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從古堡被放出來之後,衣漸離一直想著如何打擊報複。不過還沒等她實際行動,高陵交給了她一張裝滿資料的U盤,她立刻回到寢室,打開自己的手提電腦開始查看。
“哎,情報工作真不是人幹的呀!”衣漸離在電腦裏看著密密麻麻的資料,聖凱薩學園高中有三個年級,每年級六個班,每班三十人左右,學生總計是五百零二人。
這麽多的學生資料全部過完一遍,衣漸離已經氣息奄奄。
北星璿冷眼旁觀,本來不願意理她,但發現她越來越詭異,終於忍不住開了口:“你在做什麽?”
“秘密!”衣漸離笑得很奸詐。這可憐的家夥還不知道她已答應高陵為他們做媒了呢,哈哈!這“不男不女生”又容易生氣,又愛臉紅,真和女生一樣呢。哎,有這樣一個“姐妹”可以常常欺負,也不錯哦。
新龍幫老大龍颯是中國人,因此,五百多名學生中,剔除一百三十一名純種的外國人,餘下的三百七十一人,再將父母身份清楚、衣漸離認為無懷疑之處的除去,有問題的學生隻有三人,而且非常巧,正是北星璿、騰源伊、高陵——高陵這家夥還真是傻實在,居然把自己的資料也交上來了!
這三人,入學資料全是隻有監護人的名字,其父母都沒填寫。
“全是老熟人哦!”衣漸離自言自語,下一步應該怎麽辦呢?當然是給老爸打電話,讓他去摸一下這三個人的底嘍!
想著,她站起來往外走。“我去透透氣哦,一會兒就回來!”她對北星璿說。
北星璿沒有理她。
出了寢室,她找到一個偏僻的角落,拿出手機悄悄地打通了她老爸的電話,將北星璿、騰源伊和高陵的情況告訴她老爸,然後慢悠悠地往回走。
這個時候正是傍晚,天還沒有全黑,球場上高陵在打籃球。反正也無事可做,衣漸離立刻湊上前去看熱鬧。
隻見高大威猛的高陵運球、騰空、扣籃,三個動作一氣嗬成,非常漂亮。場邊觀看的一群小弟和女孩齊聲叫好,高陵含笑揮手,黑發在晚風中輕揚,十分的瀟灑。
“這家夥蠻拽的嘛!”衣漸離嘀咕著,看見一個美豔的女孩跑上前去,拿毛巾為高陵拭汗,“啊,是藍朵!”
衣漸離看到這女人氣就不打一處來,上次把自己騙進古堡的賬還沒算呢。她眼珠轉了轉,想出一個整人的主意,嗬嗬,《聖經》、《金剛經》還是《九陰真經》說過的,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她“咚咚咚”地跑回寢室去準備道具。
聖凱薩的兩大校花之一 ——藍朵被學校百分之八十的男生暗戀著,但她也有著自己的煩惱——多年來,她一直喜歡高陵,但是,高陵的眼睛裏從來都隻有北星璿一個人,根本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高陵打完籃球,就和一幫小弟呼嘯著去了。藍朵暗歎一聲,帶著幾個跟班姐妹回自己的寢室,這時,天已經完全黑了。
幾個女生走進房間,藍朵問:“渴死了,大家喝什麽?”
“我要可樂!”
“冰水!”
“西柚汁!”
女生們亂七八糟地回答著,同時議論著校園最新八卦。
藍朵走進廚房,拉開冰箱的門,突然她的眼睛瞪得像燈泡那麽大,脖子仿佛被踩住了,發出“咯咯”聲音,接著發出一聲慘叫:
“啊——”
“出什麽事了?”房間裏的女生嚇呆了,急忙跑來廚房看。
隻見冰箱的門大開著,寬敞的空間裏,坐著一個人——不,是一具女屍。
這女屍滿臉的鮮血,烏黑的長發披散著,腦袋向一邊垂著……
女生們接二連三地用花腔女高音發出慘叫,那個女屍的腦袋突然轉了過來,一雙死不瞑目的眼睛狠狠地盯著她們,然後,她從冰箱裏走了出來,雙手平伸,一蹦一蹦地向前跳,身上的白布“呼啦呼啦”地響,她冰冷的雙手觸到藍朵的脖子上,藍朵尖叫著暈了過去。
女生們魂飛魄散,驚叫著跌跌撞撞地奪路逃跑。
女僵屍蹦蹦跳跳地在後麵追。在樓道裏碰到別的女生,她也跳過去嚇唬,一時間,女生寢室樓裏亂成一團,僵屍來了的恐慌傳遍了整棟樓。樓上樓下,暈過去無數美女,有個別膽大些的女生躲在床下,顫抖著打電話給學生會和高陵。
當騰源伊、高陵分別帶著手下同時到來的時候,女生寢室樓外麵已站滿了逃出來的女生,她們有的光著腳,有的披散著發,有的衣衫不整,很多平時蠻漂亮的女生,逃出時沒來得及化妝而且驚嚇過度,現在看上去比鬼還嚇人,令許多聞訊而來看熱鬧的男生又失望又驚嚇。
騰源伊和高陵商量了一下,安撫了眾美女幾句,然後兩人各自帶領三名小弟,走進了女生寢室樓。
樓道裏,仍然聽得見那女僵屍興奮地大呼小叫的聲音。
騰源伊對高陵使個眼色,兩人一起搶上樓去,剛一踏上二樓的樓梯,迎麵是一張血跡斑斑的臉,“啊嗚”一聲怪叫,兩人不由得向後退了好幾步。
僵屍趁機向樓上逃去,披散的長發飛舞著,身上寬寬大大的白袍飄飄****,真是鬼氣十足。
騰源伊和高陵一喜,莫非他們陽氣太旺,這東西怕他們?
“追!”兩人向著女僵屍追去,“喂!站住!哪裏跑……”
外麵為什麽會這麽亂?地震嗎?台風嗎?外星人入侵地球啦?
北星璿本來安安靜靜地在溫書,外麵的騷亂讓他皺起了眉。
他正想出去看看,門已被從外麵撞開,一隻白慘慘血淋淋的女鬼撲了進來。
北星璿大吃了一驚。
“噓——別吵!”女鬼竄進屋子,急急地把門鎖上。
“衣漸離,你在幹什麽?”北星璿聲音裏帶著怒氣,這闖禍胚一天不惹事都不安心。
沒錯!這女鬼是衣漸離假扮的。她趁藍朵她們看高陵打籃球,跑回自己的寢室,拿了蕃茄醬和一條白色的床單,偷偷溜進藍朵的寢室(開這門鎖對她是小CASE啦)。然後,她先鑽到廚房,把冰箱裏的東西拿出來,切斷電源(否則萬一藍朵回來太晚,她就真的成冰屍了),然後把蕃茄醬抹在自己的臉上,頭發披散開,再將白床單包在自己身上,鑽進冰箱守株待兔……
沒多久,全女生寢室樓就炸鍋了。
衣漸離顧不得和他解釋,叮囑著:“一會兒有人來問,你就當什麽都不知道哦!”然後一頭鑽進浴室,將白床單塞進浴缸裏,忙著洗臉梳頭毀滅罪證。
“咦?跑哪裏去了?”明明看見女鬼跑上三樓,怎麽就不見了?
“高陵,你左我右,咱們分頭找!”騰源伊說。
高陵答應一聲,兩人分頭找了起來,奇怪,每間公寓都沒有,而且根本就沒有什麽僵屍的痕跡。
兩人繼續往上層樓找,高陵在一扇門前停下腳步。
“有什麽發現?”騰源伊以為他看到什麽東西了,急忙過來問。
高陵遲疑著搖搖頭。
“這是……星少的房間!”騰源伊笑了,高陵這家夥,對星少還真癡情唉!
“不知……星有沒有事?”高陵滿想進去看看,卻又不敢。
騰源伊突然指著門上的一塊汙跡問:“這是什麽?”
高陵一看,門上的汙漬大約在他胸口的位置,是紅色的,難道是……血?他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大力地拍門,“星,星,你在裏麵嗎?你還好嗎,星?”
門“嘩啦”一聲打開了。
高陵和騰源伊同時退後兩步,門口出現北星璿修長的身形,他俊美的容顏冷冷的,“什麽事?”
“星,你沒事!沒事就好!”高陵一高興竟然去抓北星璿的手,北星璿眼睛突然迸射出凜冽的寒光。
高陵嚇了一跳,尷尬地縮回手去。
騰源伊伸指沾沾那塊汙漬,嗅了嗅,“不是血,好像是蕃茄醬。”
“啊?”高陵也沾了那血一下,仔細分辨,“真的是蕃茄醬咧!”
兩人對視一眼,頓時疑竇叢生。
北星璿吐了口氣,心中暗罵那闖禍胚粗心馬虎,居然留下線索給人家找上門來,“這是什麽東西?”他漠然問。
知道高陵見到北星璿就沒救,騰源伊走上前來,“星少,剛才女生樓裏鬧鬼,現在看來應該是有人扮鬼嚇人,你看到什麽了嗎?”
“沒看到。”北星璿淡淡地說。
“對了,衣漸離是和你同一寢室吧?她在嗎?”
“誰找我?”衣漸離的頭從北星璿肋下鑽出來,一見到高陵和騰源伊,立刻笑眯眯地打招呼,“歡迎兩位大人光臨寒舍,真使我們這裏蓬蓽生輝哦!兩位要不要進來坐坐?”她半通不通地拽文。
北星璿將她的頭塞回去,“這麽晚了,不方便。”
騰源伊和高陵剛脫口而出的“那就打攪了”,就這麽被北星璿堵了回去。
“不麻煩了,我們還要追查那個扮鬼的人,你們休息吧。”騰源伊隻好改口說。
“嗯!”北星璿就要關門。
衣漸離又把頭鑽出來,“兩位走好,下次再來,明天再見!”
“囉嗦!”北星璿再次將她的腦袋按進去。
眼見心愛的人又要回到房間裏去,高陵終於喊出來:“親愛的星,一定要把門鎖好,如果有人騷擾你,就打電話給我,我來宰了他……”
“砰!”北星璿將門鎖住了。
衣漸離拍拍胸口,差點被人抓個現行。
北星璿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將她塞進浴室,“笨蛋,誰讓你出來的?”
“我已經整理過了呀,他們逮不到我的!”
“你看看脖子上是什麽!”
衣漸離往鏡子裏一看,伸了伸舌頭,“我剛才洗過臉了,但是沒想到脖子上也沾到蕃茄醬啦!”
“你在搞什麽鬼?”他對她簡直是忍無可忍,自從她來了之後,他平靜的日子就被攪得一塌糊塗!
“我去嚇唬那個混血校花啦!”衣漸離得意地把自己做的好事講給他聽。
北星璿聽得又好氣又好笑。他自己迫不得已男扮女裝,混在女生堆裏,什麽樣的女孩子都見過,可古靈精怪到這種程度的丫頭還真是第一次見。明明是壞事,她做起來卻理直氣壯,一點也沒覺得良心不安。
“你也太惡作劇了!為了找藍朵一個人的麻煩,卻搞得整個學校不安寧!”他責備她。
衣漸離側頭看著他,“你說話好像我老爸!”
“我如果有你這樣闖禍的女兒,一定……不讓她活過十歲!”北星璿說。衣漸離這樣的人生來就是危害社會危害全人類的!
“哈哈,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從四歲就會闖禍了!”不是蓋的,她真的四歲就拿刀追殺誤入家門的郵遞員叔叔,上演了完美的《小鬼當家》。
“哼!”
北星璿頭疼。他本來想低調地在這裏讀完三年書,看來現在,這個計劃要破滅了——不過,從某方麵說,因為她的意外出現,他無聊的日子總算變得多姿多彩了。
“好了好了,你快把自己弄幹淨吧!真倒胃口,看見你那鬼樣子,我從此後都不吃蕃茄醬了!”嗯……辣椒醬也是紅通通的,以後也忌了!
衣漸離伸個懶腰,“唉!在人家冰箱裏待了半天,又滿樓跳了半天,累死了!北星璿,能不能幫忙煮點東西吃哦?”
“我才不管你呢!”北星璿轉身走出浴室,順手將門帶上。
“喂!別那麽小氣嘛!最多明天我燒菜請回你!不吹牛喔,我燒的菜可好吃啦……”
聽著衣漸離在浴室裏囉裏囉嗦,北星璿一向冰冷的俊麵上,罕見地露出微笑,他轉身走進廚房。
衣漸離吹著口哨從浴室出來,聞到撲鼻香氣,立刻直奔廚房。
北星璿正在將煮好的麵盛在碗裏。
衣漸離飛過去從後麵抱住他,開心地說:“北星璿,你真是好人!”
色女,放開我!這句話到了北星璿的嘴邊,卻換成了另一句:“我可不是煮給你吃的,我是為自己弄的宵夜。”
她身上散發著沐浴露淡淡的花香,北星璿忽然有種很舒服很溫暖的感覺。
還從來沒有女孩和自己這樣親密過呢,因為大家都當他是女生。倒是有不少男生對自己神魂顛倒的,可那隻會讓他害怕、討厭甚至惡心。如果這樣下去,他還真怕有一天,自己會變得不正常了——現在這種溫暖的感覺,可以證明自己是正常的男孩子了吧!
不過,說衣漸離是女生,似乎很勉強哦!他不禁無聲地笑了笑。
他把麵拿給她,“小心些,不要燙到!”
衣漸離小心翼翼地接過來,“北星璿,你真好!”
“好了啦!隻是一碗麵而已,不用拍我的馬屁。”
“我是真心的耶!將來如果誰娶了你,一定會是最幸福的人!”
北星璿臉一沉,看來在她的心裏,自己這變態人妖的招牌是根深蒂固啦!
他一把將麵奪了回來!
衣漸離叫了起來:“幹嘛啦!”剛才還好好的,她哪裏得罪他啦!
北星璿抓住她的手腕,將她向後推去,一直到她後背靠在冰箱上。
暈!難道自己今天犯冰箱煞?剛從一個冰箱出來,又要被北星璿塞進這個冰箱?
“喂!你幹嘛?”她吃驚地問。
北星璿低著凝視著她,衣漸離怔怔地望著他的眼睛,他的目光深遂魅惑,她竟然覺得似乎有些微醺,腦袋裏旋轉著滿天的五色的花瓣,還有紅的心、粉的心、花的心(*-*)飛舞……
不知道為什麽她的臉蛋變得通紅,連耳朵都燒紅了,呼吸也急促起來,“你……”小小的唇囁嚅著,還沒等說出完整的話,他忽然垂下頭,吻住了那兩片小小的唇。
“砰!”仿佛原子彈在衣漸離心中爆炸,一大團蘑菇雲升起,令她頭暈目眩,全身都沒有力氣,幾乎摔倒,不由伸手攬住他的頸子,勉強穩住身體。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北星璿突然拉開她,身子向後退去,重重地喘著氣。
“我……我一定是病了,在發燒!”衣漸離喃喃地說,現在她全身火熱,恨不得真的鑽進冰箱降降溫。
北星璿頭腦中也是一片混亂,他自己也不知道受了什麽**,竟然鬼迷心竅,吻了衣漸離!那可是自己初次吻女孩子耶!雖然那唇甜甜美美,但她可是色女——自己好像太吃虧了!
“哇!”衣漸離捂著眼睛大放悲聲,“你這死色鬼,居然偷吻人家!人家那可是初吻耶!就這麽不明不白地被你這死人妖掠走了……”
“什麽?是你的初吻?”北星璿驟然覺得無限喜悅,但是這種莫名的喜歡卻讓他困惑起來。
自己這是怎麽啦?很不對頭,他突然對自己的反常很不安。為了掩飾這種不安,他將聲音變冷:
“我告訴過你了,我是男生,和我住是有危險的,你快搬走吧!”她如果真的搬走了,他就會恢複正常了吧?
“我偏不走!”衣漸離擦擦眼睛,想用這種方法趕她走嗎?偏不讓他如願!“死人妖,這次我原諒你,如果你再靠近我一米之內,我殺了你!”她氣急了什麽狠話都敢說!
“跟你說過,我不是人妖!”他偏要靠近她,管什麽一米半米的,現在他和她鼻尖對鼻尖的距離,“怎麽?難道你還要讓我再證明一次嗎?”他的聲音低沉微帶些沙啞,聽起來更是性感動人。
“你……你當我不敢是不是?我……可不是開玩笑的哦!”衣漸離身子繃得緊緊的,莫名其妙地心慌意亂——依她的性格,不是早應該揮起拳頭,最少打斷他三根肋骨,讓他知道衣漸離牌豆腐不是那麽好吃的嗎?可是,她為什麽覺得胳膊軟綿綿的,就是打不出去?
兩人目光膠著,由開始的鬥氣,漸漸地都變得幽深起來,北星璿的身子微俯,他的唇又擦上她的唇,然而他卻驟然後退,“麵涼了,吃麵去!”他粗聲說。
衣漸離鬆了一口氣,但也有著微微的失望,她一把推開他,不敢再追究“失吻”事件,搶過料理台上的麵碗,逃進了客廳。
北星璿靠在牆壁上,閉上眼睛,一時心亂如麻。自己是怎麽啦?居然會去吻一向討厭的她!天啦!一定是壓抑得太久,把小豬都當美女了!可是,發生了這種事,他要怎麽樣對待她?她又會怎麽樣對待自己……
待他勉強整理好自己的心情,走出廚房的時候,發現衣漸離已吃完麵正在上網。
色女就是色女!想不到她恢複得比自己還快!北星璿有些不滿,她不會這麽快就把那個**之吻忘了吧?
“衣漸離!”他走到她身邊,困難地開口。要說出自己的想法還真不容易呢!
“唔!”衣漸離假裝忙著,眼睛不敢看向他。羞死人了!居然一不小心就KISS過了,都沒來得及好好體驗呢!那些愛來愛去的電影裏接吻可不是這樣的咧!自己真倒黴。
“剛才……那個吻……是個意外……”他有些違心地說。
意外!自己的初吻隻是意外!衣漸離突然覺得有些傷心。不過,她一向倔強,越是傷心難過,就越要裝得滿不在乎。
“嗬嗬,我當是什麽事呢!你說那個呀,不用解釋,Ok,我理解!”
“你理解?”北星璿倒有些奇怪,明明是他想要她別在意的,偏又對她的輕描淡寫感到很不開心。
衣漸離指著電腦顯示器,“喏,看這裏,剛才我查過了,你這種情況叫‘雙性戀’!有很複雜的心理過程,在現代社會,不算是病態,也用不著自卑的。”
“我……”
北星璿以手撫額,算他失敗了!真恨不得扭下這丫頭的腦袋,將裏麵關於他變態的那些看法用硫酸洗掉。
結果,他隻能諷刺地說:“你懂得可真多!”
衣漸離居然沒聽出來他的嘲諷,嚴肅地說:“不是我懂得多,是電腦懂得多!”
北星璿倒!
“老爸,我正在上課,你現在打電話,故意害我是不是!”不顧老師的白眼,衣漸離匆匆捧著手機逃出教室,躲在角落裏接聽。
“阿離,那三個學生的資料……”老爸說。
“查到了?那太好了,老爸你看哪個像?”衣漸離興致勃勃地問,什麽時候警察的效率這樣高了?
“不知道!”老爸說。
“啊?”
“查不到他們的資料,一點線索也沒有!”
“怎麽會這樣!除非他們是外星人,否則怎麽會一點資料也沒有!”衣漸離火大!她這個非警務人員在“戰鬥一線浴血”,那幫真正應該和壞人拚命的警察老爺卻什麽事都做不來!“你們這些笨蛋,對得起納稅人嗎?”好容易逮到機會教訓別人,管對方是不是自己老爸呢!
老爸惱羞成怒,“我不管,衣漸離,反正你查不出誰是那個孩子,你就別想混了!高中畢業我就給你找個婆家,把你嫁了!”
“喂!有你這樣當老爸的嘛!”衣漸離叫了起來,“人家今年才十七歲,你居然和人家討論兒童不宜的問題!”
“我不管!對了,上次咱們家巷口賣小籠包的王伯還打聽你定親了沒,他兒子今年二十歲,雖然腿腳有點不一般齊,但正在繼承父業,看來大有前途……”
“去死!臭老頭兒!”衣漸離氣呼呼地掛掉電話!慪死了啦!自己怎麽有這麽一個瘋瘋顛顛的老爸!有這麽害女兒的嗎?老媽老媽,都怪你死得早,求求你晚上回來看看女兒——不,回去看看那個臭老頭兒吧——那家夥搞不好是心理壓抑過度,變態啦!哈哈!
笑了幾聲,又想起去世已久的老媽,衣漸離忍不住掉了幾顆眼淚。
“為什麽流淚?”身邊忽然響起騰源伊溫柔的聲音,遞過來一方折疊整齊的手帕。
衣漸離微吃一驚,“我才沒哭!”她說。看人家的手帕那樣白,她不好意思接,於是用衣袖抹眼睛。
騰源伊按住她的手,自己用手帕幫她拭淚,“知道你沒哭,女孩子通常都說是被沙塵迷了眼嘛!”
衣漸離的臉驀地紅了,雪白的臉頰上,暈上了淡淡的粉色,濕潤的眼睛晶瑩動人,她慌慌張張地退了幾步,背倚在了牆上。
看到她這副又羞又慌的嬌俏模樣,騰源伊心裏湧起一片難言的感情。一直都當她是又凶又壞又色的女孩,而且說話做事粗魯無禮,想不到他才幫她擦擦眼淚她居然就臉紅成這個樣子——這年頭,還有會臉紅的女孩嗎?
他忍不住向前跨出一步,手指在她粉紅發熱的頰上輕輕撫摸,“好燙!”他柔聲呢喃。那嬌嫩的臉蛋的溫度,灼得他心底一陣悸動。
衣漸離生平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被他的溫柔“嚇”得不輕,她慌亂地將兩手背在後麵,狼狽地囁嚅著:“我……我發燒……”
心裏有一萬個聲音在吼:衣漸離,這次你碰上真正的色狼啦,快揍他!然而,她的手卻根本無法抬起來,而且全身無力,心慌意亂、心猿意馬、心**神馳、心驚肉跳……
“慘了啦!中毒了啦!莫非是傳說中的‘十香軟骨散’?”望著他越來越逼近的俊臉,她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騰源伊的手指在她臉上輕觸,那若玫瑰花瓣一樣的唇顫抖著,令他的心也“怦怦”地跳著,他情不自禁地俯下頭去——
“在幹什麽?”一隻手突然按在衣漸離的唇上,趁騰源伊一怔的時候,衣漸離已被拉開。
“咳咳咳!”衣漸離拚命掙紮,這是誰啊?這麽大力地箍著自己的脖子,她都快被勒死了!
“星少!”騰源伊站直了身子,含笑打招呼。
北星璿冷冷地望著他。
“咳咳咳!放……開我……救……命!”衣漸離覺得呼吸好困難,難道快掛了嗎?
“星少,快放開她!”騰源伊急忙喊。
北星璿愣了一下,慢慢地鬆開手。
衣漸離趕緊大大地呼吸,緩了好一會兒,才說出話來:“幹嘛都跑這裏來?開會呀!”她特意找個最隱蔽的地方打個電話,可是怎麽好像人人都知道她在哪裏似的!
“我是路過這裏,看見你——被沙子迷了眼睛,所以停下來!”騰源伊也不知道是向她解釋還是向北星璿解釋。
“上課時間,你跑到這裏來做什麽?”北星璿冷著臉問她。
“要你管!”衣漸離不爽,他這是什麽態度嘛!
北星璿抓著她的胳膊,“跟我走!”
“我不要!”衣漸離不服,你憑什麽管我呀!
“星少!”騰源伊突然開了口。
北星璿鎮定地回望他。
“星少,你何必這麽緊張!”騰源伊笑著轉向衣漸離,“離離,你真可愛,做我的女朋友吧!我要追你哦!”
“什麽?”衣漸離有些發怔。沒聽錯吧?這個帥哥說要追她?
“騰源伊,如果你想玩,去找別的女人,她們會很高興陪你的。隻是——這個笨蛋不行!”北星璿淡淡地說,抓著衣漸離胳膊的手更緊了。
“離離,我是真心的哦!”騰源伊仍然看著衣漸離。
“我——考慮……”衣漸離心裏突然有點亂,自己最近是走桃花運了嗎?前幾天剛和雙性戀的北星璿親親,剛才又差點被騰源伊親——後者更離譜,居然還說要追火爆脾氣的自己,這可是生平第一次有男生說要追她耶!難道他是受虐狂?
啊,莫非自己就這麽可憐?正常的人沒有一個喜歡自己的,招來的都是變態?她自卑地想。不過,萬一騰源伊是真心要追她的,那他可真的長了一雙慧眼啦!衣漸離心裏七上八下,一會兒驕傲地引騰源伊為知己,對他頗有幾分“知遇之恩”的感激,一會兒卻又很沒自信地懷疑他是故意拿自己開心的……
“你考慮什麽你!腦子進水啦?”北星璿大力將她扯到身後,“走了啦!”
“哎呀,不要這麽用力地拉我嘛!”衣漸離大聲地抗議,但終於敵不過北星璿力氣大,被他硬拖走了。
“離離,晚上的時候我去約你,咱們一起晚餐!”騰源伊笑著告別。
“衣漸離你再回頭,我把你脖子扭斷!”北星璿大聲斥責著。
他拉著她一路回到寢室。
“神經病啊你!”衣漸離終於獲得了自由,急忙卷起衣袖,手臂都被他捏青了。
北星璿看到她胳膊上烏青的幾個指印,心裏突然一疼,但隨即想起剛才看到的一幕,憤怒又冒上來了,“哼!剛才你和騰源伊在做什麽?”
“什麽也沒做!”這死變態怎麽比老爸還囉嗦!
“是沒做還是沒來得及做?”北星璿坐到沙發上,幸虧自己到得及時,不然這笨蛋都給騰源伊強吻去了——呃,不過,根據這色女的一貫表現,究竟他們是誰要強吻誰?他忽然起了疑心,瞥一眼衣漸離,她正委屈地撅著嘴揉手臂。
北星璿心一軟,“疼嗎?”
衣漸離瞪了他一眼,“我捏你試試疼不疼!”
“要不要去醫務室看醫生?”他說著想拿過她的手臂看看傷處。
衣漸離立刻跳了開去,戒備地看著他,“你要再捏我,我就還手了哦!”
“傻瓜!”北星璿無奈地歎了口氣。
衣漸離嘟著嘴,悻悻然,“我真倒黴,碰上你們這一群瘋子!”
“什麽瘋子!這些人裏麵,就屬你不正常!”北星璿說。的確,這丫頭多半患有青春期狂躁症、運動神經過於發達轉成多動症、人格分裂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