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團夥?

陳曦並未再去法醫解剖室,而是“遊**”去了天台。

“娟子,我是不是又用力過猛了?剛才......”

她又給盧娟去了電話,扶著護欄眺望著大門口斜對麵的上島咖啡,嘴角掛有一絲苦笑--似乎是後悔不該回隊裏?如果依照原計劃在咖啡店窩一下午......

“重案組”辦公室,雷昀揉著太陽穴,心裏莫名有種難言的失落感,甚至又開始有些煩躁。

約莫過了一支煙的時間,他搖頭苦笑一下,站起身朝外走去,想透口氣。

天台,陳曦轉過身來,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以及難以掩飾的尷尬,慌忙將手機挪到身後掛掉。

“呃......我剛來,打電話呢?”

雷昀同樣尷尬,急忙主動開口,表明自己並未偷聽她的電話。

“一閨蜜......喔,她感情遇到點問題,然後跟我訴苦,可我......對這是白癡。”

陳曦聳聳肩,想盡量表現的淡然一些,可惜臉上的表情依舊不自然--不自覺地去抿嘴唇,臉色略顯微紅。

“喔。”

雷昀有些不知所措地楞在那裏,不免於又去揣測她這番話的“含義”,低下頭躲避她的目光。

沉默,僵持。

陳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而他也不知道該走過去還是轉身逃竄。

“有時間麽?”

半晌之後,兩人異口同聲開口。

“聊會案子?”陳曦微微一笑。

“好,我也是這樣想的,那會秦局給了些意見,還沒來得及跟你溝通。”雷昀急忙點頭。

靠樓體的一處陰涼,兩人席地而坐。巴掌大的陰涼地,促使他倆挨得很近。

雷昀稍顯局促,本能地稍微側身坐著,將距離拉開一些。

“對,秦局的思路應該是對的,將第三案整體作為幹擾項剔除確實太......草率?或者說我們太急於求成,而且,呂隊應該是跟秦局意見一致的,之前我們可能是誤解了他的意思。”

陳曦聽完雷昀轉述完秦局那番話之後,點點頭說道。

“很可能是這樣。”雷昀呼了口氣。

“這樣,我們再把案子對比捋順一遍,然後再考慮第二案的偵查方向。”陳曦看向雷昀。

“好,我說還是你說?”雷昀問道。

“慣例,你說,我補充。”陳曦挑了下嘴角。

或許是因為談及案子的緣故,兩人的臉色都已“正常”不少,特別是陳曦,她已經幾乎看不出任何異樣。

雷昀點點頭,將兩起案件的已知線索快速說了一遍,並對比分析兩案之間的共同點與不同之處。

共同點:同樣是分屍殺人案,隻不過“淩遲案”的手法更為殘忍,屬於作案手法升級或者模仿演變;凶手在作案後均對現場痕跡清理、破壞過,從而導致可以跟進的線索並不多;受害者獨居,而且直接或間接與抑鬱症有所關聯;都留有遺書,且在遺書中提到“上帝說你有罪”這句話。

區別:雖然兩案中凶手均為被小區監控拍到,但福壽小區案件的凶手有那段違章視頻以及配鑰匙店熊成曾見過他,至少知道他的一些大致輪廓信息,而“淩遲案”中的凶手並未以這些方式露麵--甚至到目前為止,警方仍不清楚凶手是如何避開小區樓道監控進入桑郎峰家中的,附近監控排查也並未發現可疑人員。

“淩遲案”中,凶手以“刀法”在受害者屍體上留有熾天使圖案,這是否存在某種寓意?單純是凶手為了展示“暴力美學”?還是某種指向性線索?

但同樣,熾天使是與聖經存在一定關聯,也就是說間接與“上帝”存在聯係,所以不同之中仍然存在共性關聯。

另外,在這三起案件中,現場均未發現受害者的手機:在割喉案中,受害者孫運亮的手機應該是被凶手拿走了,動機未知;而“自殘”致死案、“淩遲案”中受害者張澤明與桑郎峰手機丟失的原因現在還難以確定,可能是被凶手拿走,也可能是他們自己丟棄掉。

“還有,”陳曦點點頭,沉吟說:“手法還是存在很大差別,‘淩遲案’中的凶手是以更殘暴的方式來致使受害者不能出聲、反抗。”

“凶手直接用凶器破壞掉桑郎峰的部分神經係統,很精準,致使他失去反抗能力,但仍能感覺到部分痛感,另外,在致使受害者不能發聲這方麵,凶手應該是直接將他的聲帶破壞掉從而達到致啞效果,而且,由於淩遲分屍,肌肉碎片、內髒等又被部分‘烹飪’或醃漬破壞,屍檢方麵很難還原凶手的具體手法。”

她呼了口氣,又說:“但第二案中,雖然凶手也輔有利器針刺破壞掉受害者脊柱神經係統的方式,但並未采用分屍所用的凶器,應該是類似於針灸所用的針刺手法,而且,他預謀使用了中藥致毒的方式來達到致啞效果,方式還是存在很大差異。”

雷昀點點頭:“對,第二案的凶手會讓我們聯想到中醫或者麻醉等相關行業人員,但‘淩遲案’的凶手並不會讓我們產生該種聯想,感覺更像是......屠夫?對,就是那種專業的變態殺人狂。”

“其實......把思路繞回來,無論凶手是不是同一個人,都不影響我們把第二案作為重點偵破的思路。”陳曦沉吟說道。

“對,是的。”雷昀點頭沉聲說道。

這一點,之前已分析過。

如果凶手是同一人,那麽重點偵破相對容易的第二案顯然是合理的,凶手落網也就意味著“淩遲案”同時告破;如果不是同一人作案,緝拿第二案凶手之後很可能會得到一些線索,從而來反推“淩遲案”,因為種種跡象表明凶手之間存在某種關聯。

“一個很關鍵的問題,按照我們的假設凶手並不是同一人,‘淩遲案’的凶手是怎麽知道第二案發生的?而且很顯然他對第二案的細節很了解,甚至對第二案的凶手是有所了解的,他們之間......”雷昀皺眉搖搖頭。

兩起案件之間的時間間隔兩小時左右,“淩遲案”凶手是怎樣知道第二案作案過程並在那麽短的時間內“物色”到行凶謀害對象的?

很顯然凶手是對桑郎峰有所了解的,不像是偶然將其作為殺害對象,那麽這就存在一個問題--凶手為什麽要殺害桑郎峰?動機呢?單純為了做起案件指向第二案顯然是說不通的。

“也許是......犯罪團夥?”陳曦皺起眉頭。

“是,我也考慮過這一點,”雷昀點點頭,而後搖搖頭說:“但他為什麽要‘嫁禍’第二案的凶手呢?內訌?”

“還是因為......第二案的凶手本身就是必死?所以把他作為替死鬼?”

陳曦點點頭,又微微搖頭:“這些可能性都存在,如果是團夥作案......可能是‘好事’,因為有可能將該團員一並破獲;但也有可能會遇到很大的麻煩,遠比我們想象的麻煩,因為我們現在並不清楚這假設存在的團夥是怎樣的情況,就怕......”

“算了,先不要考慮這麽多,還是說回第二案,現在關鍵是找出一條可以推進的線索。”

她抿著嘴唇搖搖頭。

雷昀托著下巴頦皺眉沉吟了一會,抬頭問道:“呂隊收到的那條信息會不會有別的含義?”

“你是說指向性?”陳曦挑了下眉毛。

“對,我在考慮這條短信有沒有一語雙關的意思。”雷昀沉聲說道。

“一語雙關......指向性......”陳曦皺眉自語。

“我們這樣來想,”雷昀點點頭,稍一停頓捋順了一下思路,說:“短信內容為‘車庫’,是,桑郎峰的車庫發現兩具屍體,又牽扯出命案,但還有一點,第二案的車庫也是個重要節點。”

“那他要表達的意思呢?福壽小區那車庫還存在我們疏漏掉的線索?”陳曦搖搖頭呼了口氣。

雷昀沒有搭話,掏出一支煙放到鼻子底下嗅著,眉頭越發緊鎖。

揣摩一條短信“莫須有”的含義顯然是件頭疼的事,需要發揮想象力去解讀,卻又不能過分解讀,他現在也很忐忑--擔心掉入凶手挖好的坑。

時間太緊迫,已經沒有試錯的機會,一步不慎走入死胡同便是致命的。

“可以抽。”陳曦指了指香煙。

雷昀撓頭笑笑:“還是不抽吧,就是......中午那會沒……沒喝完咖啡,腦子有點卡頓。”

“你自己磨咖啡不就行了?還得我伺候......給你磨?”陳曦瞪了他一眼。

可能是因為用詞問題,她臉色又略顯不自然。

“我腦子也有點卡機,讓龐偉給送過來吧。”

她敲了敲腦袋,微微一笑,拿起手機發了條短信。

“要不......好。”

雷昀回過神了時候她已經發出短信,他也隻能生硬地笑了笑。

讓龐偉跑腿不是問題,關鍵是讓這家夥瞅到他倆在天台角落裏“幽會”,這家夥還不知道會怎麽編排八卦,陰陽怪氣挖苦一番肯定是少不了的,不吃醋才怪呢。

“接著說。”陳曦看向他淡然一笑。

雷昀拍拍腦袋將思路拉回,點點頭說:“第二案的車庫裏有什麽?對,車。”

“淩遲案”受害者桑郎峰的車子就停在樓下公用停車位,警員小王他們已經檢查過,並未找到對案件有所幫助的線索,確切說凶手並未動過這輛車;而第二案中的嫌疑車輛直接指向割喉案,而且凶手曾經駕駛並處理過車內痕跡。

“車,你會聯想到什麽?”他反問道。

“車......”陳曦沒反應過來。

“車,那段違章視頻,然後......”雷昀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