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力的遊戲之折騰到死

春秋,是個傳奇輩出的時代,不過很多時候,傳奇與奇葩也隻是一線之差,比如現在要說的這個叫姬帶的家夥。

在很久很久以前,姬帶的祖宗姬宮涅(周幽王)把家族產業給敗了個精光,迫於無奈,他的另一位祖宗姬宜臼(周平王)隻好把王都從鎬京搬到了洛邑,一切重新開始。算起來,他出生的那年也是蠻巧的,正好是遷都一百周年(公元前672年)。古人多迷信,這貨該是覺得自己的生日代表了什麽牛B的預兆,不然也不會一直亢奮地折騰個沒夠,不死不休——

這是公元前635年4月的某天傍晚,晉國軍隊裏三層外三層地包圍了一處宮殿,看那建築的製式,完全是山寨王都洛邑的版本。穿過厚厚的人牆,我們就可以看見殿內的情形——昏暗的環境裏,姬帶正踩著小板凳準備上吊。這當然不是自願的,站在他對麵的是晉文公,正慢條斯理地等著收屍。

不管怎麽講,姬帶也是正兒八經的王族子弟,雖說這年月禮教淪喪,但大家明麵上還得給王室點麵子。晉文公這麽幹,是因為他隻是個雇傭兵的角色,雇傭者是姬帶的大哥——姬鄭(不是一個媽生的),一般都叫他周襄王。不要以為這是周襄王心狠,畢竟自打姬帶出生開始,他的生存難度被迫升級成了地獄模式。他想宰了姬帶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隻是苦於一直沒有機會。而讓這兄弟倆如此對掐的原因,究其根源,還得說是家庭教育問題。

一切得從40年前說起,當時的姬鄭還沒有成為周襄王,隻是個太子。太子這個職位都是娘胎裏帶的,跟是不是學霸、長得帥不帥都沒有關係,隻要他媽時任天子的王後就行了。但倒黴的是,姬鄭他媽死得太早,沒熬到兒子上位就掛了。而王後這個崗位從來空不了多久,沒幾天就有人頂了上來,那就是姬帶他媽——陳氏。

作為一個後媽,陳氏當然看不上姬鄭,看哪兒都不順眼,尤其是在她有了自己的兒子後。在有史以來的後宮戲橋段裏,兒子與老爹情婦PK是從來占不到優勢的,所以姬鄭那幾年過得特慘,稍有不慎就會被陳氏痛哭流涕地向周惠王舉報:“太子真的好黃好暴力啊”“他根本不想給你養老,隻想給你送終啦”等等之類。這都是些經典的招數,而且沒人能架得住晝夜不休的洗腦,所以隨著時光的流逝,時任天子的周惠王是越看姬鄭越不順眼。(《史記·十二諸侯年表》:惠王五年,惠後生叔帶。)

姬帶就在這種問題家庭中長大,因為從小就被灌輸大哥是討厭的傻B這種思想,所以他打心底就看不起姬鄭。公元前656年,十六歲的姬帶進入了青春期,荷爾蒙的激增讓他對一切都充滿了欲望,包括權力。在他看來,太子這麽光榮的稱號居然被姬鄭給占了,簡直就是暴殄天物啊。別看他平時飛揚跋扈,但在周惠王麵前,這小子也是溜須拍馬的好手,因為成天在天子麵前逗樂賣萌秀聰明,他的受寵指數是直線上升。要不是周朝明文規定繼承家族產業的必須是嫡長子,恐怕他早就取代姬鄭成為太子了。但規定是死的,尤其在已有老年癡呆先兆的周惠王眼裏,小兒子偶爾落寞的神情和寶貝媳婦兒那成天哀怨的樣子,真的是比啥都重要了。

我也要富有四海!——還沒當上太子的姬帶,已經開始意**起了自己成為天子後的景象。在他看來,這都是分分鍾的事了。

某日清晨,他安插在姬鄭身邊的細作跑來匯報:太子已向周惠王提出了公派旅遊的申請,想去參加齊桓公在“首止”舉行的party。這真是蠢啊!姬帶忍不住爆粗,都什麽時候了,還能想著去參加party,也不怕我正好趁他不在,搶了他的位置?近日以來,周惠王話裏話外帶出了想換太子的企圖,但遭到了一些太子擁護者的極力阻撓,朝堂上的黨派之爭已趨於白熱化。而姬鄭選擇在這麽個節骨眼兒上離開王宮,是讓姬帶無法理解的。

周惠王幾乎是秒回了姬鄭的申請,臉上厭惡的表情擺明了他的態度:趕緊滾!就這樣,太子姬鄭在家人們一致的歡呼聲中,離開了紙醉金迷的王都洛邑。而那些為他在朝堂上據理力爭的太子黨,瞬間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樣,蔫了。在王都所有人的眼裏,姬鄭這就算是宣布了戰敗。

事實真是這樣嗎?當然不,曆史可是最有戲劇性的玩意兒。不過此時的姬鄭也並不清楚去參加party的意義何在,隻算是死馬當活馬醫地孤注一擲。他在幾個月前曾給齊桓公寫過信,畢竟他媽薑氏跟齊桓公也算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遠親,很希望齊國能在自己嗝屁前,拉自己一把。但信發出去就石沉大海了,直到前幾天,一封“首止之會”的邀請函被齊國間諜秘密派送了過來,發信人是管仲。這可是當時風頭最勁的人物,人氣甚至在他輔佐的霸主齊桓公之上,是列國政治局勢的幕後操縱者。姬鄭相信這麽牛B的人物,不會無聊到拿自己逗悶子,所以才在關鍵時刻離開王宮。(參考《東周列國誌》,此為野史)

姬帶當然不清楚齊國與太子暗中的勾當,還當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之中,就等著選個良辰吉日去升官大吉了,所謂得意忘形就是這個德行。就在姬帶緊鑼密鼓地籌備自己的上位慶典的同時,姬鄭來到了“首止”。這是個地處衛、鄭兩國邊界的鳥不拉屎的小地方,但因為這次party,就足以讓它載入史冊了。在齊桓公的帶領下,同時出來迎接姬鄭的還有魯、宋、陳、衛、鄭、許、曹等七國元首,這個陣容可是相當震撼,算是這個時代的頂級接待規格了,而在宮裏習慣了受氣的姬鄭,此時簡直是受寵若驚,他隱隱約約猜到了什麽。

果然,在大會開始後,齊桓公直接進入了主題——八國君主與姬鄭歃血為盟,宣誓一起恪守和保衛“周”的光榮傳統:大兒子擁有家族產業的絕對繼承權!並立刻昭告天下。

從頭到尾姬鄭都有種身在夢中的感覺,要知道,在這個王道衰微的年代,周王室幾乎對一切事務都談不上影響力。而現在強悍的霸主齊桓公站出來公開支持太子,還抬出了“遵從古訓”這個在理論上無敵的概念,可以說姬鄭這個過去成天受氣的倒黴蛋,算是瞬間翻盤了。至於那些讓姬帶自鳴得意的宮鬥戲……嗬嗬,在絕對實力麵前,簡直太小兒科了。(《春秋左氏傳·僖公五年》:會於首止,會王大子鄭,謀寧周也。)

太子與八國結盟的消息很快就傳回了王都洛邑,這可把周惠王給氣得夠嗆(這TM也太不給我麵子了),不過早已毫無銳氣的他,想做的隻有息事寧人。他的想法很簡單,大不了等姬鄭回來,找借口弄死這個不孝子就完了。但猖狂慣了的姬帶可咽不下這口氣(還能讓姬鄭這個傻B給算計了?!),所以他跟母親陳氏略一商議後,決定繼續使用常規戰術——忽悠。從此,晝夜不休的情感攻勢又開始了——“齊桓公算個毛啊,諸侯不過是我們家養的看門狗,咱爺們兒就被狗欺負了?”“我是王後,可王到底是誰啊?!”

之前說了,周惠王這時候有點老年癡呆,加上姬鄭一直不回家(誰都知道回去沒個好),還在跟齊桓公混在一起,實在是可氣。所以,這位周天子終於決定要給諸侯們一點兒顏色瞧瞧,他首先派人去鄭國,把參與了“首止之會”的鄭文公給叫了過來。鄭國也夠倒黴的,被單點出來隻是因為它離周王室的地盤最近。周惠王本來就憋了一肚子氣,加上姬帶一直在旁邊煽風點火,所以鄭文公一進王宮就被罵了個狗血淋頭。

拿我這個跟屁蟲撒什麽氣啊!——鄭文公很不爽,但也不敢說啥。最後迫於周惠王的威逼,他隻好宣布退出八國聯盟。

周惠王意圖很直白,隻要自己能拆散齊桓公的聯盟,就可以向天下證明,現在說了算的還是自己。但他也清楚,挑事得有實力,所以又去找了一直跟齊桓公不對付的楚成王幫忙。嗯,想法是不錯的,隻是結局很可笑——鄭國被震怒的齊桓公暴扁了一頓,而楚成王呢,一看勢頭不對是扭頭就跑回了家,世界瞬間就清靜了。這也算是殺雞儆猴,周惠王被嚇得再不敢出什麽幺蛾子,不論姬帶跟陳氏再怎麽忽悠……(《春秋左氏傳·僖公六年》:夏,諸侯伐鄭,以其逃首止之盟故也……秋,楚子圍許以救鄭,諸侯救許,乃還。)

因為靠山太給力,太子姬鄭也大搖大擺地回了家——誰敢動我?!

看著太子的意氣風發,姬帶心裏暗罵:誰笑到最後還不一定呢!但他確實受不了姬鄭每天在眼前晃悠,所以決定出去散散心,不然連吃飯都不香。可讓他沒想到的是,別看人家姬鄭出去一趟是好運連連,換成他就是倒黴透頂了。

公元前653年冬,周惠王在洛邑突然駕崩。說實在的,這事多少有點蹊蹺,怎麽就正巧趕上姬帶不在家呢?不過到底有沒有貓膩,就是個永遠的謎了。國喪並沒有立刻舉行,身在王城的太子一手遮天地把消息壓了下來,所以等姬帶得到消息,已是第二年的春天,同時知曉的還有另一件事——齊桓公在一個叫“洮”的地方又開了次party,與會的都是參加過“首止之會”的人,在會上,他宣布姬鄭當選東周第六代天子!(同年大事記:著名逗比宋茲甫在宋國繼位,號“宋襄公”)

尼瑪啊!不帶這麽玩的!——姬帶幾乎要氣瘋了,朝思暮想了十幾年的一切就這麽沒了——我要報複!我要報複!

氣急敗壞的姬帶再也沒有心思玩耍,但也沒有趕回王都洛邑,而是回了自己的屬地——“溫”。在他看來,反正一切都已成了定局,而葬禮那玩意兒參不參加都沒意義。到了自己的地盤,他先集合軍隊點了下名——這TM人也太少了吧,然後又打開金庫查看了一下——這TM是乞丐他家後院嗎?!因為一直覺得王位已是掌中之物,所以他對屬地幾乎從不管理,所以現在想靠自己的力量報複姬鄭,那簡直就是扯淡。

這口氣要是不出,姬帶估計得憋死,所以進入癲狂狀態的他想出了一個“良策”——找外援。

說實話,就算把南邊瘋狂擴張的楚國的領土都算上,周王朝的地盤也不算多麽巨大,而在王朝之外的,都是來去如風的遊牧民族。因為科技水平低下,所以那些遊牧民族的生活過得很艱苦,幾百年來,一直抱著“發家致富奔小康”的夢想,對周王朝侵擾不斷。現在姬帶想在周王朝內部找盟友是不可能的,畢竟人家姬鄭的上位完全合乎法定程序,都改名叫周襄王了,更何況沒有齊國的許可,誰敢亂來!故此,姬帶能想到的外援,就是那些自己家的宿敵了。

造反這事吧,評論起來有褒有貶,況且一直也是成王敗寇,沒什麽所謂的。但這種勾結外敵,打自己人的“漢奸”行為就太可恥了,堪稱毀三觀、破底線。不過姬帶卻有一套自己的說辭:牛B人做事不拘小節!

就這樣,公元前649年,在姬帶輕車熟路的帶領下,突然入侵的戎族人輕而易舉地突破了層層防線,攻入了王都洛邑。興奮得哇哇亂叫的姬帶拎著片刀衝進了宮殿,準備把他哥大卸八塊,可惜的是,周襄王早已趁亂逃之夭夭。狀若癲狂的姬帶隻好拿周襄王逃走的王都東大門泄憤,一把火給燒了個精光。唉,這事幹得多沒勁啊!

隻要沒幹掉周襄王,那一切就都是瞎折騰。雖說王室已沒啥影響力了,但作為在亂世提升個人威望的道具,很多國家還是很願意為之出力的。不過這次出手的並不是齊桓公,大家都搞不清楚“策劃大師”管仲又在憋什麽招,但機會稍縱即逝,沒人想錯過,所以,實力僅次於齊國的兩個狠角色——晉和秦,發兵了。雖然遊牧民族的戰鬥力很生猛,但在策略與裝備方麵,跟這兩個發達國家差距還是太大,再說他們本也沒想打持久戰,所以略一交鋒,這幫人就帶著諸多的戰利品逃之夭夭了。

因為一時之間聯係不到周襄王,所以晉、秦兩國並沒有為難身為王室成員的姬帶,畢竟這兩家也不是來見義勇為的,如今在輿論界刷頭條的目的已經達到,沒人想再管這些有的沒的家族糾紛。

不過這事當然不會就這麽算了,要不然周天子還混個毛啊。等周襄王緩過一口氣來,他立刻調集兵馬殺向了“溫”。姬帶這貨養尊處優慣了,雖然知道跟著戎族一起跑掉是最安全的選擇,但因為實在受不了那些野蠻人的苦日子,所以又破罐子破摔地回到了“溫”。當周襄王的正規軍殺過來,他那為數不多的雜牌軍根本不堪一擊,可卻幫他贏得了逃跑的時間。不過從“溫”逃出來後,姬帶還是走投無路,所謂敗類沒朋友。就在這個危急時刻,一個讓他意想不到的人伸出了援手!

過來吧,我罩著你!——齊桓公如是說。(《春秋左氏傳·僖公十二年》:王以戎難故,討王子帶。秋,王子帶奔齊。)

求生心切的姬帶根本顧不上思考這是為啥,就算是個圈套,他都認了。當然了,牛×的齊桓公根本犯不著去騙這個二貨,不用說,這肯定又是管仲的主意。仔細想想的話,就可以發現這招真是太高了。作為明星國家,沒誰會嫌曝光率太高,而齊國之所以沒插手戎族入侵的事,隻是因為這料還不夠猛!畢竟與晉、秦一起出兵,根本顯不出自己的非同一般,身為霸主,當然要不走尋常路。強橫的齊桓公此時已厭倦了作秀,再不想假作乖順,去低調應對孱弱的周王室,他想要所有人都明白,自己才是現在真正說了算的人——不論天子還是逆賊,生死成敗全由我!

就這樣,姬帶連滾帶爬地逃到了齊國,保住了一命。周襄王當然是做夢都想幹掉這個討厭的老弟,但現在就算不爽,也沒法再揪著不放了——跟齊桓公掐架?那不是腦子進水嘛。鑒於天子如此識時務,齊桓公在兩年後召開了“鹹之會”,與大家達成共識,要共同保衛“神聖不可侵犯”的王室,派軍隊長期駐守王城。(參考《春秋左氏傳·僖公十三年》:夏,會於鹹,淮夷病杞故,且謀王室也。秋,為戎難故,諸侯戍周,齊仲孫湫致之。)

王室內亂暫時告一段落。

姬帶在齊國一住就是11年,這是他有生以來最老實的一段時光,畢竟寄人籬下不比在家嘛。但就算沒有了這個折騰狂人,世界也停不下風起雲湧,現在簡述一下這段時間裏,列國間發生的大事:

公元前645年:“千古第一相”管仲去世;還沒成為晉文公的重耳,開始窮遊列國。

公元前643年:霸主齊桓公去世;逗比宋襄公準備稱霸。

公元前638年:著名的宋楚“泓水之戰”發生;次年,宋襄公掛了。

公元前636年:流亡多年的重耳在晉國上演王者歸來。

同年,姬帶再也按捺不住自己那顆**的心,決定再次登上曆史的舞台。經過N次行賄受賄事件後,在多方的調解勸說下,周襄王終於同意讓姬帶再次回到王城居住!這人也夠嗆,就算不計前嫌,也不用讓姬帶住進自己家吧。難道忘了嗎,這姬帶可是毀三觀、破底線的存在啊!

果然,姬帶回家幾天就開始上演雷人劇情——跟嫂子**。

女人是周襄王前兩年剛娶回來的隗氏,她來自北方的少數民族——狄,一顰一笑都是迷人的異域風情。其實這樁婚事在開始,就被很多有識之士所反對,因為狄族與戎族一樣,都是周王朝幾百年的宿敵,哪有跟敵人攀親戚的道理。但周襄王卻是一意孤行(兄弟倆的DNA怎麽說也不會差太多),在他看來,拉攏一個王朝之外的勢力,是增強自己實力的上上策。再說了,這妞長得是真不錯啊!

隗氏沒受過禮教的熏染,行為舉止都是很開放的,可無奈深宮之中就周襄王這麽一個男人,還不能經常陪自己,空虛寂寞冷是難免的,所以當她在見到年輕帥氣又無所事事的姬帶後,兩個人就理所當然地天雷引動地火了。(《春秋左氏傳·僖公二十四年》:昭公奔齊,王複之,又通於隗氏。)

這種事被發現是必然的,不過周襄王的反射弧也確實長了一點兒,過了快一年才察覺出來,不禁龍顏大怒!不過這事他也不好意思弄得大張旗鼓,畢竟鬧大了,丟臉的還是自己,所以他將姬帶再次攆出了王城,並廢黜了隗氏的王後位,但並沒有說明原因。這就惹大禍咯!別看人家遊牧民族生活水準不咋的,可人家也是要麵子的——挺好一大閨女嫁你了,你TM說離婚就離婚啊?看不抽你丫的!

公元前635年,狄族在職業向導姬帶的帶領下,大舉攻入王城,周襄王第二次被攆得跑丟了鞋。姬帶高興得不知所以,有如神經病發作——哈哈哈!現在知道誰更牛B了吧,老子不光睡你的女人,還TM又搶了你的地盤!爽啊!

當然了,這次姬帶還是空歡喜一場。上位不久又胸懷大誌的晉文公正愁沒啥事幹呢,聽說王都洛邑出了這麽大的事,他就像喝藥了一樣興奮,立刻傾全國之力,晝夜不休地殺過去。然後就出現了文章開頭的那一幕,晉軍浴血奮戰擊潰了狄族後,又將姬帶逼入了老窩“溫”。這回周襄王沒有等雇傭兵聯係他,而是主動發了急電過去:趕緊把這傻B給我弄死!

腦袋往繩套兒裏一伸,腳下把小板凳一踹,讓人搞不懂這輩子到底在折騰個毛的姬帶,就這樣折騰死了。享年,37歲。(參考《史記·周本紀》:十七年,襄王告急於晉,晉文公納王而誅叔帶。)

雖然姬帶死了,但事還沒完。同年四月,周襄王回王城複位,麵對勞苦功高的晉文公,他問:“愛卿想要點獎勵呢?”晉文公想了想,決定試試這貨的底線:“人難免一死,俺也別無他求。就在死後,可否按照天子規格下葬呢?”別以為這是個扯淡的事,要知道,周王室也就剩下這點驕傲的資本了。如果周襄王答應了晉文公,那可以說,從此以後王室的存在就真的是個笑話了,不會再有任何人瞧得起。故此,周襄王答曰:“愛卿的要求也不算高,不過我們得尊重古訓啊!不然還怎麽對得起先祖和百姓呢。”這招他還是跟齊桓公學的,隻要抬出“古訓”這倆字,就可以在理論界保持無敵狀態。

我富有四海,還是獎勵愛卿一些地皮吧——周襄王如是說。然後,他將本屬於王室的陽樊、溫、原、攢茅等四個城邦劃歸了晉國,至此,周王室擁有的土地已不足方圓一百裏。富有四海?這TM就是一句屁話。(參考《國語·周語》:晉文公既定襄王於郟,王勞之以地,辭,請隧焉……文公遂不敢請,受地而還。)

姬帶的故事講完了,不得不說這貨確實生在了一個好時代,與春秋時期諸多牛人打過直接交道,也算是幫忙完成了霸主地位從齊桓公到晉文公的傳遞,推動了曆史進程。可他那光怪陸離的一生,也實在讓人難以理解,雖然不停地在造反,但卻總像是在胡鬧,一點兒正經沒有。但不管怎樣講,他最後還是在華夏這段混亂不堪的曆史中,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這是隻有少數人才能做到的。

或許,可以用一句話來概括他的人生吧:你可以鄙視我,但不能無視我。我叫姬帶,我為自己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