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趙廷飛驚得幾乎要從會客室的沙發上彈起來,他並沒有提到這一點,而且那個推薦夏卡的朋友也不知道趙一飛的事。

夏卡微笑了,對於自己營造出的氣氛很滿意。

“這就是我吃飯的本事。”

趙廷飛堅持把他的問題問完:“你是怎麽知道的?”

“很簡單,經驗。”夏卡聳聳肩,“說出來是大家都懂的道理。”

“那就麻煩你說說看,”柳餘樂插嘴道,“我們想確定你不是猜出來的。”

“我見過很多人,我知道什麽人在什麽情況下會有什麽反應,你們的肢體動作表明你們很焦慮,但是並不悲傷也不足夠憤怒,所以你們隻可能屬於肇事方那一邊。這位女士,”夏卡指著柳餘樂,“我可以斷定出事的人對你很重要,但是在決定是否選擇我的時候你卻需要說服這位男士——這說明這位男士和出事的那個人的關係比你更親近,那就隻能是親人了。”

趙廷飛向夏卡大致講述了事情的始末。

“……我們知道的不多,見不到我哥哥,警方的嘴很嚴,一點消息都打聽不到……所以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

“你們是想要真相,”夏卡直起身子,兩根食指從交疊的手指間筆直伸出,撐住下巴,“還是想要他沒有殺人的真相?”

趙廷飛張口結舌:“當,當,當然是真相了!”

“我們相信他沒有殺人,”柳餘樂一字一句地說,“所以,你隻管去查。”

“即使真相是你們不能接受的?”夏卡眯縫著眼,“這一點必須要說清楚,我遇到過很多不接受現實的人,我不希望因此而拿不到報酬。”

“隻要你的證據足夠證明那是真相,”柳餘樂說道,“你開價吧。”

“全款5萬,先付訂金2萬,現金。餘款在拿到證據之後付清。”

“你比別家要貴。”柳餘樂挑了挑眉。

“因為我比別人要快,”夏卡說道,“而且你這案子涉及謀殺,要和警方打交道,我是有風險的。”

“你需要多長時間?”趙廷飛急忙問道,“我們在搶時間。”

夏卡沉吟片刻:“15天。”

“要是你做不到呢?”柳餘樂問。

“全額退款,”夏卡自信滿滿地說道,“另外再倒賠你1萬。”

“什麽時候開始?”

“拿到訂金馬上就開始。”

“我希望你每三天回饋一次進展。”

“沒問題。”

“好,你準備合同吧。”柳餘樂說完,站起身子便朝門外走,趙廷飛急忙拉住她:“你幹嗎去?”

“去銀行取錢。”

“笑話!我哥哥的事,輪得著你出錢嗎?”趙廷飛幾乎是在吼叫了,“坐下!”

柳餘樂不坐:“我花錢是為了買心安。”

“他要沒事你才會心安,他要有事,這點錢你買不了心安。”趙廷飛說道,“我更不會讓你就這樣買到心安。你在這兒等著,我去取錢。”

夏卡頗覺有趣地看著兩人。

柳餘樂坐回了沙發,趙廷飛走出了夏卡的辦公室。

夏卡便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陷入沉默的柳餘樂身上,後者則把眼神落在大門的公司銘牌上:夏天商務信息谘詢公司。

夏卡有些猥瑣地使勁聞著空氣中的香水味:“你用的香水很特別,不是從市場上買的吧?”

“這和你要查的案子沒有關係,”柳餘樂冷冷地說道,“希望你能把精力都用在正確的方向上。”

“如果這案子和你有關,”夏卡用了重音,“那麽就和你的一切都有關。”

柳餘樂打了個寒戰:“我會把可以說的都告訴你,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的本事了。”

夏卡微笑:“認識你很榮幸,柳餘樂女士。”

5

在容城,“幹芯”的意思就是曬幹了縮小了沒有水分的植物果實——通常用來形容異常瘦小幹癟的人類。

幹芯唐的消瘦與食物和營養無關,與攝入無關,他隻是入不敷出,因為吃進喝入的能量都會在瘋狂的玩樂與縱欲中消耗殆盡。幹芯唐們深諳活在當下的道理,逝者不可追,來者不可知,唯有及時行樂是鮮活可觸的,肉體不過是靈魂的衣服,早穿破了早換新的,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每個城市都有很多這樣的幹芯唐,他們不上班,不結婚,不生孩子,不要責任,隻要快樂——卻也真有人會資助他們的快樂,譬如夏卡們,偵探最喜歡這些居住在霓虹燈下的寄生蟲們,他們穿梭於這個城市的每一個酒吧和歡場,他們熟知這座城市所有最有趣與最瘋狂的角落,他們清楚地看見**裏的陰謀,快樂裏的肮髒,他們過著別人不會過的生活,也就知道別人不知道的秘密。

夏卡把一小疊鈔票塞進幹芯唐的口袋,幹芯唐便把他帶到了阿熱酒吧的酒保李力特的身邊。在看過趙一飛的照片後,李力特很肯定地點了點頭:“就是他,我記得他,他是常客了。”

“酒還是女人?”夏卡問。

李力特笑了笑:“他有潔癖。連酒杯都要用酒先擦過。”

“那他根本不該來酒吧。”夏卡切入正題,“3月12日晚上,記得這個時間嗎?”

李力特聳聳肩:“當然記得,警察第二天就來問過。”

“這個人來過?”夏卡指指照片上的男人。

“來過。9點來的,12點半走的。”李力特把他對警察說的話又重複了一遍,“心事很重,沒說話,吐了一大攤,給了我200元小費。”

“他喝了多少酒?”

“12杯啤酒。”

夏卡吹了聲口哨。

“走的時候他清醒嗎?”

“還好,”李力特說,“還知道跟我說謝謝。”

“有沒有警察不知道的事要告訴我?”夏卡開始從皮包裏往外拿鈔票,百元麵額,一張,兩張,三張……

李力特沉默地看著。

夏卡數到第十張的時候,看了麵無表情的李力特一眼,又開始把拿出來的鈔票一張一張往回放,一張,兩張,三張……

李力特連忙捉住了夏卡的手,把剩下的鈔票盡數搶到手裏。

“大頭強跟著他出去的。”

“大頭強?”夏卡皺著眉頭回憶著,“那個賣搖頭丸的大頭強?”

“那家夥死氣活樣的,”李力特狠擦手裏的玻璃酒杯,“大頭強以為是生意嘛!”

夏卡轉身疾步走出了酒吧。

6

淩晨3點。

梨花街。

夏卡站在昏暗的路燈下望著麵前的一段馬路。

死者黃娟就住在離這段馬路大約500米外的東光小區。

東光小區建於20世紀80年代,夏卡最喜歡這種老齡化的小區,因為這意味著小區裏會有那種喜歡靠八卦打發時間的家夥——她們往往是那種虛度了自己的生活又來不及彌補,所以不得不用別人的家長裏短來填補空虛的超齡女人,他隻需要安靜地當一個聽眾,便可以獲得很多很多的意外驚喜。

黃娟和她的丈夫鍾明三年前來這個城市務工,後者開黑車,有賭癮,因為常常欠債,兩人吵架也是家常便飯。鍾明很少回家,鄰居最後一次看見黃娟是在出事前三天,有人見她提了旅行包匆匆走出小區大門,她工作的超市那邊沒有接到請假申請,也一直沒能聯係上她。鄰居的八卦中有一點十分有用:黃娟近來頻頻購物,衣服和包包都換成了價格不菲的名牌,他們估計黃娟找到了一個有錢的新歡。

夏卡皺起了眉頭,他從大頭強那裏獲知,那天的趙一飛確實喝得很醉,醉到一出門口就又要開始嘔吐,不過趙一飛很有公德心地捂著嘴衝進了旁邊一個專放垃圾桶的小巷,怕臭的大頭強決定在巷子口等他出來,但接著他便聽到了垃圾桶倒在地上的聲音,他跑過去看,然後他發現巷子裏一個人都沒有。

夏卡去巷子裏看過,那是兩棟相鄰大樓之間的夾道,出口也被一棟大樓的樓體給完全擋住了,完完全全的一個死胡同。

趙一飛,趙一飛——難不成他還真的能一飛衝天?在喝了12杯啤酒之後?夏卡被自己的聯想逗笑了。趙一飛先是在巷子裏神秘地消失,然後從酒吧門口的停車場裏開走了自己的汽車,接著就撞了那個叫黃娟的女人,不但撞了她,而且還給了她一刀?

夏卡將手指節扳得哢哢作響,他想象著趙一飛在街道上停下車,查看剛剛被他撞倒的女人,她還沒有斷氣,突然,他被對方的容貌驚呆了。

她長得真像那個女人。夏卡對自己說,應該多要兩萬。

7

柳餘樂在夏天商務信息谘詢公司的門口走來走去。

這已經是第三天了。夏卡沒有如約與她或者趙廷飛聯係,而他們也無法打通前者的電話,大廈物管證實夏卡已經兩天沒有回公司了。

“不過他在我們付錢給他的那天就預交了下半年的房租,2萬元。”趙廷飛分析著,“他應該不會是卷款逃走。”

柳餘樂同意趙廷飛的看法:“所以,我懷疑他出了事。”

“會出什麽事?因為查我哥的案子嗎?”趙廷飛信口說道,但事實上他並沒有往那個方麵去想,但柳餘樂卻實實在在地打了個寒戰,她想起了夏卡對她說過的那句話。

“如果是因為你,那就是因為你的一切。”

“……如果有人陷害你哥哥,又不想讓別人查出來……”柳餘樂猶猶豫豫地說出她的想法,“如果夏卡發現了什麽……”

趙廷飛瞠目:“你是說殺人滅口?!”

柳餘樂默然,她的刻意隱瞞無疑會造成夏卡對敵人的判斷偏差,而這偏差很可能是致命的,她為夏卡感到抱歉。她實在不願意相信趙一飛的事件真的與她有關——與她所惹下的麻煩有關。

但現在,她不得不懷疑了,同時,她也不得不繼續隱瞞下去。

“我想不出來我哥有什麽仇人。”趙廷飛決定把難題拋給警察,“報警吧。如果夏卡真的因為找證據出了事,那麽他們也應該更慎重地對待這個案子才是。”

8

柳餘樂回到家裏,第一眼便看見餐桌上七倒八歪的幾個酒瓶子,柳斌醉醺醺地湊上來。

“哈!哭啦?!”

柳餘樂沒有哭過,她偏著頭閃躲著柳斌口腔裏噴出的令人作嘔的酒氣,同時去奪他手裏的酒瓶。

“事情都亂成一團了,你還有心思喝酒!”

“亂的不是事,是你的心!”柳斌指著柳餘樂的胸口,“你喜歡那個姓趙的,是不是?”

“你吃了沒?跟你說多少遍了,不要空腹喝酒!我去做飯了啊!”

“你不是我的親生女兒,但還是遺傳了我的命啊!”柳斌把酒瓶子使勁砸碎在地板上,“他媽的我們過的是人的日子嗎?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麽要這麽過日子?!”

柳餘樂冷靜地把一塊碎玻璃碴從皮膚裏拔出來,柳斌則踉踉蹌蹌地走到沙發前,跌下,把臉埋在一個靠墊裏,從鼻腔裏發出嗚嗚的聲音。

“我留不住她,我不能留她,我得讓她恨我,她才會走……”

他說得很含糊,可是柳餘樂聽得很清楚,他沒有說那是一個什麽故事,可是柳餘樂完全能想象,她就是他的一個複製品。

他在她的身上看見過去,她在他的身上看見未來。命運的劇本也是有限的,免不了重複利用,情節如有雷同,請君多多包涵。

柳餘樂恍惚地走進衛生間,把冷水澆到頭上。臉在扭曲,相由心生,這可憎的麵容會落入知情人與聰明人的眼中。他們說,你為什麽還要隱瞞?沉默也是罪惡的,你是罪惡的。

手機鈴聲在響。

柳餘樂仰頭深呼吸,直到鼻梁裏的酸楚被強壓回體內。她用平靜的聲音接通電話。電話那邊的聲音十分不正經,連說帶唱:“幾天不見,我都要想死你了!‘我等到花兒也謝了——’”會這樣和她說話的隻有一個人,此刻柳餘樂沒有心情和這個人糾纏,她一言不發地掛上了電話。

短信幾乎是同時發到了她的手機裏。

“我知道你在忙什麽,也許我能幫忙。”

柳餘樂丟開手機,走進廚房,開始淘米。等將飯菜端到餐廳時,她的手機裏已經塞滿了內容相同的短信:

“3月12日晚上淩晨3點,我知道梨花街發生了什麽。”

柳餘樂拔腿便朝醫院跑,展爍正坐在病**笑眯眯地看著她。

“你終於肯來了。”

“你都知道什麽?”

展爍示意柳餘樂關上病房門,在他的手機裏打開一段視頻。

視頻很短,不到十秒就結束了:一輛黃色的Polo車正撞向一個女人,可以清楚地看見車的駕駛座和副駕駛座上都坐著人——柳餘樂認出副駕駛座上的人是趙一飛。

趁著柳餘樂恍惚分神,展爍搶回了手機並按下了刪除鍵。

“喂!你!”柳餘樂大急。

“這是複製品,原版在我一個朋友那裏,”展爍說道,“長度是3分32秒,畫麵比這個也清楚多了,這麽說吧,你想要的一切都在裏麵。”

柳餘樂冷靜了下來:“你到底是什麽人?”

展爍聳聳肩:“可以幫你的人囉!”

柳餘樂冷笑:“這段視頻不可能是偶然拍下來的吧?”

“為什麽不呢?這就叫緣分。”

“這叫處心積慮。”柳餘樂冷笑,“如果我沒猜錯,車禍是你設計的吧?”

“你太抬舉我了。”展爍也收起了笑臉,“我隻能這麽說,是我那朋友一直跟蹤的一幫人幹的,所以才能拍得這麽清楚。”

“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信也好,不信也好,反正這證據現在隻有我能給你,而你那個朋友,”展爍說道,“恐怕也隻有這段視頻能把他給撈出來,要不然……嘖嘖……”

“別忘了我可以報警,”柳餘樂說道,“警察自然會查清楚,包括你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天真妹子,”展爍似乎被氣樂了,“你還真把警察當顆菜啊!這是講證據的時代,有證據他們才能抓人放人,沒有,他們也就是個擺設。我要提醒你,剛才你看到的,可以是唯一的證據,也可以什麽都不是——隻要我一句話。”

柳餘樂終於絕望了:“你到底想要什麽?”

“你知道的。”展爍剝開一塊巧克力,放進嘴裏誇張地咀嚼著。

9

柳餘樂跟著展爍走進了別墅。原本隻需要五個小時的路程他們花了兩天——為了甩掉奉命保護及監視柳餘樂的警員,現在他們終於都消失了。

一開門,灰塵便撲麵而來,柳餘樂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她不準備把時間花在打掃房間上,直接在床邊支起了帳篷。

打開手機,沒有任何來電和短信——她換了一個新號,舊的手機卡貼身放在內衣裏。她沒有告訴柳斌,她知道他一定會阻止,但這件事,她非做不可。

展碩敲門進來,見到這個情形,愣了愣:“你還真懶出境界了。”

“這是全圖,”展爍一屁股坐在地上,指著地圖上一個打了五角星的點說道,“我們要去的地方就在這個位置。還有這是局部圖,這是線路圖,這是計劃步驟,這是物品清單,這個是注意事項,你先看看,有個大致的印象,有什麽問題先問,然後我再給你細講……”

柳餘樂驚訝地看著這些資料,地圖雖然是手繪的,卻連各個點上的經緯度坐標都一一標明了,再說那行動步驟,足有三大頁,幾乎精確到了分鍾。柳餘樂把資料看完,指著局部圖上的一點說:“寶藏在這個石室,裏麵到處都是那些東西?”

“蜘蛛、蛤蟆、蜈蚣、蠍子、蛇,還有壁虎,都有。好家夥,上次我開門就這麽看了一眼,嚇得我差點沒閉過氣去,那蜈蚣長得趕上蛇了,”展爍心有餘悸地比畫著,“蛤蟆黑不溜秋的,跟人頭那麽大,見了我就噴毒液,媽的,幸好噴到老子的背包上,你猜怎麽著?馬上爛了個大洞!”

“蛇要吃蟾蜍,”柳餘樂皺起了眉頭,“蜈蚣可以克蠍子,厲害的蜈蚣也能咬死蛇,五毒是相克的。”

“你那相克的理論在那兒恐怕用不上,”展爍苦笑,“裏麵那些簡直都是妖孽!”

“你打開的那間屋子什麽樣?”柳餘樂連忙問道,“裏麵除了這些毒物,還有什麽?有植物嗎?有水嗎?”

展爍搖頭:“有屁的植物,連青苔都沒長!”

“啊!”柳餘樂臉色變了。

“那是什麽?”展爍被柳餘樂的表情給嚇了一跳,“你怎麽一副見鬼的樣子?”

“我還寧可見鬼了。”柳餘樂瞄了展爍一眼,“你知道什麽是蠱陣嗎?”

“什麽鼓?敲鑼打鼓的鼓?”

柳餘樂拿出筆,在紙上寫了一個簡體的“蠱”字。

“所謂的蠱呢,就是把幾種毒蟲封閉在一個密閉的罐子裏,不喂食、不喂水,讓它們自相殘殺,最後剩下來的那個就是蠱了,性格最凶猛,毒性最猛烈。”柳餘樂又在紙上寫了一個繁體的“蠱”字,“繁體字原來是由三個蟲和一個皿組成的,指多種蟲子互相殘殺後的幸存者。在《易經》裏,第十八卦就叫蠱卦……”

展爍不耐煩地打斷她:“柳大小姐啊,這時候您能不掉書袋嗎?我就想知道,這個什麽陣你能不能破?”

“我以前查過一些古籍,上麵提到過一種五毒蠱陣,就是根據蠱的原理設計的,但用的就不是小蟲子了,而是最毒的五種毒物,即毒蛇、毒蜘蛛、蠍子、蟾蜍和蜈蚣,也有的用壁虎代替蜘蛛,總之,就是讓它們在沒有食物的情況下彼此殘殺,把對方當作捕獵的對象。其實蠱是很難培育出來的,大多數毒物都同歸於盡了,一千個蠱盆裏最多有一隻成功,成功的五毒蠱陣會有兩種結果,第一種,所有的毒物放入一個巨大的蠱盆裏,最後隻有一個幸存者,它成功地消滅了其他的毒物,是五毒中的霸主,稱為蠱霸,但是這種蠱霸會被取出來由專人飼養,否則沒有食物,它也不可能活下去;第二種,把前麵培育出來的幾種不同的蠱霸成對放入專門的地方——通常都是圍繞密室或是墓室的封閉走廊,類似於護城河,這些蠱霸也會自相殘殺,但因為它們可以繁殖,所以不會死絕,而且在極端惡劣的環境裏,還可能發生進化和變異,到最後,可能會形成一種很微妙的生態平衡——當然這種平衡也是罕見的,因為要培育出一隻蠱霸本來就很困難了,更何況是一對?而這些蠱霸之所以會選擇以這種形態生存,說明它們甚至已經具備了一定的智力,隻有製蠱的頂級高手才有可能做得到——這種五毒蠱陣通常就是用來守衛這些頂級高手的秘密或是屍體的,他們很怕自己的屍體落到仇人的手裏,所以才會千方百計地想出這麽惡毒的一個陣。”柳餘樂說到這裏稍微停頓了一下,“你跟我說實話,你要找的究竟是什麽?如果你要的是古董寶貝,恐怕是找錯地方了,據我所知,這些製蠱的高手看重的都是投胎轉世,恐怕不會有把錢帶到地下去花的念頭。”

柳餘樂沒有在展爍的眼睛裏看到恐懼或是失望,反而看到了被點燃起來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