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17 拜師學藝
我還沒等回過神，又一條短信進來：“對不起餘悅，剛才發錯了。”
我這個氣啊！氣得心髒都要炸了！你說這叫什麽事兒啊？陳念是不是故意這麽幹的啊？他是不是知道我喜歡他然後來這麽一出讓我死心啊？真是氣死我了！
一氣之下我摔門出去了。
四處閑逛，越想越覺得委屈，邊走邊難過。半路上收到程劍鋒的短信，問我在哪兒，我左右看了看，告訴他我的位置，他來短信說讓我別動地方，他馬上到。十分鍾之後，程劍鋒從一輛出租車裏鑽出來，焦急地跑到我麵前，“你還好吧？”
我一臉委屈，“你才還好！你們全家都還好！”
程劍鋒一下子笑出來了，“謝謝問候，我和我全家是挺好的。”
我也被自己逗笑了，本來八點二十狀的嘴變成了十點十分，“程劍鋒，人家失戀了你還打哈哈。”
程劍鋒把我拽到馬路裏側，我們倆肩並著肩朝前走，“失戀？你？”
“怎麽？我不許失戀嗎？”
“不是，”程劍鋒從書包裏掏出一瓶礦泉水遞給我，“照你的說法，我都失戀好幾年了。”
我很不高興，覺得程劍鋒不理解我，全世界都不懂我的苦，“被你說中了，你開心了吧？”
“餘悅，你難受是我最不願意看到的事兒，我怎麽能開心？隻不過我太了解陳念了，所以知道你們倆根本就不可能。”
按道理說，這會兒我應該問問程劍鋒他為什麽這麽說，可我一點兒一點兒都不想知道為什麽，事實已經如此，陳念追的人是秦曉辰，我最好的朋友，而不是我。
“不過，”程劍鋒又說，“你很快就會好的，你對陳念……”
沒等他說完我就接話：“是表麵感情，而不是愛情。”
程劍鋒驚奇，“你怎麽知道？”
我不耐煩，“聽了好幾遍了，你說一遍，雷拓宇說一遍，秦曉辰說一遍。”
“雷拓宇？”程劍鋒若有所思地頓了一下，“這小子這麽有思想啊……”
“你愛上他了？”
程劍鋒哭笑不得，“我是忽然覺得，他跟我共同點還真多。”
“比如呢？”
“想問題的方式吧。還有一些別的，我說不出來。”
“沒準兒你倆能成好朋友呢？”
“不能。”程劍鋒說，“我們倆不結仇就不錯了！”
“為什麽？”
“嗬嗬，”程劍鋒苦笑一下，“說不好。可能太像了吧。”
我們就這麽一路走一路聊，也不知道走了多遠，走到一家餐廳，我實在走不動了，就跟程劍鋒申請去吃飯，程劍鋒沒說什麽，替我拉開了玻璃門。
這是一家挺出名的美國連鎖西餐廳，招牌是匹薩餅，貌似挺高檔，可我聽我在美國上學的同學說，這在美國就是一路邊攤，跟我們買個煎餅果子似的那麽便宜，哪兒像在中國這麽貴啊，吃一頓一兩百塊錢。我要了份雞翅膀，惡狠狠地啃，恨不得嘴裏啃的是陳念的心，都被我吃光了他就沒心思愛別人了！程劍鋒坐在我對麵，小口小口地吃著一份意大利麵，“餘悅，你想過打工嗎？”“打工？”“這間店正在招聘兼職服務員，你有興趣試試嗎？”我環視了一下這間裝修精致的餐廳，看了一下差不多都是學生模樣的服務生，有點兒動心了。這事兒正好填補我內心的空虛，挺好。剛好我課不多，寒假之前也能賺點零花錢，“工資多少啊？”“剛來的時候不多，一小時六塊錢多一點兒吧，以後能漲。”我放下雞翅膀擦擦手，“你怎麽了解得這麽清楚啊？”程劍鋒沒說什麽，遞給我一杯可樂，“那你別管了，先去前台那邊兒要張表格吧。”我半信半疑去要了張表格，填好了交給這裏的工作人員，他們說要我回去等通知，然後需要店長麵試。我不樂意地嘟囔：“打個工也這麽費勁啊？”程劍鋒敲了一下我的頭，“你以為是你們家開的呢？老實回去等信
兒！”
程劍鋒把我送回學校的時候，都快要熄燈了，大家都快睡了。我一進門就大喊累死了我必須趕緊睡覺，就匆匆洗臉上床裝睡，阻止了她們想要夜談的企圖。我知道，隻要是夜談會一開，內容無非就是曉辰的玫瑰和我的藍色妖姬。
後來的幾天，曉辰一直細心地幫她的玫瑰換水，順手也幫我把雷拓宇給的花兒換水。我看得出她那麽在意那束花，看花兒的眼神裏都透著無窮無盡的甜蜜。
我很傷心。就算是收到了這麽一大束藍色妖姬，我還是很傷心。萬萬也想不到，港台電視劇裏麵最最爛俗的情節發生在我身上，什麽“愛人戀愛了，女友不是我”，還有“我最好的朋友和我最愛的男人”這樣的故事，竟然一股腦全發生在我身上！如果陳念追求的人不是秦曉辰，我也許就沒有這麽難過了。
我這麽說有點惡毒，可是，我真的真的很沮喪，非常沮喪。我不知道我和陳念從第一次見麵到現在，為什麽他眼裏會沒有我，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哪裏不如秦曉辰。
我真的很想問問陳念，為什麽你喜歡的不是我呢？可是我不敢去問，也沒臉去問。本來嘛，人家明擺著不喜歡你，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了，你還有什麽可問的？
在我等待餐廳通知的那段時間裏，不光是程劍鋒和陳念，就連雷拓宇都失蹤了，我愈發地覺得，我是被世界遺棄的人。
後來雷拓宇給我發短信問我在忙什麽，我隻說可能要去打工，就不再理他了。有時候我真懷疑雷拓宇是屬蟑螂的，怎麽打都打不死。就算我說再傷人的話，對他來說都是耳邊風，這一點讓我佩服得五體投地。
很快，麵試通知就下來了，我順利通過了麵試，體檢合格了之後，被告知，某月某日去店裏培訓。
我心說美國餐廳真麻煩，一個服務員，培訓什麽呀！
收拾收拾，我就去店裏了。第一次來的時候光顧著傷心，走路都沒覺得遠，這回一去，打車就花了我25！實在太TM遠了啊！
到了店裏，已經來了好多人，好像正在分配什麽。我站了半天才搞清楚，是在給資深員工分徒弟。胸前掛著“訓練員”小圓牌的人不多，每個訓練員身邊都站了兩三個人了，我來得最晚，看來沒人要了。
我心說我這點兒也太背了吧！怎麽連打工認師傅都沒人要呢？
那天給我麵試的店長走過來，看看名單，說：“餘悅是吧？我們還有個新員工沒到，訓練員也遲到了一個，你等會兒就跟他吧。”
我點點頭，趕緊說謝謝。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來晚了！”我聽著身後這聲音怎麽這麽耳熟啊，回頭一看，竟然是雷拓宇！
雷拓宇看見我，嗬嗬一笑，我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出現在這兒絕不是巧合，他肯定是打聽到了我的行蹤跟著來這兒報名的，要不就是程劍鋒告訴他了。店長跟雷拓宇說了同樣一番話，一邊說還一邊看表，“這家夥怎麽回事兒，以前從來沒遲到過啊。”
這時候，門外風馳電掣衝進來一個人，一邊開門一邊往衣服上掛“訓練員”的小圓牌子。陽光很強，我看不清來人的臉，隻覺得身影很熟。等到走近了一看，才認出來。
程劍鋒。
這下子連雷拓宇也愣住了，顯然他也沒想到會在這兒遇到程劍鋒，而且，還成了他的師傅。
於是乎，在發了工作服之後，我和雷拓宇就從以前的師徒關係變成了現在的師姐弟關係。而程劍鋒，這個遲到的老師，就帶了我和雷拓宇這兩個遲到的學生，看起來很天經地義。
“程劍鋒，你說，你是不是早預謀好了要當我師傅的？你自己在這兒上班才叫我來填表的，是不是？”
程劍鋒把我往員工休息室推讓我去換衣服，“對，我早有預謀，那天我還特意囑咐他們別表現出認識我的樣子，我怕你知道我在這兒有顧慮。”
我嚷嚷：“我顧慮什麽呀？你是洪水猛獸嗎？”
“我怕你擔心我占你便宜！”
“切！你能占誰便宜呀？”
程劍鋒把我推進屋關上了門，“要不是我今兒來晚了，你以為我樂意當你師傅啊？給你當師傅你的活兒還不都得我幹！”
我不言語了。程劍鋒說的也許是事實。
換了衣服出來，雷拓宇早站在那兒等了，我看見他氣就不打一處來，“雷拓宇，你怎麽跑這兒來了？”
“勤工儉學嘛！”
“瞎扯吧你！少廢話，告訴我，你幹嗎來了？”
雷拓宇低頭把圍裙係好，“我消息這麽靈通，當然能知道你在哪兒打工，所以，我打算近水樓台……”
我伸手照著雷拓宇後腦勺就是一巴掌，不等他說話，就聽程劍鋒喊：“過來！開會！”
我和雷拓宇跟著程劍鋒找了一張桌子圍著坐下來，程劍鋒開始一項一項給我們講店規。我被告知，頭發必須盤起來，不可以戴首飾，要化淡妝……我用右手托著下巴，“程劍鋒，你們這是培訓服務員啊還是選拔空姐啊？怎麽這麽多事兒？”
雷拓宇在那兒美，“好在我不用盤頭化妝。”
程劍鋒一斜眼，“你那頭發太長太碎了，下次來要打點兒啫喱水。”
“哎我說雷拓宇，你上這兒來了，跆拳道館那邊怎麽辦？你那群粉絲不得想你呀？”
雷拓宇意味深長地說：“沒辦法了，不是還有更重要的事業嘛。”
那邊程劍鋒已經站了起來，“跟我參觀一下店吧。”
那天的程劍鋒一反常態地正經，擺足了師傅的架式，我和雷拓宇一開始還互相詆毀，後來看見程劍鋒一直不為所動，也就不好意思搗亂了。於是乎，我發現，程劍鋒這家夥正兒八經起來比平時跟我貧嘴的時候帥氣多了。
“你們的第一項任務，是背菜單。”程劍鋒丟給我和雷拓宇一人一本菜單，自己招呼客人去了。
我之前來吃飯的時候看過菜單，覺得沒幾頁啊，可現在看著怎麽這麽多啊！不光是要記菜名和價錢，還得記配料，我一理科生，哪兒有腦袋背這些玩意兒啊？
我拿著菜單發愁，雷拓宇翻翻，“這些玩意兒好吃嗎？我還真沒吃過。雞耳蘑菇湯？這名兒也忒奇怪了，雞的耳朵？”
我一腳踹過去，“雷拓宇你就文盲吧！那是雞耳蘑菇湯嗎？那叫雞茸蘑菇湯！說你弱智你還不服，真給我們學校丟人！”
雷拓宇有點不好意思，“看錯了，看錯了。”
背了半天，程劍鋒忙完手裏的活回來了，揪住雷拓宇就問：“雷拓宇，如果回民來了，讓你推薦一款餅，你推薦哪款？”
雷拓宇有點措手不及，想了想，說：“香辣精選。”
程劍鋒把手裏的托盤抱在胸前，眉毛一挑，“你把香辣精選的配料給我說一下。”
雷拓宇又想了想，說：“五香豬肉……”
程劍鋒瞪他一眼，嘴都沒張扭頭就走了，一點兒情麵都不留，把雷拓宇恨得牙直癢癢。我湊過去，“活該！”
我和雷拓宇打工的第一天就這麽過去了，我沒覺得辛苦，反倒是雷拓宇的“雞耳蘑菇湯”讓我很高興，回去的路上被我講了一路。
秦曉辰最近不太著家了，陳念也失去了消息，我猜，他們倆是在一起了吧。其實我很想側麵跟程劍鋒打聽打聽，但每次我問他，他都把話題轉開，不是讓我好好學習就是讓我好好背菜譜。我懷疑他心裏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要不幹嗎總躲著我呀？
打工其實挺累的，尤其是我和雷拓宇這種從來沒幹過體力活的人，一下子要站五六個小時，不是容易的事兒。可我發現這樣挺好的，我回宿舍一下子就能睡著，不像從前那麽翻來覆去了，而且在店裏天天有笑話看，我很開心。
很奇怪的是，我真的如雷拓宇和程劍鋒所說，不那麽想念陳念了，任憑他跟秦曉辰在卿卿我我地談戀愛，我也沒太多感覺。難道說，我對他的情感算不上愛情嗎？
菜譜終於背得差不多了，程劍鋒又像模像樣地教我和雷拓宇學公司理念這些虛頭八腦的東西，聽都聽不懂。
到了周末，客流量特大，全店的人都忙得不可開交，隻有我和雷拓宇閑著，跟我們一樣的新人都開始幫師傅幹活兒了。我自告奮勇要幫著程劍鋒幹活兒，他叫我和雷拓宇幫著點餐。就這麽一會兒，鬧出了好幾個笑話。
有個客人問我要“香暈至尊”，我想了想，沒有這個餅啊，後來才恍然大悟，我看此人真夠暈的，那個是“香葷至尊”吧？真是服了！
我跑過去跟雷拓宇講這個笑話，他也笑，“剛才有個哥們兒管我要9寸的‘超級無敵’來著。”
“什麽超級無敵？”
“無敵個屁啊！那是超級至尊！”
雷拓宇正想說什麽，身後一個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Ken桑！”
雷拓宇扭過頭，異常陽光燦爛地笑起來，衝著李英秀一揮手，姑娘小鳥一樣就飛了過來，當著那麽多人的麵撲進了雷拓宇懷裏，而雷拓宇則麵不改色地跟我介紹說：“餘悅，這是我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