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你的笑比星星還閃耀
一月中旬，C城所有畫室聯考，考點分為好幾個，都是設在本省內的示範性院校，大學或者中學都有。
薑樂樂被分到的考場就是在本地的一所一中，在教室裏考。
時間在周日，早上八點開始。
一水畫室的學生早早集合了一起坐車過來。
來考試的美術生很多，一眼看過去都是人頭。
這會碰上的，就不僅僅是自己原來畫室裏的同學，還有當地別的畫室的學生。
大家行李都差不多，背著畫袋，提著工具箱早早來到考場找教室。
薑樂樂和好友一起拿著準考證看了考場示意圖，得出結論來：不同樓。
她在一樓考，顧一在二樓，陳歡在三樓，還真是完美錯開。
顧一開玩笑道：“四舍五入就是我們哪一層樓都去考過了。”
不等兩人說話，他又說道：“記住啊，我們三個可都是見過幸運草的人，不管考題什麽樣，絕對不能慫。”
薑樂樂踢他一腳：“你也別慫。”
陳歡看著兩人笑了笑：“那我先上樓去了。”
薑樂樂點頭，抬腳往一個方向走去，剛走兩步，畫袋被人拽了一下。
是顧一，臉上帶著有點欠揍的笑容：“姐姐，走反了。”
薑樂樂掃一眼示意圖，臉不紅氣不喘地撒了謊：“我是去廁所。”
顧一直接笑出聲來：“哦，是去最近的男廁所還是最遠的女廁所？”
薑樂樂：“要你管。”
顧一嚴肅下來：“你肯定考得很好。”
薑樂樂朝他揮揮手。
顧一配合地彎下腰來，低頭看著她。
薑樂樂轉轉腳腕，沒踢他，壓低了聲音：“第一名和第二名一定要在我們兩個人中間。”
顧一眉眼裏散出笑意來：“我第一也沒關係？”
薑樂樂這次往正確方向走去了，沒回頭。
默認了。
顧一扯扯嘴角，抬腳上了樓。
-
素描考的是頭像。
薑樂樂前陣子有畫老年男子練過手，這次一整張畫下來，還算發揮不錯。
如果一定要說點不好的地方，那就是坐的位置不大好，有點小。
但對她來說，影響也不算太大。
昨天晚上睡眠質量也不錯，算是給她今天的狀態加了分。
一畫完，她就放鬆下來了，肩膀直接塌下來，有點像隻貓咪，懶洋洋的。
畫交上去後，她出了考場。
周圍一片嘈雜，大家都在和自己朋友討論著今天的考題，情緒高漲。
亂哄哄的。
她有點困了，想吃完午飯找個地方歇會。
當然手上的鉛筆灰得先去洗掉，基於早上的回憶，她成功走到了最近的那個女廁所，洗起手來。
洗完手，她擔心陳歡和顧一找不到她，又摸出手機來，剛摸出來，一個電話就打了進來。
竟然是林書遲。
薑樂樂不明白他這會打電話給自己幹嘛，專門鼓勵她？
“你在哪？”
少年的聲音沉穩，帶著磁性。
薑樂樂覺得耳朵有點癢，伸手撓了撓：“在名揚一中考試啊。”
女孩的聲音懶洋洋的。
林書遲知道她這是考的不錯，笑了笑。
笑聲傳進薑樂樂耳裏，她奇怪道：“幹嘛？”
“我在校門口。”
薑樂樂被驚到：“你怎麽跑來一中這裏了？”
“來找你。”
薑樂樂想了想，能讓他大老遠過來，大概是被陸回拉過來的？
“你和陸回過來的嗎？等會我找顧一和陳歡一起過去，你午飯還沒吃吧？”她問道。
“嗯。”
“你先去找家店坐下吧，把地址發給我，我帶他們過去。”薑樂樂交代道。
“好。”
林書遲說完就掛了電話。
薑樂樂手上還有水珠，低頭從口袋裏拿了張紙巾出來，一邊擦著，一邊打開通訊錄，打算給陳歡打個電話。
這個想法剛冒出來，陳歡的短信就發了過來，說是她今天中午和李薇一起吃，顧一過來找她單獨吃。
薑樂樂撓撓臉，想了想，給她發了句好過去。
發完短信後，她走出廁所。
大老遠就看到顧一站在花壇那裏，眼睛微眯著看前方，看到她時立馬咧嘴一笑：“嘿，女孩。”
薑樂樂走過去：“考得怎麽樣？”
顧一跳下來：“那是不錯。”
“中午你想吃什麽？今天就我們兩個人一起吃。”他說著說著，嘴角的笑都要揚上天去了。
薑樂樂覺得他笑得有點傻，嫌棄道：“考得這麽好？”
“不是因為考試。”顧一摸摸鼻子，想著怎麽讓她這個直女明白自己笑容的重點。
“林書遲和陸回過來一中了。”薑樂樂說道。
顧一剛要撩頭發的手一僵，嘴上的笑也一僵：“已經到了？”
薑樂樂點頭。
顧一深呼吸一下：“如果我說我希望和你單獨共進午餐，你會答應嗎？”
薑樂樂拍拍他的肩膀：“年輕人就是敢想。”
顧一以為她同意，立馬說道：“那我們去吃雞翅包飯，我都看好了店鋪，就叫狀元餐廳。”
薑樂樂看一眼手機，林書遲剛把地址發過來：狀元餐廳。
“......”
這叫做你們不愧是兄弟？這默契？
她開口道：“他們到狀元餐廳了。”
顧一撓撓頭：“那我們換一家？”
薑樂樂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兄弟來找你吃飯，你不高興？”
那倒也不是，就是今天不太好。
顧一歎口氣：“沒有，我剛和你開玩笑呢，走吧。”
薑樂樂看他有點垂頭喪氣的，問道：“你真考得不錯？”
不會是騙她的吧？
怎麽突然奇奇怪怪的？
“那是。”顧一怕她多想，伸手想摸摸她的腦袋。
薑樂樂十分嫌棄，拍開他的狗爪：“滾。”
顧一往旁邊一躲，熟練地避開來：“年輕人，不要太暴力。”
薑樂樂懶得理他，抬腳往校門走去。
顧一忙跟上：“人這麽多，你別走太快，一會走丟了......”
-
林書遲接完電話，就一直在校門旁的那塊大石頭等著。
有兩個考完出來吃飯的女生看到他，眼神粘住了，這小哥也太帥了吧？
雖然看起來高冷，但是顏值高，又是大長腿。
林書遲的目光瞥過去，想看看薑樂樂出來沒有，不小心對上那兩個女孩子的眼神，立馬收了回來。
那兩個女孩子你推我，我推你的，最後幹脆抬腳走了過來。
“你好，請問你在等誰嗎？”
林書遲的視線裏出現兩張陌生的麵孔，冷淡道：“嗯。”
靠，連聲音都這麽好聽。
那兩個女生互相用眼神交流了一下，眼裏閃出興奮的光芒，其中一個又開口道：“你是在等朋友一起吃午飯吧，我們是本地人，知道哪家店好吃，要不我們帶你們過去？”
林書遲突然感覺其中一個女生朝自己挪近了一點點，他皺了皺眉，往後退了兩步。
那女生以為他害羞了，又挪近一點點：“你不用不好意思的，這對我們來說是舉手之勞的。”
“不用，謝謝。”林書遲拒絕道。
薑樂樂和顧一剛好走過來，撞見這一幕。
林書遲穿了件紅色毛衣，淺色牛仔褲裹著他的大長腿，肌膚白淨，鼻子上架的眼鏡，又給他添了幾分書卷氣。
從她的角度看，他看那兩個女生的樣子竟然有幾分溫柔。
溫柔？
薑樂樂隻覺得自己看到他穿這麽顯眼的衣服，心裏有點不爽。
“有情況啊這是。”顧一開玩笑道。
薑樂樂瞄了那兩個女孩子一眼，身材高挑，長相秀氣。
心裏莫名漲起幾分煩躁來。
林書遲感覺到兩人的目光，抬腿走過去。
“林學霸，那兩個女生是你朋友嗎？”顧一看一眼他後邊那兩個還在看這邊的女孩子，八卦道。
“不認識。”林書遲說道。
薑樂樂：“我看你們還挺熟的。”
還靠的很近。
嘖，見色忘友。
林書遲覺得她眼神不大對勁，出聲問道：“怎麽了嗎？”
怎、麽、了、嗎？
聽聽，多麽欠揍的語氣。
薑樂樂踢一下腳邊的石頭，又覺得自己的情緒有點奇怪，但又不知道說什麽好，沒好氣道：“我餓了。”
林書遲看著她低頭踢石頭的樣子，發頂上方還是翹著幾根熟悉的小毛，笑出來：“走吧。”
顧一看了一圈，沒看到陸回，問道：“陸回在店裏嗎？”
林書遲搖頭：“他沒來。”
薑樂樂不大相信，覺得陸回估計躲起來準備嚇他們一跳：“你不用陪他一起演戲。”
“你跑過來，他怎麽可能沒來？不過五中已經放假了嗎？我以為高三會晚點放假呢。”顧一說道。
“他真沒來。”林書遲收回放在女孩身上的目光，“五中已經放寒假了。”
薑樂樂更加覺得時間過得飛快了。
上一次和他們見麵，還是夏天的事情，現在已經入冬了。
高三還放寒假了，而她集訓還沒結束。
隻要一想起之後回學校的事情，她就有點緊張。
薑樂樂抬頭：“林書遲。”
少年放慢腳步：“你說。”
“你快隨便問我一個知識點。”她說道。
顧一突然感受到被學霸包圍的可怕，但是想想心儀的大學，他還是選擇繼續聽下去。
林書遲沒想到她叫住自己是為了這事，思考著開了口：“文化發展的實質是？”
記憶同少年清冷的聲音撞在一起，碰了又碰，最後勾出知識點來。
薑樂樂說道：“文化創新。”
說完後，她肩膀塌下來，略微緊張地看了眼自己的同桌。
林書遲瞧見她眼裏的緊張，扯了扯嘴角：“回答正確。”
少女眼裏的笑意像是夜晚的星星，一閃一閃的。
他又說道：“完全正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