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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醒來,周楚陽發現自己躺在**,覺得很奇怪,明明昨晚是靠在沙發上睡覺的,怎麽就跑**來了?雖然昨晚是多喝了一些酒,但還不至於什麽都記不起來,特別是和孫小雪之間的玩笑話,他記得最清楚。這樣一想,他就覺得有些害怕,思忖自己是不是對孫小雪做了什麽。周楚陽趕緊準備穿衣下床,才發現衣服根本沒有脫,連襪子都還套在腳上。他往各個房間裏瞅了瞅,沒有人,心想,孫小雪大概昨晚就走了。這女人真是厲害,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他弄到**,還沒把他弄醒,轉而一想,昨天喝了那麽多酒,一旦睡死過去,被人割了腎也不奇怪。於是他掏出手機,準備給孫小雪打電話,翻了翻通信錄,才發現自己根本沒存過孫小雪的號碼,於是,他打給張阿姨。

電話提示關機,周楚陽索性就不打了。他想,不如先到公司去,當麵對孫小雪說聲感謝。趕到公司大門口,剛要進門,周楚陽就被趙小滿和那個叫路人甲乙丙丁的姑娘截住了。

兩人排成一堵牆,雙手叉腰,嬉皮笑臉地說:“昨晚你酒醉後幹的事情,還記得嗎?”

他手心直冒冷汗,心想昨晚上自己是不是真的幹了什麽。

兩個姑娘看出了他的窘迫,放肆地笑出聲來,把他逼到院子裏,才一人一手拉住他,找一個少有人看見的角落說話。

最先開口的是趙小滿。趙小滿說:“表哥,今天能不能請我們吃飯?有重要的事情告訴你。”

“你們能有什麽重要的事?”周楚陽說,“別鬧。”

那個叫路人甲乙丙丁的姑娘拍了一下他的手,說:“你小看人嗎?告訴你,你要是不請我們吃飯,一定會後悔的。”

他想起蕭寒來,覺得她們要說的事情肯定與尋找彭玉素有關,莫不是彭玉素有什麽消息了,或者是蕭寒這兔崽子又要以尋找彭玉素為借口在他身上勒索一頓美餐?

他說:“如果是關於我找人的事,就免談了,你們沒那個本事,我找了十幾年都沒有找到,就憑你們幾個小破孩兒?”

“不是你找誰的事。”趙小滿說,“但我們相信,你很快會遇上一個大麻煩,有可能你自己搞不定的。”

“我能有什麽大麻煩?”周楚陽一臉嚴肅地看著趙小滿。

“你看看,我都說了你還不信,你麵如土色,印堂發黑,你不倒黴誰倒黴?”趙小滿說。

“你才倒黴!”周楚陽沒好聲氣。他擺脫兩人的夾擊,往公司大門走去,這時他聽到趙小滿大聲說:“你要是真的遇到什麽事了,記得通知你表弟喲。”

他本想先去設計部,不想在樓梯拐角處遇到了維修部的小李。小李似乎很尷尬,一時說不出話來。

“怎麽了?”他問。

“我把他們領到你辦公室門口去了,我也是沒辦法,是他們逼我的。”小李結結巴巴地說。

“他們是誰?”周楚陽問。

“能有誰?還不是我那兩個老鄉。”小李說。

“來就來了,有啥大不了的?不就是推銷曬版設備嗎!”周楚陽說。

果然他遠遠就看見那兩個穿西裝的男人在他辦公室門口踱著步,看見他過來,遠遠地彎了一下腰,像是鞠躬的樣子。其中一個說:“哎呀真是不禮貌,一大早跑公司裏來堵周總。”

他打開門,招呼兩人坐下,遞了煙,又出來叫後勤人員為兩人泡茶。

其中身材略胖的一個湖南人從包裏拿出兩個鼓鼓的信封遞給周楚陽,說:“雲嶺公司十周年慶典,雖然周總略有見外,沒請我們,但我們也厚著臉來補一補禮數,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這是哪裏的話!”周楚陽推開他的手,笑著說,“實在是不好意思,之前吳策劃的名單裏也有你們,我說你們忙,耽擱不起這個時間,就刪掉了,我向二位表示抱歉。”

周楚陽勉強笑了兩聲,接著說:“搞慶典完全是找個借口讓朋友們過來坐坐,沒有收禮金這個環節,心意我領了,錢還煩請二位裝進自己的包。”

“知道周總有底子,但一碼歸一碼,這錢是我們兄弟倆的一點心意,討個彩頭,周總要是不收,我們會難過的。”

“那就別難過了,今天下午要是有空,咱們找個地方小聚,叫上吳立春,我做東,權當給二位賠個不是。”周楚陽說,“錢雖然是討彩頭的最佳工具,但最好的彩頭莫過於一醉方休,你們說是不是?”

二人很高興,當即表示同意,說待會兒回賓館提幾瓶老家的好酒助興。於是二人喝了幾口茶,就向周楚陽道別了。

處理完手裏的瑣事,將近午飯時分,周楚陽才記得去找孫小雪。到了設計部,看見平時孫小雪坐的那個位置空著,人根本就不在,周楚陽問旁邊的小姑娘:“孫小雪今天沒來嗎?”

小姑娘說:“孫姐今天沒來,我還等著她幫我看看這個包裝盒的設計哩。”

“知道她為什麽沒來嗎?”周楚陽問。

“不知道。”小姑娘說,“要不問問我們主任?”

設計部主任恰好經過,她對周楚陽說:“孫小雪今天沒有向我請過假,我打了她的電話,關機了。”

周楚陽說:“不要緊,也許是遇到什麽特殊事情了,她應該會主動聯係你們的。”又吩咐員工們趕緊去食堂吃飯,吃完飯中午稍事休息後接著忙事,這段時間排隊的客戶多,該加班的時候要加班。

從設計部出來,周楚陽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孫小雪和張阿姨兩人都關機,不會是真的遇到什麽麻煩事了吧?他想,孫小雪昨天是深更半夜才離開他家的,會不會在路上出了意外?應該不會。他回答了自己的疑問。那麽,是不是昨天晚上自己對她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應該也不會。他又回答了自己的疑問。他拿出手機,再次撥了張阿姨的電話。

那頭提示:你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真不敢相信,越是懷疑,事情越往這個方向發展。要是兩人都出了意外,他周楚陽豈不是要負一定的責任?嚴格地說,母女倆都是他的員工,雖然張阿姨隻是個保姆,沒簽協議,他也沒為她買保險,但她在他家裏做事,這是抹不掉的事實。當然,他可以不去想這些,他覺得,自己好像在無意之中走丟了兩個親人。

這時,他突然想起何清明,於是趕緊掏出電話,撥了何清明的號碼,可不巧的是,何清明也關機了。

周楚陽突然意識到很不對勁,覺得好像真的發生了什麽事,有巨大的惶恐襲來。

他打電話給吳立春,讓吳立春飛快跑過來,有要事商議。半小時後,吳立春出現在他的辦公室裏。

“情花中毒了吧!”吳立春嬉皮笑臉。

“沒那麽嚴重,但已經誤入情花穀。”周楚陽說。

兩人商議了良久,也找不到什麽辦法,最後吳立春建議報警。

“公司財務和設計人員一起失蹤,這算不算一個特大新聞?”吳立春問。

周楚陽這時才反應過來,應該查一查財務平台,於是打電話給銀行的朋友,讓他們看看公司賬目上有沒有交易記錄。

銀行很快就回了電話,說今天九點十分,雲嶺彩印公司的對公賬戶“提取備用金”支出二百萬,錢是轉到周楚陽的個人戶頭上的。

“怎麽會?”周楚陽說,“我沒有收到短信提示啊!”

“再看看吧,或許讓人刪了。”銀行的朋友說,“我建議周總還是趕快報警。”

他剛掛了電話,吳立春就說:“咱們報警吧!”

周楚陽遲疑了一會兒,說:“暫時別忙,也許還有餘地。”他大致知道了是怎麽回事,於是立即撥通了表弟蕭寒的電話。

“大母羊這時候才蘇醒過來嗎?我可是等得不耐煩了。”蕭寒說。

“你知道我會有事?”周楚陽問。

“當然了,我窮得隻剩下表哥了,你這棵搖錢樹,我得倍加嗬護,所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到底怎麽回事?”周楚陽很焦急,“你得趕緊啊,否則就真的無法彌補了。”

“看來我必須告訴你了。”蕭寒提了一個要求,“要不晚上請我們撮一頓?”

“撐死你都行,趕緊說。”周楚陽恨不得在電話裏撬開他的嘴。

“昨晚你回去的時候,是不是那個叫孫小雪的女人扶你上的車?”蕭寒反問。

“是啊,她有什麽問題嗎?”周楚陽說。

“問題大了。”蕭寒說,“你上車的時候,她和馬路對麵的一個男人打了個奇怪的手勢。”

“那個男人是誰?你認識嗎?”

“我哪知道他是誰?又不是我看見的,是趙小滿和我女朋友正好看見了。”

“打個手勢又能說明什麽?”

“肯定不能說明什麽,但是你剛走,對麵那個男人也上了一輛出租車,轉了個彎過來,沿著你回家的方向去了。”

周楚陽還是沒有從蕭寒的口中得到什麽有用的線索,但現在可以肯定的是,孫小雪母女和何清明共同卷走了他二百萬。

周楚陽對吳立春說:“二百萬雖然不是小數目,但報警的事,還是容我想想。”

吳立春不知道周楚陽為什麽在這個時候選擇先想想,他說:“要是再遲疑,錢就真的拿不回來了。”

“你以為現在能拿回來嗎?”他反問。

“看來,咱們真的應該好好撮一頓了。”他對吳立春說,“你打電話給那兩個湖南人,讓他們帶上好酒,地點還是九天,時間能提前盡量提前。”

他又給蕭寒打電話,說:“告訴兩位可愛的姑娘,今晚撐死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