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連戰連捷
我乘袁紹潰敗，刀不入鞘，馬不停蹄，一路狂追。
報奏袁紹帶著八百鐵騎渡過黃河逃回冀州去了，自此元氣大傷，心煩意亂，不理政事。又得報袁熙引兵六萬，自幽州來；袁譚引兵五萬，自青州來；袁紹外甥高幹引兵五萬，自並州來：各自到達冀州為袁紹助戰，令元氣大傷之袁紹精神為之一振，再整人馬來與我戰。
這一日，我率領著我那支創造了人類戰爭史上以弱勝強之經典戰役的偉大軍隊，陳兵於黃河岸邊。有當地百姓趕來夾道歡迎並送湯送水地慰問我軍，我見其中尚有幾位白發蒼蒼的耄耋老者，心中甚為感動，便請他們到我軍帳之中坐坐。我問其中容貌最老者：“請問老丈高壽？”
老者回話道：“托丞相之福，明年就百歲了。”
我誠懇道：“曹操對不住各位父老鄉親！我大軍為討伐反賊袁紹而來，驚擾鄉裏，甚為不安，該當謝罪！”
老者道：“桓帝時，有黃星見於楚、宋之分。遼東人殷馗善曉天文，夜宿本村，對老漢等言：‘黃星見於乾象，正照此間。後五十年，當有真命天子起於梁、沛之間。’今以年計之，整整五十年。袁本初重斂於民，民皆多怨。丞相興仁義之兵，吊民伐罪，官渡一戰，大破袁紹七十萬之眾，正應當時殷馗之言，天下黎民可望太平矣！”
我心甚喜，嘴上卻道：“我曹操不水凡夫俗子一個，何敢當老丈此言？”
於是命手下取來酒食絹帛賜予這幾位老者，並用軍車將其送回村去。
送走老者，我忍不住抬起頭來觀望了一會兒天象，心中便更加踏實。然後通令三軍：“如有殺鄉民豬狗牛羊雞鴨等牲畜者，與殺人同罪！”
全軍上下，一片肅然。
四周百姓，無不稱道。
如此這般鐵軍，焉有不勝之理！
有報：袁紹聚四州之兵，有二三十萬，前進至倉亭安營。
我提兵前進，重新紮寨。
次日，兩軍相對，各布陣勢。
我領諸將出陣。
袁紹則領其三個兒子、一個外甥出陣。
我哈哈大笑道：“本初，把兒子一個一個都帶來了，這是你最後的一點本錢吧？不打算留著他們給自個兒買棺材了？看來，官渡一戰，你確實輸得精光！那號稱百萬的人馬都跑到哪裏去了？不過，你還有一條退路——趕快投降！向我投降！向朝廷投降！否則等刀架到你和你兒子們的脖子上，就來不及了！”
聞聽我言，袁紹氣得滿臉漲紅，張口結舌，說不出話，吭哧了半天，才出一語：“誰……誰敢出戰？”
“我！”隻見一員小將，手舞雙刀，飛馬出陣，疾馳而來。
我張口問道：“這是何人？”
有人答道：“袁紹三子袁尚。”
我“嗬嗬”笑道：“連毛頭小子都跑出來冒充大將了！”
話音未落，我陣中一將已經打馬而出，挺槍迎敵。我定睛一瞧：乃徐晃部將史渙也。心說：對付那麽個臭小子，是不必派出大將去。
但見兩馬相交，不過三回合，袁尚打馬斜刺裏逃走。我心中一喜，卻見史渙飛馬疾馳，緊追不舍，袁尚拈弓搭箭，反身背射，一箭正中史渙一隻眼，慘叫一聲，墜馬身亡。
這個窩囊廢！
敵陣中一片歡呼，隻見袁紹喜上眉梢，回鞭一指，一聲令下，大隊人馬便衝殺過來，我下令迎敵，又是一場大砍大殺的血腥混戰，損失相當，未分勝負，各自鳴金收兵回營。
此戰不利，我連夜召集眾謀士。
程昱獻一計，退軍於大河岸邊，埋伏下十隊兵馬，引誘袁紹追過來：“我軍無退路，必將死戰，如官渡之戰中餓紅了眼的軍士拚死一戰那般，必勝袁紹！”
我覺其言之有理，便問：“此為何計？”
程昱道：“十麵埋伏。”
“出自哪本兵書？”
“程昱不才，自己想出。”
“甚好，就用此計！”
翌日，十隊人馬率先進發，埋伏於河岸左右，左右各分五隊。左：一隊夏侯惇，二隊張遼，三隊李典，四隊樂進，五隊夏侯淵；右：一隊曹洪，二隊張郃，三隊徐晃，四隊於禁，五隊高覽。許褚為中軍主將，擔當誘敵重任。
半夜三更，月明星稀。我命許褚領兵前進，佯作劫寨之勢，引誘袁紹大軍。
等到天明，喊殺聲與地平線上的旭日一道冉冉升起，先看見許褚率軍奮力逃回，接著便看見黑壓壓的袁軍朝著河岸壓過來——袁紹果然上當了！
“弟兄們！”我騎在馬上對著十隊兵馬大呼道，“官渡之戰，我軍全體將士忍饑挨餓，寧可戰死絕不餓死，以七萬之師一舉擊潰七十萬強敵。今日，我等身後是滔滔黃河，我等已經沒有退路，要麽淹死要麽戰死，但是我等都不是窩囊廢，寧可戰死也絕不淹死，咱們拚死一戰，誓殺袁紹！弟兄們，衝啊！”
十隊兵馬迎上前去，奮力殺敵。
許褚飛馬當先，力斬十數將。看得我雙目潮濕，誰說我手下無關羽——不，我軍自有戰神出！
袁軍措手不及，陣腳大亂，袁紹急令退兵。正撤退中，鼓聲大作，左邊夏侯淵，右邊高覽，兩軍同時殺出，左右夾攻。
如此，袁軍在撤退中不斷被分割包圍、蠶食殆盡，難以形成整體突圍之勢。戰事距我所在的位置越來越遠，已經推移到我的視線之外。我知此戰已大獲全勝！勝在程昱所創“十麵埋伏”之計！勝在將士們“寧可戰死絕不淹死”的英雄氣概！
倉亭大勝，重賞三軍，積極休整，以利再戰。
與此同時，我密切關注著再一次狼狽不堪地逃回冀州去的袁紹的動向，細作密報說，袁紹回去之後，痛哭一場，直哭到口吐鮮血，昏倒在地，臥床不起。袁尚、審配、逢紀暫時掌管軍事大權，緊閉城門，堅守不出。袁譚、袁熙、高幹皆回本州堅守。
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我反複召集眾謀士，準備對袁紹實施最後的致命一擊！某夜，正商議間，荀彧書忽至，報說：
劉備在汝南得劉辟、龔都數萬之眾。聞丞相提軍出河北，乃令劉辟守汝南，備親自引兵乘虛來攻許昌。丞相可速回軍禦之。
後院要起火！我大吃一驚，暗出一頭冷汗，忙對眾謀士道：“攻打冀州之事，暫且不提，現在議議這件燃眉之急。”
眾人意見一致，很快便作決定：由我親率大軍急返許昌，迎擊劉備，隻留曹洪一部屯兵在此，虛張聲勢。
次日起程。
天空之下，大地之上，我大軍與劉備軍都正在以全速朝許昌挺進，結果在襄山地麵相遇，打了一場不折不扣的遭遇戰。
劉備軍先到一步，在襄山下寨。軍分三隊：關羽屯兵在東南角，張飛屯兵在西南角，劉備與趙雲於正南下寨。
待我大軍到達，布成陣勢，我便喊劉備出來答話。
劉備在門旗下出馬。我以馬鞭指其罵道：“劉備，你這大耳賊，孤對你和你的兄弟奉若上賓，你卻乘孤出兵討伐國賊袁紹之機，急火火趕來攻打許昌，想要端我老窩。見利忘義若此，你知恥否？”
說完這番話，我看見關羽臉紅了。不過很快便證明，是我看錯了，他原本就是紅臉。
劉備——這個不是娘生的而是天生的無恥政客則麵不改色，滿口仁義道德，道：“曹操，你托名漢相，實為國賊！我乃漢室宗親，奉天子密詔，前來討伐國賊，為天子護駕！”然後在馬上背誦衣帶詔。
我真是聽不得這個！熱血衝頂，一聲令下：“許褚，出戰！”
令許褚頭一個出戰，我也是想瞧瞧，我軍在戰火與大捷中催生的戰神，比那關羽、張飛又如何？
對方挺槍出馬的卻是趙雲。
許趙二將相交三十回合，未分勝負。
出乎意料的是，就在這時，關羽、張飛突然同時發力，並非單槍匹馬而出，而是同時引軍殺來，來勢之猛，難以抵擋！當我看到紅臉關羽殺氣騰騰地騎著我送給他的赤兔寶馬朝我衝殺過來時，一瞬間，我幾乎兩眼一黑，對世道人心徹底絕望！我深知與這兩個猛人硬拚占不到便宜，便令大軍後撤，避其鋒芒。
此戰貌似劉備大勝而歸。
劉備軍得了些表麵上的風光，氣焰便囂張起來。次日一早，趙雲又來挑戰，我軍堅決不應，閉營不出；張飛又來挑戰，依舊不應。
我已連夜開過謀士會，現在一切都依計而行：細作報告龔都正押運軍糧而來，我派夏侯淵領兵前去劫糧，又派夏侯惇領兵日夜兼程地進發抄背後直取汝南。一日之內，汝南已經拿下，劉辟棄城而逃，趕來救助的關羽已被包圍，而趕去護糧的張飛亦被包圍。我派許褚前往劉備大營外挑戰，劉備軍不敢應戰，趁天黑由趙雲護送逃出營去。許褚一路追殺，我又增派於禁、李典、高覽、張郃趕去相助，想要一舉擒獲劉備……結果，雖未如願，但高覽殺了一路逃來的劉辟，殺得劉備隻剩一千人馬相隨。另外一線，夏侯淵殺了龔都，張飛、關羽勉強逃脫，但手下已經不剩多少兵馬了。
又獲大捷，許昌之危解了！
如此，我給劉備這個無恥的大耳賊上了一課：你玩政治還行，因你無恥到家；但是打起仗來，你豈是我之對手？
一支創造過官渡之戰這樣經典戰例的偉大軍隊給一支七拚八湊的散兵遊勇上了一課！
我也給關羽、張飛、趙雲這些戰神級的勇將上了一課：你個人能戰又如何？如果投錯了主子，沒有一支強軍做後盾，個人武藝再強也不過是戰場上的小雜耍罷了！終成我刀下之鬼的呂布就是爾等的前車之鑒！
探報說劉備一行狼狽不堪地逃往荊州，投奔劉表去了。
我又連夜召開謀士會，打不打荊州成為爭論焦點。
程昱說：“袁紹未除，為剿劉備而急攻荊州，實為不智。我軍勞師遠征，連續作戰，雖連戰連捷，但也疲憊不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倘若袁紹乘我南下攻打荊州之機，突然發兵許昌，我豈不顧此失彼、腹背受敵？不如撤回許都，養精蓄銳，待來年春暖花開，先破袁紹，後取荊襄，將南北之利一舉收歸我有。”
這一番話說到我心裏去了。將士不是鐵打的，飯要一口一口吃，仗要一戰一戰打。
我當即下令全軍拔營，班師回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