擇一人相伴終老,亦是美好

她離開誌摩,並非不心痛,並非那般瀟灑。畢竟於女子而言,初戀最是刻苦銘心。

不過,她自小見慣了妻妾之爭的悲哀,母親卑微苟活的樣子,一直似針一般刺痛著她。她認清了,也明了了,自己和他之間注定是不完美的結局。

因此,她才如此決絕地離開。

她是真的不願看到更大的破碎了。

回國後,她繼續在培華女子中學學習。她看上去依然美好無邪,沒有誰能看出她的情傷。這樣的女子,才是真正可以心中修籬種菊、淡然從容的吧。所以,在和思成重逢時,麵對思成的追求,她可以淡定自若地應允並和他交往。

梁思成是梁啟超的兒子,比徽因大3歲。

其實,早在徽因14歲的時候,他們就見過了。他們林、梁兩家本就是世交。當年梁啟超帶著17歲的梁思成,從南長街的家中專門來到景山附近的林家。

那時的徽因已長得亭亭玉立,她的才情及豔絕的氣質,讓見過她的人皆生一份仰慕在心頭。

在林長民的書房裏,梁思成自是被這樣的林徽因驚豔到了。

那日,她一身仙子般的打扮,精致的五官有著雕琢之美,笑靨若花,一張臉上仍帶有稚氣,那清亮的雙眸裏透露著迷人的氣息,好似出水芙蓉一般。

在她翩然轉身時,梁思成便知道這個手捧詩書、靜彈箜篌、清新淡雅、飄逸絕塵的女子,入了自己的心。

徽因對於這次的初見,留有怎樣的記憶,沒有任何文字可循。或許,隻是一種初見的愉悅心情,無關男女間的任何情感。不然,她是不會在若幹年後,於康橋將一顆懵懂的少女之心交付給另一個男子的。

思成則大不同,這一見之後再也沒能忘記她。

所幸,她最終選擇的是他。

他們時常到環境優美的北海公園遊玩。在和思成的深入交往中,她愈發覺察到自己選擇的正確。因為,跟思成在一起的感覺是那麽燦爛溫暖,而跟誌摩在一起的感覺卻永遠那麽潮濕,如同雨季抑或新月朦朧的夜晚,總是一絲明媚、一絲混沌不斷交織著。

大文豪泰戈爾來華,林徽因、徐誌摩相陪

真正會愛自己的女子,都會似徽因這般去選擇溫暖的人。

要知道,在冷暖自知的現世裏,能汲取到一點暖意是多麽難得。

可徐誌摩卻參不透這個道理,他依舊不死心。一年後,他恢複了單身,放棄了劍橋大學的學位,抱著一線希望去北京找徽因。隻是,這時在愛裏愈發光彩照人的徽因,讓他深深感到這份愛已不再屬於他了。

可他不能說服自己放棄,更控製不住自己而去見她。

直到有一天在林家的門口,他看到一張英文字條後,才悵然返回。原來,他經常悄悄到徽因和思成約會的地方,次數多了自然引起思成的反感,於是就有了這張寫著“Loverswanttobeleftalone”(情人不願受幹擾)的字條。

聰明的她,怎麽會不知誌摩的心意呢?然而,愛而不可得的道理她太懂了。所以,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了,回不去的何必再糾纏。於是,她裝著一副無比冷酷的模樣,將誌摩那一顆熾熱的心無情地擋在那裏。

我想,她亦深知,這世間所有的相逢都是紅塵中的一場偶遇,一旦分別,再無痕跡。更知道,這世間的風花雪月,都不如一段平淡的溫暖時光。

愛情再絢爛,也是美如煙火,一瞬即逝。對一個女子來說,安穩比愛情更重要。

能擇一人相伴終生,是最美好的事。

1924年6月,她和思成以情侶的身份雙雙赴美國賓夕法尼亞大學留學。

1928年3月,在加拿大思成的姐姐家,她和思成舉行了婚禮。

梁思成和林徽因在加拿大完婚

婚後,他們接受梁啟超的安排,赴歐洲參觀古建築,後於8月回國。是年9月,歸國後的梁思成、林徽因均受聘於東北大學建築係,分別被任命為係主任、教授。

日子如流水,這之後徽因便沿著這條適合自己的人生路行走,雖沒有華美錦繡,卻也山水相宜。

對她而言,這才是生活。

平淡的生活,如溪流般過得波瀾不驚、清雅安穩,是她這一生對的選擇。

不知誰曾說過,真正的美人如同一朵蓮,清白無浪,潔淨得可照見自己的渾濁。

徽因正是這樣的女子,因而她獲得思成為她細心守候的美滿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