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她取名碧薇

1917年,棠珍跟隨深愛的男人東渡,到了日本。

這一叛逆而大膽的舉動,讓她名動社會的同時,也給蔣家帶來了極大的麻煩。所幸,她的父母溫善,在為她善後之餘,最終還是原諒了他們。

蔣家畢竟是名門望族,凡事都得有所交代。女兒私奔了,蔣家隻得演了一出無她出場的戲目。對外宣稱她已病故,並且像模像樣地演了出哭靈、出殯的鬧劇。從此,那個叫棠珍的女子隨著這幕鬧劇被掩去了。

這世間,再無那個叫蔣棠珍的女孩,她被一個叫蔣碧薇的女子取代。

碧薇,是悲鴻為她取的名字。

這名字,她至為喜愛。在晚年回憶錄裏,她還曾追憶道:

“這以後徐先生便私下為我取了一個名字:碧薇還刻了一對水晶戒指,一隻上刻‘悲鴻’,一隻鐫著‘碧薇’。他把碧薇的名戒整天戴在手上,有人問他這是什麽意思?他很得意地笑著回答:‘這是我未來的太太的名字。’人家追問他未來的太太是誰呢?他神秘地笑笑,不再答複。”

愛情的美好,就是這般吧。

在日本的生活,並不愜意,更多的是清貧。悲鴻到了日本後,瘋狂地迷戀上日本的仿製原畫,見到喜歡的必然會入手。盡管生活上已經極度節省了,他們身上帶的錢,還是不到半年就花光了。

愛情的支持,是強大的。

在貧困潦倒之際,碧薇硬著頭皮回到老家去求父母。心疼女兒的兩位老人,也就接納了悲鴻。

為了愛,碧薇是舍棄一切來幫他的。

不久,在蔡元培、傅增湘的幫助下,他們又得以遠航,到法國留學。悲鴻進入法國國立最高藝術學校,碧薇則進了當地一家好學校。

隻是,人生地不熟,加之語言的障礙,使得他們一時難以融入當地的生活。那段時間,是他們人生中最清苦的時期。不過,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卻是最為融洽。

那時,碧薇為了給悲鴻買一塊懷表,偷偷地將飯錢省下來;看見一件喜歡的風衣,卻在路過那家商場無數次後,仍沒舍得買下。甚至有那麽一段時日,他們兩人幾乎斷了糧食。他們互相擁抱著,沒有飯吃,隻能用體溫為對方取暖。可以說,碧薇陪著悲鴻在巴黎停駐的幾年間,是她人生中最艱苦的一段日子。

不過,這樣的日子終於過去了。

苦盡甘來,他們終於熬了過去。悲鴻的事業,終於有成。

1927年12月,他們的兒子出生。不久,他們在南京買了房子。他們一個在家專心撫養孩子,一個辛苦去大學授課,一家人可謂其樂融融。

隻是,時日漸長,兩個熟稔的人,總會生出厭來。尤其是夫妻。

碧薇和悲鴻便是如此。

孩子漸漸大了,碧薇為消除寂寞,便仿照法國的沙龍,在家舉辦舞會。悲鴻卻對這種舞會很不喜歡,一回家就直奔畫室,如同躲避瘟疫一般。漸漸地,他們之間失去了以往綿密的連接。

愛人間的裂痕,在他們中間愈來愈深。

中年蔣碧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