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6日 星期日

今年過年,可真太冷清了。隨著疫情加劇,大家的警惕性也變得更強,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出現了各種春節期間不要走親訪友的提醒。

本來去年外公剛去世,今年過年按理說會有不少親友來家裏吃飯的,不過大家可能都聽說了疫情的嚴峻,不會主動串門。

爸爸還是叮囑了媽媽,提前給可能來家中做客的親友打電話,表示在這特殊時期最好是網上問候一下,沒必要再串門了。

但是昨晚還是有親戚上門來拜年和送東西。這個親戚拎著兩袋禮物站在門口,但很快發現爸爸並沒有迎接招待他的意思,場麵有些尷尬。最後他隻好把東西都放在地上,回去了。

以往有人過來拜年,我們都會很高興地感謝。然而此刻有人過來拜年,我們隻覺得不安,下意識地擔心著來家裏的客人會一不小心把病毒帶來。

受這次疫情影響的,可不隻是普通市民和新冠肺炎感染者。

我在給發小發新年祝福的時候意外得知,發小的父親之前做完一個腸道手術,需要拆線,然而由於疫情暴發得迅猛,他原先開刀的醫院已經成為新冠肺炎定點醫院,不接收普通患者,他沒辦法去醫院拆線,因此疼得整晚睡不著。

發小的媽媽打電話給社區的衛生服務站,他們也不能解決這個問題。突然求助無門,他們已經不斷給市長熱線打過電話了,然而一直占線。大概此刻在武漢,求助的人太多了,有人在求醫院的床位,有人在給家人爭取治療機會。

我聽說這個消息,非常焦急。我也不敢想象,此刻的武漢會有多少人囿於類似的困境。

我有些著急,打電話去問家中有醫生長輩的朋友,希望有人能伸出援手,去發小家幫忙拆線。

然而在這種特殊情況下,很難找到援手,而且那不是普通的拆線,拆的是鋼釘。發小的媽媽給我發來一張照片,手術的傷口上密密麻麻地分布著像是用訂書機裝訂起來的一顆一顆的鋼釘。

看到照片的那一刻,我隻覺得好想哭:為什麽在當下,很多原本尋常的事情竟變得這麽不容易?

發小的媽媽說:“所以我還是想帶他去之前做手術的那家醫院,最好還是找幫他開刀的那個醫生給他拆線,他更了解他的情況。”

我拿著手機就大哭起來,把爸媽都嚇壞了。

“我好怕,他們要是都出事了怎麽辦啊?難道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然而,麵對這一切,發小的媽媽非常冷靜。這種平和冷靜讓我感覺非常心疼。

冷靜需要痛苦來堆積,這意味著她可能已經理智地想過了所有好的或者壞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