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案件-4

風倒區山場的木材90元一米,運到青山合計二百元。青山交貨,一出手卻要在六百元左右。其中的利潤,肥的足以淌油。

“小山東”兜裏的錢,拽出來常常是一把一把的。那一百元一張的,厚厚地一遝曾經讓申曉燕垂涎欲滴。一個流氓無所事事,常常到老五的工隊替他咋呼一下工人。在人多的場合,他會喊:“五哥是我親哥,誰敢動我五哥,我老斧子就和他拚命。”

可今天,他申曉燕不是為五哥來拚命,而是來要他五哥的命來了。

流氓翻臉竟在頃刻之間!

好在,不是所有人都不講情義。“黑牡丹”沒少花老五的錢,閃光的鈔票也凝聚了“黑牡丹”的情感。

老五危難之際!這個“黑牡丹”,瞅申曉燕一個冷不防。她上前一把抱住申曉燕,並大聲喊道:“來人哪!殺人了!”

沙啞的,嘶裂的女人的聲音在這靜謐的住院處大樓內如驚雷般滾過,瞬時間,好多人猛然醒來。顧曉紅就是其中之一,她是今天的值班醫生。她習慣地抓起聽診器,推開醫生值班室的門就向發出聲響的方向跑去。

顧曉紅今天給遲老五安排的病房是手術後的觀察室,這一方麵是吳紹雄的麵子,另一方麵顧曉紅知道手術後老五必進這裏。這是整個住院區最裏麵的一個單人病房,她判斷出,聲音就是從那兒傳出。她跑過走廊,剛推開觀察室的門,裏麵就傳來一聲槍響,藍色的煙霧嗆的她一陣咳嗽。

還沒等她反應,煙霧的後麵就傳來一聲怒喝:“不許動!”

這時,煙霧後麵申曉燕猙獰而恐怖的麵孔現出,手中的冒著煙的槍管直指顧曉紅。顧曉紅哪敢亂動,她的一雙腳像被釘在了水泥地板上,她身體晃動了一下,腿像灌了鉛一樣再也拔不起來。

“黑牡丹”的動作和叫喊聲使申曉燕猝不及防,這和他預想的完全不一樣。他的預想是;槍頂在老五的胸口,掏空他的所有錢袋。然後,一槍廢了“小山東”,他再去亡命天涯。哪裏想到?半**上殺出個程咬金,“黑牡丹”對“小山東”拚死相救。

“黑牡丹”畢竟是個女人,申曉燕身體一晃,她被摔在了地上。申曉燕雖然槍指向遲老五,可他的心中也是緊張萬分。“黑牡丹”的這一手使他惱羞成怒,他甩掉“黑牡丹”的同時,回手一槍。藍色的煙霧騰起中,黑牡丹小腿已經被擊中。申曉燕在子彈裏裝了一個鉛丸,鉛丸將水泥地打了一個坑。所幸鉛丸沒有打中“黑牡丹”的骨頭,可她的腿已經血流如注了。槍聲和恐懼使“黑牡丹”昏死過去,她的喉嚨裏再也沒有發出聲響。

縣醫院已經被驚動了,申曉燕喊住顧曉紅,他要奪門而逃。衝出觀察室,拽開仿佛焊在地板上的顧曉紅,申曉燕卻發現不好了!

樓梯處出現了手中拿槍的警察!

申曉燕慌忙中,一把拽住顧曉紅縮回到觀察室內。他麵對走廊大聲喊道:“誰也不許走近!我這裏有炸藥,誰要是靠近,咱們一塊完蛋。”

這聲音比“黑牡丹”的狂叫,更令人恐懼。住院處的大樓似乎都在搖晃,住院的患者驚恐萬狀。很多人跑向走廊,和剛剛衝上的警察撞在一起。

第一個衝上五樓的正是樊明高,走廊裏燈光昏暗,他好像看到被申曉燕抓進觀察室的是他當醫生的嬸嬸。他高叫一聲:“嬸!”,可跑動起的**幾乎將他反衝下樓梯。他努力靠向牆壁,避開這湧動的**。

申曉燕的聲音很大,樊明高聽得很清楚,他的心懸了起來。

炸藥?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一旦爆炸,不但是病房裏的病人,被強行拽進觀察室裏的醫生,以及這座大樓都會出現什麽樣的後果?樊明高簡直不可想象。

縣醫院大樓地處縣城南端,一共七層。也就是說:五樓的上麵還有兩層,而六樓是婦產科,新生嬰兒和他們的母親住在那兒。

縣醫院大樓正麵的紅色十字星在歹徒的狂喝下,不禁顫抖起來。

情況危急,刻不容緩,隨後衝上五樓的程鯤立即向衛成局長做了匯報。

十五分鍾後,110巡警大隊、武警大隊在衛局的帶領下包圍了縣醫院大樓。

程鯤站在五樓的樓梯口,他正在醫院的協助下疏散六樓的患者。申曉燕在他的觀察室裏大呼小叫,但他也不敢出來。他知道,沒有障礙的走廊,警察的子彈可以把他打成蜂窩。可在室內,他已經吸取教訓。麵對兩個女人他再也不敢大意,撕碎一個床單將兩個女人捆在一起,嘴裏堵上布條。那隻消逝了藍煙的槍管繼續在遲老五的臉上搖來搖去,他說:“五哥、隻要你拿出錢來,我今天就放你一碼。否則,就是我臨死之前,也要一槍廢了你的功底。”

遲老五幾乎絕望,腿部剛做完手術,他就是有天大的能耐此刻也無法行動。他聽到了外麵警車的叫聲,他知道申曉燕是在最後的掙紮,可他麵對這一切隻有無奈。因此,他的心一橫,索性閉上了眼睛。

申曉燕的槍管停在了他的小腹,聲音仍然冷酷無情:“五哥、什麽時候變成舍命不舍財了?錢算什麽?我申曉燕一跑,你遲老五會少多少麻煩?你看見這些警察了嗎?他們是來找你的,無非是碰上了我。隻要我一走,他們就沒有了辦法,你也可以逃過一劫。”

別說,申曉燕的這幾句話還真打動了遲老五。他睜開了眼睛,在枕下摸索了一番。妮娜送來的一萬元,“黑牡丹”給他交了住院費後還剩幾千元。他送給申曉燕說:“斧子、咱哥們一場,你饒了她們吧!”

申曉燕一把搶過說:“挺多情啊?五哥!其實女人最誤事。”

說完這話,申曉燕冷酷無情的槍管仍然在遲老五的小腹處遊**。

此刻,他一點不同情老五。遲老五有了兩個錢,和所有的暴發戶一樣,最願意到吃、喝、嫖、賭中去尋求自我。眼前這個“黑牡丹”,有幾分姿色,申曉燕也是覬覦很久。

“黑牡丹”開的是店,接的是客,沒有錢別進來。眼看著遲老五憑著腰包裏的鈔票敲開了“黑牡丹”的房門,申曉燕心中的妒火也是熊熊燃燒。

平時的妒火,今天的怒火融在了一起。申曉燕接過遲老五遞上的鈔票後,槍管在遲老五的小腹處一晃,對準他的襠部就扣響了扳機。

轟然一聲響,鉛丸擊碎了老五的**。血肉四濺,老五大叫一聲昏死過去。

申曉燕重新壓上子彈,回頭拽起顧曉紅,口中惡狠狠地說道:“你他媽的現在就是我的擋箭牌,給我老老實實,聽我的話跟我走。否則,我就不客氣。”

他的槍管在顧曉紅的麵前劃了個半圓,凶狠的狼一樣的目光讓顧曉紅渾身顫抖。當了一輩子醫生,她哪裏見過這個場麵?但她的腿已經軟了,申曉燕幾乎是拖著她走到門前。麵對走廊,申曉燕高聲喝道:“公安的給我聽著,我老斧子不怕死。我的身上全是炸藥,隻要我一動,這座大樓就會飛上天。你們趕緊給我閃開,咱們大**朝天各走一邊。否則,咱們一塊完蛋,還有我手裏的這個女醫生。”

話音一落,他一手拽著顧曉紅,一隻手竟然揮槍向著走廊“當”的就是一槍。子彈猙獰地撕裂著空氣,盲目地在走廊中狂飛。

走廊裏隻有警察,狂飛的子彈使他們全部本能地貼緊了牆壁。程鯤站在樓梯口,他動也沒動。憤怒使他忘記了狂飛的子彈,那子彈和他擦肩而過,重重地擊在他身後的牆壁上,濺起一股白色的粉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