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案件-3

程鵬在青山搞得很大,已經有人將他列為青山首富。機場的大蛋糕被他切了第一刀,風倒區又被他攬在名下。財富讓他的身後閃出了耀眼的光環,可他的名聲讓他的財富打了很多折扣。

有**傳說:程鵬是宜陽川市惠明區的“大哥大”。他心黑手辣,出道後,手刃了他的師傅,霸占了他的師娘。年齡雖小卻在道上滾了多年,大、小通吃。當然這隻是小道消息,在某些人中秘密流傳,並不是人人皆知。

樊明高了解程鯤和程鵬的家世,知道兄弟之間的悲歡離合。可親情怎麽能代替法律呢?他的潛意識中,這兄弟倆遲早有一戰。對於程鯤來講,在他的職業和親情麵前會怎樣選擇呢?樊明高有時也會為他這童年的朋友而擔心,這擔心他深深地藏在心裏,隻是想在關鍵的時刻替他的朋友擋在前麵。

值班室閉了燈,他的思想在黑暗中海闊天空的遊走。終於,朦朧中他走入夢鄉,桌上的電話卻爆響起來。

電話放在一張廢掉的辦公桌上,那辦公桌空著的抽屜就像一個音箱。電話的振鈴在這音箱裏發出巨大的回響,簡直是震耳欲聵,尤其是這靜謐如水的夜晚。

樊明高從**一躍而起,抓起電話的同時,裏麵傳來一個很壓抑似乎變形的聲音:“刑警大隊嗎?”

“我是,請問你那裏?”

“舉報一個殺人逃犯!他正走進縣醫院,身上還有一支獵槍。”

“誰?”樊明高自然的反應。

“申曉燕!”

簡直是一個字都不浪費,那人“啪”的一聲放下了電話。

樊明高沒有猶豫,他立刻向二樓衝去。

刑警大隊二樓,程鯤就住在他的大隊長辦公室。

樊明高不想敲門,他一撞就頂開了程鯤的門。原來,他的門還沒有插,人也沒有入睡。樊明高正想報告,卻發現程鯤舉著手機在聽電話,他咽下了要說的話,焦急地等候。

“你是誰?”程鯤像樊明高一樣不解地對著電話問道。

可能也和樊明高同樣的遭遇,那邊沒有回答,獨自掛斷了電話。

程鯤和樊明高的眼光碰到了一起,樊明高搶先報告了所接電話的內容。

程鯤所接電話和樊明高的幾乎是一個內容,看來是報案者先打了隊裏的報警電話,又打了他的私人手機。事情很嚴重!程鯤立即命令:“通知邊長河的一中隊,我們馬上前往縣醫院。”

刑警的快速反應機製使他們在五分鍾後駛出了青山縣公安局的大門,透過桑塔那警車的風檔,樊明高發現昏黃的**燈在他眼前顫抖。

正如程鯤所判斷:兩個電話是一人所為。打電話的人就是林野,安排他來打這個電話的人就是程鵬。

“草廬”中聽到小山東的供詞,程鵬怒火萬丈。一個申曉燕,名不見經傳,毀他的車,害他的人,程鵬豈能容忍。

他命令呂貴、林野立刻“廢”了遲老五,並把他扔在縣醫院冰涼的水泥地上。然後,他開始尋找這個申曉燕。

雖然,他和申曉燕打過照麵,也有過印象。可程鵬豈能將這三流的混子放在心裏?他通過黑哥,迅速查到申曉燕住在前川林場。黑哥在電話中和他說了幾句話:“大鵬,這個申曉燕可是一個亡命之徒。他和咱哥們不一樣,還有個生意可做。他窮的都能尿血,單身一人,什麽事都幹的出來。”

簡單的幾句話,使程鵬對申曉燕有了新的認識。也是這簡單的幾句話,讓程鵬在關鍵時刻有了新的主意。

知道申曉燕在前川林場,程鵬決定晚上行動。他認為,夜鳥歸巢正是捉鳥的最好時機。

開出三菱,他親自駕車,帶上林野、呂貴。夜幕垂下以後,他們向前川林場駛去。也是巧合,半**上,申曉燕回家拿出獵槍,騎著摩托車和他走了一個頂頭碰。車大燈一晃之間,林野驚叫了一聲:“老斧子?”

程鵬也看清了來者,申曉燕長得有特征啊!

程鵬疾馳中來了一個點刹車,可他們駛進的是接近前川林場的林道。這林道有些狹窄,三菱的車體稍長,調頭不易。無奈之間,程鵬前行了一段,在一個三岔**口調過他的車頭。

這時,三菱車的燈光中早已經沒了摩托車的影子。程鵬開始加速,三菱車揚開四蹄返回縣城。

申曉燕開得夠快的,一個小小的輕騎豹子般狂馳。黑暗中,兩側的樹木如行雲流水。他也是怒火衝天,小小的“山東子”竟然出賣了他,暢流的血液使他變成了一頭狂怒的野獸。

車近縣城,三菱車的燈光中出現了申曉燕的身影。申曉燕哪兒知道?後麵的汽車是為他而來。他的驢脾氣一上來,任由程鵬不斷地變光,他的摩托壓著**的中間就是不讓。

不知為什麽,看申曉燕背著一棵槍伏在摩托上的身姿,程鵬竟然降低了車速。

進入縣城,程鵬更是閉了大燈,依靠**燈的光澤遙遙地盯著申曉燕的摩托。終於,程鵬看清了,申曉燕將摩托車停下。停車後的申曉燕前後看了一眼,警惕地鑽進了黑暗中。

程鵬一個眼色,身輕如燕的林野下了三菱,他在黑暗中盯住了“老斧子”申曉燕。

申曉燕像一頭森林中的野狼,在縣醫院門前的花圃中伏了下來。他雙手持槍,眼睛閃著綠光映著醫院大樓的燈火。好久,醫院大樓越來越靜,那紅十字下懸著的門燈終於閃了最後一下光澤,合上了眼睛。從這一刻起,這座大樓好像進入了睡眠之中。

申曉燕像一頭久伏的惡狼,從他潛身的地方一躍而起,輕捷地奔向醫院大樓。

林野立刻跑回停在**邊的三菱車,他將這一情況報告了程鵬。程鵬稍一思索,做出了讓林野向刑警大隊和程鯤打電話的決定。當然,狡猾的程鵬讓林野用的是**邊的磁卡電話。

然後,他確認了有人接通電話,程鵬立刻再一次將三菱車調過頭來,駛回彩虹賓館。

申曉燕的兩隻菱形眼睛長在他腦袋的前麵,他哪裏知道腦袋後麵發生的事情。進入醫院走廊,他沒遇到任何人,整個大樓靜悄悄地。他直上五樓,那裏是住院處的外科,他記得遲老五住在504。

走廊的水泥地麵堅硬而冷漠,申曉燕的腳步踩在上麵發出“嗒、嗒”的聲音。這聲音在這靜謐的氛圍中,擊打著他自己跳動的心髒。雖然他已經變成了一頭野獸,可理智盡量使他高抬腳,減輕這腳步的聲音。這就使他成了一頭真正的野狼,當這頭狼將他的頭伸進504房間時,申曉燕發現壞了;遲老五不見了!

一回頭,也是合該有事,“黑牡丹”上廁所,迎頭碰上了申曉燕。她倒是一臉的驚喜,看到申曉燕她一把抓住說:“這時候來?你五哥在這兒。”

“黑牡丹”將申曉燕領進走廊裏麵的單人病房,遲老五做完手術進入朦朧中。他哪裏知道,一頭野狼已經走近他的跟前。

進入房間,“黑牡丹”才發現申曉燕拎了一杆槍。她吃驚地問道:“兄弟,你拿這玩意幹什麽?”

申曉燕將她一推,無情的槍口指向她的眉心,本就醜陋的臉上猙獰無比的喝道:“向後靠、不許動!”

寒意、刺骨的寒意,從她的眉心處直透心髒。她試得出渾身的血液在凝固,整個房間的空氣似乎都在板結。

為什麽?“黑牡丹”的腦瓜哪兒能解得了這道題。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這血腥和暴力在她的麵前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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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停縣醫院門前,程鯤指揮他的刑警向縣醫院大樓圍去。走在前麵的樊明高突然發現了門前的重慶-80,遠處**燈射在它的身上發出暗幽幽的光澤。

看來申曉燕真在醫院大樓內,他到這兒幹什麽?

刑警們還沒有得出結論,高高的樓上傳來一聲槍響。然後,是一個女人撕心裂肺的叫聲。程鯤和他的刑警立刻向槍聲傳來的五樓衝去。

朦朧中的遲老五,手術之後的“小山東”被申曉燕壓低嗓門的喝聲驚醒。他費力地睜開稍有浮腫的眼皮,看到猙獰如狼的申曉燕。一驚之間,所有的睡意全被驅趕得一幹二淨,他本能地喝道:“老斧子、你幹什麽?”

這申曉燕吃老五的,喝老五的,花老五的。跨下那台重慶-80,目前還是老五的“讚助”。俗話說: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平常,申曉燕也是一口一個“五哥、五哥”的叫。雖然談不上畢恭畢敬,也算有禮有讓。因此,老五雖然身體沉在**,他的底氣仍在。一聲怒喝傳過,申曉燕沒有了往常的恭敬。狼一樣的麵孔,狼一樣的語言讓老五差點再一次昏過去。

“喊什麽?小老五、你當你是誰?敢他媽地出賣我?今天拿出十萬元讓我遠走高飛,否則我就讓你終身不能自理。”

申曉燕語言冰冷,他手中端著的槍管更是冒著黑洞洞的寒氣。那槍管從老五的頭部劃到他的**,繞了一圈又劃向他的眉心。

在這逼人的寒氣中,老五最後一絲底氣飄散了。他幾乎用哀求的語氣說道:“兄弟,這是怎麽了?我怎麽會出賣你呢?你不要聽別人挑撥,我好了,咱們還一塊幹。”

老五的腦子裏仍然有他的幻想,他希望申曉燕像往常一樣,在他揮灑的金錢麵前再叫他一聲:五哥!

說起來,遲老五無非一個“抬小杠”的出身。能混到今天,也確實有他的獨到之處。他從來不把錢當錢,他認為,應該“錢駝人走”,不應該是“人駝錢走”,掙來錢就是花的。因此,他大把地花錢。在吳紹雄那兒是這樣,在小流氓申曉燕這兒是這樣,在“黑牡丹”這裏也是同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