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她的情緒不太好
薑樂樂和顧一是踩著上課的鈴聲進教室的。
今天老謝倒是來的早，正在給班裏同學改畫。
聽到身後的動靜，他轉過身來，目光落在顧一身上。
謝知遠開口道：“你那畫......”
顧一立馬打斷了他的話：“啊，老謝，你這愛崗敬業的精神令我十分感動，我這就滾回我座位上認真聽你講課！”
謝知遠原本是想問他為什麽還不交畫的事，這會被他這麽一打岔，忘了原本要說的話，直接走向講台，開始上課。
薑樂樂坐下來的時候還在喘著氣，她一邊擰開水杯，一邊聽他講話。
喝了幾口水後，她習慣性往陳歡的位置瞄了一眼。
奇怪的是，畫架上還鋪著畫紙呢，但是人和書包都沒了影。
中午她走的時候，陳歡還和她說再見來著。
薑樂樂拿起書包，悄悄摸出手機來看了看，屏幕是暗的，她沒給她發消息就走人了......
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心頭浮起不安的感覺來，不會是家裏出什麽事了吧？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她跑去問了坐在陳歡旁邊的黎靈靈：“你看到陳歡了嗎？”
黎靈靈對她的搭話感到受寵若驚：“我不知道哎。”
她是挺想好好回答這個問題的，但是她午休的時候沒在教室，所以她也不知道陳歡跑哪裏去了。
想到這裏，她又說道：“我還以為你們倆在一起呢。”
坐在她旁邊的李薇聽到兩人說話，轉過頭來問道：“你們在說陳歡嗎？”
薑樂樂點了點頭。
李薇將手裏的筆放在腿上：“中午我吃完飯就過來畫畫了，那會她還在，估計也是剛吃完飯，正在鋪紙，我剛坐下沒多久，她就提著書包急匆匆地出去了。”
“其他的我就不知道啦，可能是有什麽急事吧。”她說道。
薑樂樂道了謝，握著手機去了走廊。
電話打不通......
她越想越害怕，拔腿往辦公室跑去。
顧一剛從裏頭出來，見她匆匆忙忙的，問道：“怎麽了？”
薑樂樂一邊敲著門，一邊說道：“有事找老謝。”
這種事也隻有問他最清楚了，陳歡有事不能上課肯定要和他請假。
顧一還以為她和自己一樣還沒交作業，大喜道：“這難道是緣.....”
少女沒聽她講話，一聽到老謝說“進來”，她就直接跑了進去。
他摸了摸鼻子，慢吞吞往教室門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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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知遠沒想到薑樂樂會來找他。
他手下帶的這幾個學生，她算是比較高冷的那一個了，不像顧一那樣，什麽心情都擺臉上。
明明就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卻是個沉穩的性子，做什麽事情都認真的很，你誇她，她也是那個表情，你跟她說哪裏可以再改進，她也是那個表情。
像這樣急衝衝的樣子，他倒是頭一次看到。
薑樂樂沒等他先說話，直接問了出來：“老師，陳歡怎麽了？”
謝知遠有點驚訝，反應過來後說道：“請假回去了。”
這個她當然知道，但是具體原因是什麽？
薑樂樂心裏閃過不好的預感：“是因為什麽事情？”
謝知遠頭一次看到她這麽緊張的樣子，一時間有點不適應：“她耳朵發炎了，跟我請了假去看醫生。”
多的她也沒有和自己說，總之今天的課是上不了。
薑樂樂一愣，她沒有和自己說過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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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回說是要留下來照顧病人，但是吃飽後就泛起困來，直接靠在牆上呼呼大睡起來。
林書遲整理完了筆記，他還沒有要醒的樣子。
他轉了轉手腕，看向窗外。
外邊的大樹讓他想起學校裏的樹，一路走過去，都能看到一棵棵這麽高的樹木，往上一看都是綠色的樹葉。
薑樂樂就喜歡靠在走廊上看下邊的樹。
在他眼裏，樹都是差不多一個樣。
但是她倒是認真看了挺久，也不知道有什麽好看的。
林書遲覺得她這個人，還挺特別的，她有時候做出來的事情會讓你覺得，她是個性子安靜的人，有時候又露出點古靈精怪的馬腳來，這讓他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麽去定義她的性格。
他微靠在床頭，突然間覺得病房裏有點空，要是時間再往前推那麽一點。
薑樂樂就在前邊那個地方說著笑著。
腦海中又想起她那句話來：“重點是你想不想，而不是你能不能。”
林書遲忍不住笑了笑，還真是一隻了不起的小倉鼠。
陽光輕輕灑了進來，將整個房間都照得明亮起來，他莫名地想要出去走一走。
回頭看了一眼熟睡的陸回，他思忖了片刻，決定讓他繼續睡下去。
輕輕掩上門後，他往電梯那邊走去。
經過一樓取藥處時，他隨意瞥了一眼，一愣。
長椅上坐著一個少女，鼻子還紅紅的，正盯著手裏的藥單不知道在想什麽。
林書遲認出這個少女是陳歡，是薑樂樂在這邊最要好的同性朋友了。
鬼使神差地，他往陳歡身旁看了一眼。
她不在。
林書遲摸了摸鼻子，也對，這會她還在上課呢。
想了想，他抬腿走了過去。
一雙淺藍色的洞洞鞋突然停在她麵前。
陳歡下意識地將耳邊的頭發往前捋了捋，抬起頭來，看清眼前人的臉和身上的病號服後，她略微驚訝地開口道：“林書遲？”
林書遲看到她眼睛還紅紅的，“嗯”了一聲後在她身旁坐下。
陳歡有些不自在地捏了捏手指，說起來，兩人幾乎沒怎麽說過話，要說交情的話，頂多打個招呼而已，畢竟都是薑樂樂的好友。
氣氛一時間有點尷尬。
她本來就沒有幾個異性朋友，對於他這種看起來就很高冷的人，更是不知道要說什麽好。
但是他都在自己旁邊坐下來了，陳歡偷偷看了一眼，他手上也沒有拿著藥單，看來不是取藥......
那她是不是應該開啟話題？
陳歡越想越緊張，捏手指的力度都不覺加大了不少。
她正思考著怎麽開話題時，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雙白皙而又修長的手。
少年的手心裏還躺著一顆粉色包裝的糖。
“薑樂樂不開心的時候會吃糖。”林書遲漫不經心道。
陳歡愣了愣，伸手捏起他掌心裏的糖果，小聲道：“謝謝。”
林書遲收回手：“她知道嗎？”
陳歡抽了抽鼻子，說道：“我還沒和她說。”
要是薑樂樂知道自己因為要做開刀需要剃頭發的事情哭成這個樣子，估計會覺得自己就是個菜雞......
上一次因為自己耳朵上的東西進醫院還是挺久之前，這次突然又發炎了，挺讓她手忙腳亂的，痛是沒有特別痛，但是醫生建議她做切除手術，不然之後可能還會反複感染，在外耳道形成瘢痕。
陳母一聽，立馬決定趁著她現在才高二，趕緊把手術給做了，集訓的時間說遠也不遠了，這要是在集訓的時候影響到她，那還得了。
這事就這麽定下來了。
陳歡也知道這都是為自己好，但是一想到自己這頭長發就要這麽剃掉了，心裏就特別難受。
留了這麽久的長發，她哪裏舍得。
十幾歲的女孩子，即便對美的追求沒有那麽強烈，但是麵對要變醜這件事情總歸是受不了的。
畫室裏的女孩子一個個那麽好看，她本來就很普通的一個女孩子，剃了頭發簡直不敢想象。
一想到這，陳歡就難受地想哭。
林書遲見她眼眶又紅了起來，他不知道怎麽安慰女孩子，思考了幾秒後，他伸手從口袋裏拿出一包紙巾來，放到她腿上。
陳歡彎著腰，將臉藏進臂彎裏，細細碎碎的頭發紮在臉上，癢癢的，她又想哭了。
閉著眼睛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想起來林書遲的存在，她抬起頭來，心裏滿是道歉的話語，明明他是出於好心想安慰自己，她卻光顧著自己難過......
一瓶礦泉水突然抵在了她的手腕上。
陳歡驚訝地望過去，發現他還坐在自己身旁，礦泉水應該是剛買的。
她慌亂地接過水，脫口而出道：“對不起......”
林書遲搖搖頭，站起身來：“喝點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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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回一睡起來就能睡很久。
林書遲估摸著他還睡的很香，幹脆自己先去食堂打飯。
打包好飯後，他往內廳走去。
看到熟悉的身影時，他下意識喊出了口：“薑樂樂。”
薑樂樂腳步一頓，回過頭來。
她身上還背著書包，看來是一放學就跑了過來。
估計是陳歡情緒好了一點，和她說了這件事，她就直接趕過來了。
林書遲走近她：“我看到陳歡了。”
薑樂樂皺著眉問道：“她是不是哭了？”
這麽晚才給她發短信，肯定是自己先哭了一場。
發的消息還特別簡短，隻和她說了因為患有先天性耳前屢管病的原因，她要動手術，這陣子都要請假了。
內容越是簡短，她心裏就越著急。
絕對自己偷偷哭了好久。
“嗯，情緒不太好。”
薑樂樂抿了抿嘴，轉身往外邊跑去。
林書遲一愣，伸手抓住她的手臂：“你要去哪裏？”
薑樂樂掙脫開來：“理發店。”
林書遲還沒反應過來，少女已經沒了蹤影。
腳還沒完全好竟然跑怎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