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你覺不覺得她好裝啊
有考試就有壓力，排名一出，有人穩居不動，有人進步，有人退步。
畫室的氛圍也在變著，有人歡喜有人愁。
並非進步便高興，也並非成績穩就高興，每人心中的標準都不一樣。
當然也有一直抱著差不多就行的人存在，照例整日嬉皮笑臉的，這種人若是安分做自己的事情，倒是能算上是一顆小開心果，但若是去煩專心畫畫的同學，那就是招人嫌。
薑樂樂是覺得不管來集訓的人當初是抱著什麽心情來的，但是來到了這裏，多半會被周圍環境所影響，也埋頭認真畫起來，努力可能不一定馬上見效，但起碼能讓人心裏能有點底。
老謝盯他們盯得嚴，也基本沒人敢偷懶。
畫石膏頭像起，寢室對薑樂樂來說，基本就算是個隻用來睡覺的地方了。
早上五六點起床，吃過早飯就來畫室，中午回去小眯一會，眯完後回來繼續畫，或者直接不眯，午休也用來畫畫，晚餐也是匆匆解決，解決完就回畫室，下課後又有作業要畫。
她比較喜歡在畫室裏畫，宿舍有時候有點吵，容易分心。
黎靈靈是她見過話最多的女生，沒事愛找人聊天，舍友不搭理的情況下她就打電話和別人聊天，聊著聊著就咯咯地笑，聲音很大。
因為這事，李薇說過她幾次，收斂了一會又繼續了。
薑樂樂索性晚點再回去畫畫。
畫室裏也不隻是她一個人留下來畫畫，多的是留下來畫畫的。
顧一和陳歡都在裏邊。
陳歡不大喜歡黎靈靈說話的語氣和方式，偏偏她又愛找她說話，因此她也留在這畫作業。
教學樓是統一兩點關燈，薑樂樂倒是不會畫到這麽晚，太晚也不行，會影響第二天的狀態。
她最多畫到一點。
今天晚上畫的差不多後，她伸了個懶腰，開始收拾工具箱。
顧一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回去了？”
陳歡已經困得不行，聽到動靜，飛速收拾著自己的東西。
薑樂樂點點頭，三人一起去洗手。
水衝到手上的時候，她覺得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
抬頭看過去，樓上還有亮著的教室。
陳歡搓著手指上的鉛筆灰，看了一眼樓上，感慨道：“大家越來越努力了。”
顧一：“我隔壁宿舍有個男生已經連著通宵兩天了。”
薑樂樂甩甩手上的水滴：“我不行。”
她也沒有想過這麽做，身體是自己的，當然每個人狀況不同，總之這種方法她不喜歡也不適合。
顧一點點頭：“你可別這樣啊，我看他現在幾乎是吊著口仙氣了。”
說完他又補充道：“通宵容易猝死的，小薑同學要乖，要惜命。”
薑樂樂踢了他一腳：“洗完手就回去了。”
三人一起下了樓。
顧一眯著眼看前邊的路，突然說道：“不知道淩晨四點的一水是啥樣。”
薑樂樂抬眼：“你可以試試熬這麽晚。”
顧一撇撇嘴：“算了吧，就算再熬晚點，我也沒那個效率。”
確實是這樣，熬得晚不一定就畫得好，關鍵是效率。
陳歡想起他之前晚上下課就會回去，還以為他習慣在宿舍畫作業，沒想到隔了幾天後，他就一直在這裏畫了，問道：“你在宿舍也畫不下去嗎？”
顧一用餘光看了眼身旁的女孩，笑嘻嘻道：“是啊。”
“不過你們也太不講義氣了，要不是我自己發現，晚上你們還不得自己回去啊。”他又說道。
薑樂樂：“怎麽？”
顧一看一眼她：“大晚上的你不害怕嗎？”
害怕是不可能害怕的。
薑樂樂覺得他這句話是不把其他熬夜畫畫的同學以及巡夜的保安大叔放在眼裏：“你害怕了？”
顧一對上女孩認真的眼神，眼角抽了抽。
她的腦回路怎麽是這樣呢？難道不應該是覺得好感動他這是在送她回宿舍嗎？
薑樂樂拍拍他的肩膀：“別怕。”
顧一感受到肩膀上傳來的溫暖觸感，心跳也跟著快了起來。
下一秒，他聽見少女又說：“沒事別看那麽多鬼故事。”
“......”
顧一還想說什麽，她問道：“你是不是看完鬼故事就覺得哪裏都有人，瘮得慌？”
少女眸子亮亮的。
他忍不住滾了滾喉結，脫口而出道：“嗯。”
鬼使神差一般，他又說道：“你有什麽好辦法嗎？”
薑樂樂：“那就別看唄。”
還真是個好辦法。
顧一想起看喪屍片那次，她捏著遙控回放的樣子，扶了扶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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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的時候，黎靈靈倒是難得很安靜。
大概是老謝布置的作業終於讓她意識到點什麽了，當然也可能是考試給了她一點壓力。
薑樂樂到陽台開始洗漱，她沒打算在宿舍畫畫。
眼睛有點疲憊了，該休息了。
李薇也過來洗漱，衝她笑了笑。
她穿著件背心裙，領子處露出鎖骨來，上邊還躺著條紅線。
薑樂樂握著水杯，覺得有點眼熟。
腦海中蹦出一個少年的臉來。
是了，林書遲脖子上也帶著條紅線。
老一輩的人還蠻喜歡給孩子戴玉的，說是保平安。
舒寧以前就說要幫她求一條來戴，她拒絕了，擔心自己保管不好。
不知道林書遲戴的是不是玉。
水流聲讓她回過神來。
李薇一邊將水杯放在水龍頭下邊接著水，一邊把頭發撥到腦後：“樂樂，你石膏畫得真好，比例什麽的都拿捏得很好。”
“謝謝。”薑樂樂說道。
水龍頭被關上，空氣一時間安靜下來。
“你戴的是玉嗎？”她開口問道。
李薇對她主動找話題感到驚訝，笑了笑：“嗯，我戴了挺久了。”
薑樂樂想了想，覺得林書遲那條應該也戴很久了，漫不經心道：“我有個朋友也是這樣。”
“都說玉能保平安嘛。”李薇說，“我記得我讀小學那會，有一陣子家長特稀罕給自己家小孩帶玉。”
“寓意是挺好的，也好看。”薑樂樂說道。
陽台門被推開來，黎靈靈出來洗手，問道：“你們聊什麽呢？”
“聊再熬夜會禿頭。”李薇隨口說道。
黎靈靈皺皺眉：“好可怕。”
“.......”
薑樂樂洗好了臉，轉身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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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靈靈洗著手，小聲道：“你覺不覺得她好裝啊。”
李薇沒應她，低頭刷著牙。
黎靈靈也沒在意，繼續說道：“整天對我們冷著張臉，對男生就是另一副樣子。”
“她對我們冷冰冰的，都沒怎麽笑，對顧一倒是一會笑一下，一會踢他一下，什麽嘛。”她又說道。
李薇漱了口：“你很閑？”
黎靈靈：“怎麽可能，老謝布置的作業這麽多，我畫到手好酸，累死了。”
“有空關心別人和朋友怎麽相處，還不如關心你那畫怎麽提分。”李薇伸手拿毛巾。
黎靈靈臉一白，這次考試她確實退步了。
陳歡倒是進步了，這讓她多少有點不爽。
“那我也覺得我說的沒錯，我就覺得她有點裝，我那天聽到男生說她是女神，哪有留男生頭的女神。”她又說道。
李薇覺得好笑。
薑樂樂本來就長的好看，剪短發那叫個性，也絲毫不影響她的顏值。
而且人家還是一大學霸，性子是高冷了點，但在熟人麵前溫和了不少，她和陳歡、顧一就是兩例子。
“你就是嫉妒。”李薇用毛巾擦幹臉上的水珠，說道。
“我哪裏需要嫉妒她呀，好多男生對我獻殷勤呢。”黎靈靈笑道。
單看臉確實還算養眼，但是性格不大好。
李薇懶得和她說太多影響心情，把毛巾掛上去後回去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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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樂樂進來的時候，陳歡正蹲在地上倒水。
“小陳同學有少女心。”她笑道。
陳歡將木塞塞回熱水壺上，放回床底：“受我媽影響。”
“等集訓完我們買件閨蜜裝來穿穿怎麽樣？”她問道。
“可以啊。”薑樂樂說道。
“我媽媽說，像我們這個年紀，如花似玉的，要穿搶眼的顏色，紅色和粉色最好了，你偶爾也試試唄。”陳歡一邊等水涼，一邊說道。
薑樂樂看了眼她那個粉嫩的玻璃杯：“黑色耐髒。”
這倒是真的。
陳歡來集訓都不敢怎麽穿好看的衣服，畫畫本來就容易搞得髒髒的，她心疼。
在五中要穿校服，不能穿自己的衣服，所以她買的衣服都沒怎麽穿過，很新的。
“好了，我去睡覺了，再見。”薑樂樂打了個哈欠，往自己的位置走去。
在**躺了一會，她又想起那條紅線來，心裏癢癢的。
她坐起來，從書包裏翻出手機，登了扣扣。
林書遲當然是不在線的，兩人基本就沒同時聊過天。
她打下：你脖子上戴的是玉嗎？
點擊發送後，她拿起眼罩，戴上後往枕頭倒去。
要說每天最舒服的時候，就是這一瞬間了。
畫了十幾個小時積累的疲憊在沾上枕頭時，一點一點消散開。
軟軟的枕頭像是一個小怪獸，舉著小拳頭，替她打去一身的疲憊。
等到第二天時，對她來說便又是值得期待的、元氣滿滿的一天。
期待便是進步和美食。
薑樂樂就這麽慢慢思考著明早吃什麽的重大問題，還沒思考出來便沉沉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