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煙花,消散雲端

“你是我的罌粟,一輩子將我蠱惑至死。”這樣的句子,用在小曼和誌摩的愛情上最為妥帖。

小曼於誌摩,始終如罌粟,蠱惑滿滿,上癮又戒不掉。即便小曼沉溺在奢靡之中不能自拔、無可救藥,他亦未能做到不愛她。

他愛小曼,如生命!

故而,他們的婚姻生活陷入一種悲劇的壯烈中。

他愛得全心全意,亦愛得辛苦異常,尤其是在母親去世的那一年。

母親的離去,父子間的別扭,加之生活的入不敷出,件件都讓他苦不堪言。

為了減輕生活的壓力,他曾應胡適之邀到北平任教,本想勸說小曼一同前往,然而小曼迷戀上海的社交圈,果斷拒絕了他。他隻好一個人不斷往返於上海、北平兩地,其奔波勞累可想而知。

苦惱極了,他忍不住跟小曼寫信訴說:

“……別的人更不必說常年常日不分離的。就是你我,一南一北。你說是我甘願離南,我隻說是你不肯隨我北來。結果大家都不得痛快。但要彼此遷就的話,我已在上海遷就了這多年,再下去實在太危險,所以不得不猛省。我是無法勉強你的;我要你來,你不肯來,我有甚麽法想?明知勉強的事是不徹底的;所以看情形,恐怕隻能各是其是……我真也不知怎樣想才好!”

他也忍不住跟朋友張慰慈夫婦訴說:

……我這個世界有些住膩的了,我這一年也不知那來的晦氣,母親死還不算,老頭子和老家鬧得僵絕……又犯了驛馬命,南北奔波至八次之多,錢化得九孔十穿,掩補都來不及。更難受是小曼還來和我打架,我上海實在不能住,我請她北來她不肯,近幾日來信大發脾氣,害得我也怨天怨地坐立不是……我本心境已壞,但藉小曼明白了解以為唯一安慰,如今她又因為我偶發牢騷就此生怒,我真有些回顧蒼茫,悲觀起來了。

從他的這些哀怨字句中,可知他對當時的生活有多無望。

若是沒有接下來發生的事,不知他們的生活將如何繼續。

1931年11月17日晚,他回到家,看到了醉眼惺忪的陸小曼,內心痛苦極了。要知道他這次從北平回來,還在幻想著能帶小曼去北平,兩人重新開辟新生活。

然而,他看到的卻是這樣令人痛心失望的一幕。

第二天,他還是決定勸說小曼。可是,他進屋看到的,卻是小曼與翁瑞午一起隔燈並枕,躺在一張榻上抽鴉片,末了還完全不顧忌自己在場,讓翁瑞午為自己按摩。

被無視,尤其是被心底深愛的人無視,應是任誰都無法忍受的吧!

麵對這一對對自己視若無睹的曖昧男女,他爆發了。他和小曼吵了起來,然而理虧的小曼並不示弱,且似潑婦一般還操起煙燈朝他狠狠砸去,煙燈擦過他的眼角,把他的眼鏡打碎了。

碎落滿地的是他的眼鏡,真正破碎無法撿拾的卻是他滴血的心。

於是,他在驚愕中憤然離家。

本來沒有計劃那天回北平的,因為無法麵對如此不可理喻的小曼,所以他選擇了趕乘那趟飛機。

1931年11月19日,他乘坐的飛機不幸失事。

就此,他若煙花,消散雲端!

28歲的她,從此背負一生失去他的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