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小陳同學就是太愛哭
聖誕節一過，日子更是像長了腳似的，直接跑了起來，一月就這麽闖進美術生的生活來，這也意味著聯考也要來了。
少年少女們要拚的時刻即將到來。
畫室裏的氛圍一時間又壓抑了不少。
之前沒怎麽努力的同學這幾天也緊張起來，中午都不回去睡覺，直接在畫室畫畫，一副爭分奪秒的樣。
薑樂樂一到考試就會比平常放鬆一點，每個人考前應該保持的狀態都是不一樣的，有些人可能一直繃著，也就考好了。
她則習慣在考前稍微放鬆一點，給自己喘口氣，畢竟平常該達到的目標也達到了，沒必要把自己逼得太緊。
中午和陳歡吃完飯後，她還想來點飯後水果，就自個繞去了超市買。
好友則先去打熱水，順便幫她打了，到時候在宿舍樓下等她一起上去。
薑樂樂自己倒是可以一次性提兩個水壺上去，但是陳歡力氣小，提一個就夠嗆了，隻能一會打完在下邊等她。
在水果區轉了一會後，她看中了聖女果，看起來很新鮮，又是無籽的，吃起來痛快。
旁邊有兩個女生也在挑水果，一邊挑一邊聊天：
“一想到十二號的考試我就有點緊張。”
“老師說是讓我們平常心對待，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但是怎麽可能沒有壓力呢，我們走這條路，學了這麽久的美術，花了這麽多時間，要是沒考上個好點的大學，怎麽甘心呢。”
“肯定不甘心啊，我們畫室不就有去年沒考上理想大學的人，又重來了一年。”
“要是.....我是說假如你考得不太理想，你會複讀嗎？”
“呸呸呸，不要說這種不吉利的話，我不知道我又沒有那個勇氣。”
“你記得劉玲吧？就我們隔壁的隔壁畫室的女生，她就是複讀生，結果集訓沒多久，就被她班裏的應屆生超過了，心態直接崩了，最後怎麽也畫不回原來的水平了。”
“複讀的壓力是很大的，我覺得我不敢，但是如果考壞又會不甘心，太難了。”
薑樂樂用保鮮袋裝好了聖女果，拿去阿姨那裏稱。
那兩個女生走遠了去挑蘋果，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已經聽不清了。
稱好水果後，薑樂樂提著它去結賬。
腦海中閃過那兩個女孩剛剛聊天的內容。
複讀的事，她從來沒有想過。
薑樂樂做一件事情，都是往最壞的打算做準備，隻要一想起那個最壞的結果，她就不會給自己接觸那個結局的可能。
還能怎麽辦，趁自己還年輕，拚一拚。
聖女果上還沾著透明的水珠子，看起來十分可口。
她看著自己手裏的小聖女果，心情不錯，走路的步伐也輕快了不少。
快走到宿舍樓下的時候，她遠遠地看見霖安提著熱水壺走過去。
陳歡就在樓下站著，腳邊放著兩個熱水壺。
霖安停下來，不知道和她說了什麽。
總之薑樂樂是看見自己的好友肉眼可見地緊張起來了，瞧著呼吸還不大順暢。
兩人就那麽說了幾句話，霖安就上去了。
薑樂樂看他們聊完了，才慢吞吞走過去。
陳歡盯著腳邊的熱水壺在發呆，連她來了都不知道。
“想什麽呢？”薑樂樂問道。
陳歡被嚇到，從僵著的小企鵝變回受驚的小兔子：“沒。”
薑樂樂把聖女果塞她懷裏，彎下腰來，兩隻手各拎起一個水壺來，裝作漫不經心道：“我剛剛好像看到了霖安。”
陳歡提著聖女果，過了一會才說道：“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是在食堂。”
薑樂樂來了精神：“然後呢？”
陳歡捋捋頭發，回想著說道：“他背著個綠色的書包，往我這邊走來的時候，我就想和他做朋友了。”
那時候她也不清楚自己怎麽回事，心跳直接漏了幾拍。
“我其實早在他認識我之前，我就認識他了。”她又說道。
薑樂樂蹬著樓梯，想了想：“你倆畫畫也不同教室，怎麽相互認識了的？”
陳歡抱著聖女果，陷入回憶裏去：“我明信片掉了，他幫我撿了起來，後來他來找顧一玩，看熟悉我們班裏人的臉，就認識我了。”
薑樂樂想象了一下，竟然品出幾分浪漫出來：“這不是緣分嗎？”
陳歡搖搖頭，笑道：“他和顧一性格差不多，都是和女孩子玩得比較來，你也知道的，我比較內向，我是我們班裏最不能算得上是他朋友的女孩子了。”
薑樂樂尋思著自己也和他不熟，問道：“那我呢？”
陳歡害羞了：“我打比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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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就這麽鬧著進了宿舍。
李薇正坐在自己位置上一邊啃飯後蘋果，一邊和家裏人打電話，黎靈靈則跑別的宿舍串門去了，這會寢室裏還蠻安靜。
薑樂樂放好水壺，在自己桌上拿了飯盒，準備來裝洗好的聖女果。
陳歡過來幫忙。
雖然隔著陽台門，但還是能隱約聽到李薇打電話的聲音。
“姐姐很快就回家，等考完試就可以回家了，你乖乖在家等我。”
“不行，我要校考啊，聯考考完才到校考呢，我哪有那麽快回家。”
“嗯，過年畫室也沒放假，但是有火鍋吃，我在這吃得飽的，錢也夠用。”
陳歡搓洗著聖女果：“我集訓後都沒怎麽和我媽打過電話，時間太趕了。”
薑樂樂將洗好的聖女果放飯盒裏：“是挺趕的。”
她也沒有。
陳漫漫沒有主動打過電話來，大概是對她這麽女兒失望至極了。
薑樂樂不會現在服軟，她怕自己情緒會崩。
陳歡見她心裏在想著什麽，問道：“怎麽啦？”
薑樂樂關上水龍頭：“沒事，在想上次老謝講的範畫。”
陳歡撓頭，覺得慚愧：“我上次太困了，直接睡過去了。”
薑樂樂端起飯盒，笑道：“是有點催眠。”
“我覺得要是把老謝的聲音錄下來，估計我以後失眠隻要一聽，唉我就睡著了。”陳歡調侃道。
薑樂樂：“你試試。”
陳歡慫：“我哪敢，手機哪裏可以帶進畫室裏邊。”
兩人進來的時候，李薇剛打完電話，朝她倆笑笑後，起身要爬上床。
“一起吃點吧。”薑樂樂說道。
李薇想了想，從自己桌上拿了幾顆奶糖，遞給她：“那你吃糖。”
薑樂樂接下後，李薇又拿了一把奶糖給陳歡吃。
三人一起吃起聖女果來。
“突然覺得時間過得有點快。”李薇感慨道。
“嗯，唰的一下就要過去了。”陳歡說出自己的心裏話來。
薑樂樂一口塞了兩顆聖女果，安靜嚼著。
陳歡吃著吃著有點感傷起來：“不知道能不能考所好點的學校。”
薑樂樂：“你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
李薇也說道：“你比之前進步挺多了。”
陳歡就怕有個萬一：“我怕考試的時候，我手抖。”
薑樂樂拍一下她的手：“不會抖的，你不要自己嚇自己。”
陳歡點頭。
薑樂樂拿著飯盒出去洗：“去午休吧，別想東想西了。”
李薇：“好好休息一下吧。”
陳歡應了一聲，走去自己桌子上拿了水杯：“我泡點**水喝，我最近好像要上火了。”
薑樂樂見她沒什麽事情，這才走去陽台洗碗：“那我去洗碗了。”
她推開陽台門，走到洗漱台那裏擰開水龍頭來，衝洗著手裏的飯盒。
洗好後，她關上水龍頭，走進來。
還沒走幾步，她就聽到了玻璃碎掉的聲音。
再看過去時，陳歡正無措地站在那裏，看著地上的碎片，碎片躺在一灘水上，還冒著熱氣。
薑樂樂心突突跳了兩下，大步跑了過去：“沒燙到吧？”
李薇的頭探出床簾來：“沒事吧？”
陳歡這才從驚嚇中回過神來，蹲下來伸手要去撿碎片。
薑樂樂趕緊拉了她一把：“不要用手。”
陳歡看到地上有水，又急忙忙要去陽台拿拖把：“我去把水擦幹。”
薑樂樂見她魂不守舍的，皺著眉跟在她後邊。
陳歡出了陽台，拿了拖把，想起碎片，又去拿掃把。
薑樂樂拿過她手裏的掃把，剛想說話，突然發現她眼裏積滿了淚水，眼圈也紅了。
“你哪裏燙到了嗎？我帶你去醫務室......”
薑樂樂看一眼她身上的長褲，以為玻璃片濺她腿裏邊了：“是不是褲子裏有玻璃渣？”
陳歡啪的一下，眼淚直接落她手上，哭了出來：“這是我媽給我買的杯子，才陪我沒多久，就被我弄碎了。”
“樂樂，你說這會不會預示著我這次聯考要悲劇了......”陳歡哽咽著。
“你別自己亂想，這就是個意外而已，什麽預不預示。”李薇已經跑下床來，聽到她這麽說，立馬說道。
薑樂樂從口袋裏抽出兩張紙巾來，遞給她：“陳歡，你看著我。”
陳歡把紙巾捂眼睛上，不肯看她。
薑樂樂看著她顫動的肩膀，心裏也難受。
聯考就快到了，畫室裏的氣氛早就很壓抑了。
陳歡這是憋了很久，這次算是爆發了。
如果不好好幫她調整過來，她怕是會一直想著自己把杯子搞碎了這事，等到考場上，還是精神恍惚著。
思忖幾秒後，她開口道：“這哪裏是杯具，是喜事。”
陳歡愣了愣，紅紅的眼睛從紙巾那探出來：“喜事？”
“碎碎平安啊，你這次聯考肯定穩了，不信你問李薇。”薑樂樂說道。
李薇適時接過話題：“我上次不是去老謝辦公室請他幫我改畫嗎？他跟我說，你——陳歡，最近進步很大，他還挺看好你的。”
陳歡這才止了哭：“可是我心裏還是沒底。”
薑樂樂：“老謝沒事還會誇你不成？”
這倒不會，老謝嘴一向毒。
陳歡緩過來了：“我真可以？”
薑樂樂拿了掃把和掃帚：“你為什麽不可以？”
李薇拿著拖把往裏邊走去：“你覺得老謝會誇一個沒有進步的學生嗎？”
薑樂樂將玻璃片掃進掃帚裏，回頭一看，陳歡已經止住了眼淚，這會正紅著眼睛，不好意思地看著兩人忙活。
李薇擦幹了水漬：“你就是自己想太多，準備了這麽久，怎麽能沒有底氣。”
薑樂樂去倒玻璃片：“小陳同學就是太愛哭。”
兩人這麽默契地你一句我一句，總算把小陳同學給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