迅速地反映:這個年輕人極有可能是個公安!啊、這不是冷飲廳見過的兩個年輕人之一嗎?突然,賈迪尼想起來了,他的腦海裏浮起了那天冷飲廳的景象。賈迪尼再無懷疑,古麗是被公安纏住了!賈迪尼隨機應變,他立刻背起被打慘了的章晗,一邊道歉一邊立刻離開了那個是非之地。

當晚,他們接到了楊紅霞的電話。楊紅霞在電話裏像瘋了一樣,除了說她遇到了公安,還告訴他們J市的鼓樓相見。對於楊紅霞的話他們隻好服從。

接下來,F市的日子成了如坐針氈。聽完楊紅霞的電話,章晗就大叫著,要去找那個年輕人算賬。賈迪尼的懷疑也好,楊紅霞聲稱對方是公安也好,章晗還是無盡無休,他不管什麽公安不公安,他要宰了那個年輕人。還是賈迪尼用組織的任務壓住了他,他好歹才安定下來。

剩下的關鍵是車了,修理部裏那些維修工根本不著急。他們是慢慢地修,慢慢地噴漆,賈迪尼焦急的心情他們理也不理。無奈之間,賈迪尼又掏出了一遝鈔票說:“你們再快一點,我給你們再加點錢。”

大胡子老板這次搖搖手說:“這就是最快的速度了,你加多少錢也沒用。還是耐心等待吧!”

車子終於修好之後,賈迪尼是一分鍾也沒有耽誤,他和章晗掛上那副偷來的牌照立刻箭一樣竄出了F市。

遺憾的是,天熱難當,柏油**幾乎被烤化了。汽車輪胎每前行一步似乎都有被柏油粘住的感覺,空調打到極致,也是大汗直流。

沒有辦法,賈迪尼隻好降低速度改為晝伏夜行。這個辦法不但是避開了難擋的熾熱,而且,也避免了交警的盤查。當他們離那個F市越來越遠的時候,他們才感覺那**的酷暑被他們甩在了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