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就這二胡吧

翌日。

文武百官齊聚演武場，中間一方三丈有餘的擂台，正前方的位置空著，左側是楚國使臣，高元愷在座位上閉目養神。

“皇上駕到！”

隨著一聲高呼，群臣起身行禮，剛才還無精打采的高元愷也頓時來了精神。

女帝擺擺手，緩步來到正前方的位置上坐下，轉頭看向高元愷道：“今日，不知皇子想怎麽個比法，文章還是詩詞？”

高元愷笑笑，拍了兩下巴掌，幾名隨從便抬著一把焦尾古琴走上擂台。緊跟其後的，是個身穿綠色羅綺，蒙著麵紗，身姿婀娜的女子，上台衝眾人盈盈一禮。

女帝眉頭蹙起：“不是比文嗎，皇子這是什麽意思？”

“皇上此言差矣，不是隻有詩詞歌賦才算文的。”高元愷正色道：“君子六藝，樂為其二，今日咱們就比音律如何？”

見女帝嘴角抽了抽，他多少有些得意。

在大梁進行賭鬥，並非一時興起，早在來之前，他就將這邊的情況調查得很清楚，知道京城內有個人作詩很厲害，即便楚國的文壇泰鬥讀了他的詩文也自愧不如。

既然如此，他當然不會傻到以己之短攻敵之長？

“這位素琴姑娘，是我楚國不入流的琴師，今日請她在皇上麵前獻藝，實在班門弄斧，可惜我們來得匆忙，並未認真挑選人才，且就讓她彈奏一曲，供皇上品鑒。”

女帝臉色難看，卻又佩服這位皇子，說話滴水不漏，自己想不認都不行。

可是這節骨眼，上哪兒去找琴師？

她轉念間，那素琴已經翩然入座。

隻聽‘叮’的一聲，但見她手指緩慢輕盈的在弦上撥弄，琴聲柔韻細細，似山泉般清澈流暢，時而低沉細膩，時而高亢悠揚，讓人仿佛置身於幽靜林間。

忽的琴聲漸急，猶如金鼓齊鳴，萬馬奔騰一般，聽曲的人仿佛也來到了戰場之上，無數刀戈相擊之音令人神魂震顫。

曲未畢，在場眾人卻都已驚醒，如釋重負間，有的抹了把額頭，才發現不知何時冒起了細密的冷汗。

等素琴彈完最後一個音，大臣們臉色不禁難看起來。

這等弄琴的技藝，放眼天下也堪稱獨步，哪裏是高元愷口中的不入流？

高元愷見到文武百官神色各異，嘴角掀起一抹笑意，隨後看向女帝。

“皇上，不知這位琴師的彈奏，可還能入耳？”

雖然女帝很不願意接受，但也不得不承認，放眼大梁境內，隻怕都找不出能夠與之比肩的琴師了。

暗歎口氣，她扭頭看向江辰，見他還在和司琴低聲說著什麽，後者連連點頭，隨後轉身離開。

“皇上，我們的人已經演奏完畢，不知貴國派誰上場？”

女帝尋思著，要不要上教坊司去請個樂師過來，反正贏是贏不了了，但好歹別輸得太難看。

就在這時，江辰舉步走上了擂台。

“是那個太監！”

“就是他，他上去做什麽？”

下方的大臣低聲議論起來，徐元卿先前吃過他的虧，一直懷恨在心，見狀立刻斥罵道：“這是什麽場合，你別在這丟人現眼，還不滾下來！”

江辰沒搭理他，笑嘻嘻地湊到素琴身邊，大言不慚道:“閣下弄琴的技藝雖是一絕，但心態不大好，頗有種高處不勝寒的自傲，就拿你宮音轉到徵音來說吧，太過突兀，完全沒有...”

不等他話說完，素琴蹙起眉頭，很是不耐道：“敢問閣下是？”

江辰笑笑：“小可也略懂些音律，剛才聽完姑娘演奏，很有幾分感慨，若是能將心態調整過來，百尺竿頭更進...”

素琴嗤笑一聲：“梁國是派你下場嗎？聽你大話說得頭頭是道，篤定能贏我了？”

江辰搖搖頭：“音律貴在……”

“這樣吧，我們打個賭。”

她實在聽不下去，連續幾次打斷江辰的話：“如果你贏了我，什麽條件盡管開，但要是我贏了，你就舉著塊‘素琴手下敗將’的牌子，去長街上跪三天如何？”

江辰麵露為難之色：“我這樣是不是太占便宜了？”

素琴差點被氣笑了，很懷疑這人的認知裏，是不是沒有‘天高地厚’四個字？

“這樣吧？”江辰想了想道：“如果我僥幸贏了，你今後就給我做個琴侍如何？到時候你肯定能學到不少東西。”

“你！”

素琴麵露慍色，冷哼道：“那好，不知閣下用什麽樂器？”

江辰轉過頭，恰好見到司琴過來，指了指她懷裏的二胡道：“就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