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那是....溫之遇
如果唐詞知道，如今的他僅僅是輸給了那短短的幾步，那麽當初，他就算是豁出去他這條命也會不顧一切的奔向她。
他一開始以為，她喜歡的是醫生，或許是溫之遇那清冷又孤傲的性子。
他嚐試過改變自己的性子，也想過將來大學讀醫學係。
他可以努力變成任何她喜歡的樣子。
或許到時候，她就能多看他兩眼了。
要不是那天他也趕去了機場，要不是他聽到了於慢慢說的話，他怎麽都不會想到，於慢慢之所以會喜歡溫之遇，是因為當初他救了她。
難怪他第一眼看到溫之遇時會覺得眼熟。
“.....你沒有說過。”
於慢慢不可置信，也始料未及。
“你都不記得了，有什麽可說的？”唐詞無謂又隨意的聳了聳肩，好笑的說道：“你並不記得那個給你紙巾的小男孩。”
看似輕鬆，實則這背後隱藏的凝重和酸楚不可計量。
“那個男孩兒，是你.....”於慢慢更驚了。
本以為唐詞隻是目睹了過程，但萬萬沒料到，他居然是當初給她遞紙巾的小男孩。
她被江邊的鐵片劃傷了小腹，血滲透了衣料，本就破爛的衣料更顯得不堪。
溫之遇走後，她的注意力這才集中到傷口上，劇烈的疼痛感接踵而至。
她捂著小肚子，按住傷口，疼得挪不動步子，無助的蹲在地上。
“你流血了。”
一包紙巾突然闖入她的視線，男孩的聲音還很稚嫩。
她抬頭，看向站在麵前的男孩，在他清澈的眸底看見了她的倒影，猶豫了幾秒，最後接過紙巾，無力的說：“謝謝你.....”
“小詞，走了，回家了！”
她的話音還未完全落下來，不遠處一個女人就著急的在喊他，他也沒說什麽，急匆匆轉身走了。
那時候的唐詞還是個稚氣未脫的小孩，比她大不了多少。
她隻匆匆看了他一眼，第一注意到的是他的眼睛，當時隻覺得這雙眼睛很好看，而且，很幹淨。
可高中時見到的唐詞，他的眼睛雖然依舊好看迷人，但沒了當初的那種幹淨，反倒有幾分妖冶，她是怎麽都把他跟當初的小男孩聯係不到一起。
於慢慢還記得當初的小男孩，他還真說不出來現在的心情，到底是高興多一點還是失落多一點。
更多的應該是後悔與懊惱。
如果當初，他再多說一句，我叫唐詞。
這一切會不會變得一樣。
應該會吧....他忍不住安慰自己。
“後來，我來找過你，但沒再遇到過你。”
這也是他最無法接受的地方。
他回家過後老是莫名其妙惦記那個受傷的小乞丐，而且當時走得急，忘了把錢給她，讓她拿去買藥處理傷口。
所以他就老放心不下，第二天就去了江邊，等了一個下午都沒再遇到她。
可在機場，他清楚的聽到於慢慢說，她天天都去江邊等溫之遇。
他也去過江邊，卻怎麽都沒等來她。
原來失之交臂，是這樣的感覺，無力又生氣。
他當時甚至覺得，這就他媽是命吧。
可又想想，憑什麽？
他從來都不信命，也不會認命。
當初他幸好聽到了於慢慢的那句“我叫於慢慢，很慢很慢的慢慢。”
後來，在學校又遇到了她，才會順利認出她。
那麽久的時間，他早已忘了她的容貌，但她的名字她卻牢牢記在心裏。
老天爺冥冥之中這樣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與意義。
無論如何，他終究是再次出現在了她的生命中。
“慢慢，你是我第一個喜歡的女孩兒。”唐詞閉眼深吸了一口氣，再次看向她時，桃花眼中收斂了以往所有的不著正調，滿是真誠，說完或許又覺得這樣太嚴肅了，他又咧嘴笑了下，放緩了語氣，有些無奈又納悶的要搖了搖頭：“鬼知道我為什麽會喜歡你，當初隻是莫名其妙惦記著你的傷，估計惦記著惦記著就他媽惦記進心裏了。”
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隻知道，當再次聽到她的名字時，他很高興，甚至是慶幸。
在後來的相處中，那朦朧的喜歡越來越清晰，喜歡看她笑，喜歡看她被他捉弄得臉通紅的樣子，甚至喜歡聽她軟軟的叫他“唐詞哥”。
他媽的，原來他的名字這麽好聽。
唐詞撐著護欄，跳了下來，穩穩落地。
邁了幾步，來到她的麵前站定，視線一瞬不瞬的鎖住她的眼睛。
倒是於慢慢被他突然的認真給弄得有些局促和緊張，無法直視他眼睛中的光芒與灼熱，慌慌低下頭。
他也不惱，眼睛依舊緊緊盯著她，繼續說：“你是我第一個喜歡的女孩兒，也是至今為止，唯一一個，我雖然不知道會不會是最後一個，但我可以確定，你會是我最喜歡的一個。”
情竇初開時的喜歡，小心翼翼也刻骨銘心。
所以他確定，於慢慢是他心中的無可替代。
那天從機場回來後，想了很多，包括昨晚，也在極為冷靜的條件下，思考了很久。
他不想就這麽輸。
不管怎麽樣，還是得再試一次，再爭取一次。
趁著現在溫之遇走了，趁著她還沒去波士頓。
“知道我去年為什麽不去高考嗎？”唐詞突然換了話題。
於慢慢又是一懵，說到這個，她才想起來那天於誌海說的話，雖知道多半是因為她，可她還是搖了搖頭。
“那天，去找你爸其實隻是個借口，我本來就不打算高考，我想再等一年，等我們一起高考，等我們一起報誌願，等我們上同一所大學。”
聽到答案後，於慢慢心揪著的難受，難受得胸口發悶。
“我本來計劃了很多事，也本來勝券在握，但現在.....”唐詞沉沉吐了口氣，調整了下情緒，肚子裏好多話，可到最後說出來隻有一句：“你想去波士頓，我陪你。”
“你能給我個機會嗎？”
他以前從來不覺得愛是無私的。
這全他媽是扯淡，愛就他媽該是自私的。
哪個傻蛋願意傻不拉幾當備胎？哪個白癡會說不介意你心裏有人，隻要跟我在一起就可以？
傻蛋白癡，是他唐詞沒錯了。
他現在不奢求於慢慢喜歡他了，隻求給他個機會，哪怕她心裏沒有他的位置，哪怕她想去有溫之遇的地方。
於慢慢現在腦子一團亂。
她最怕的就是這種情況，完全不知道該怎麽應對。
這樣的唐詞，讓她無力招架，也不忍心傷害。
其實她和唐詞很像，同樣卑微，同樣渴望被愛。
如果，如果沒有溫之遇，她想，如此好的唐詞，她肯定會喜歡吧。
可惜，沒有如果。
“.....對不起。”於慢慢掙紮了好半響，這才鼓起勇氣開口，怕他難過，連忙又說：“你真的很好，真的真的，你......”
“行了。”唐詞倒出奇的平靜，像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他露出不耐煩的神色：“後邊兒的話就別說了，說了一大堆我的好，還是把我給否了，很傷人的好嗎！”
於慢慢愧疚得不行，焦頭爛額的。
連頭都不敢抬一下，生怕看見唐詞眼裏的受傷她會更難受。
這怯生生的模樣，搞得就好像是她被拒絕一樣。
唐詞有點想笑，是怎麽回事？
倒沒多大的失望，他知道八成會被拒絕。
看著於慢慢這樣子，他又莫名來氣，搞不清自己在氣什麽，反正就是氣，氣得呼吸都不通暢，急需一個發泄口。
所以下一秒，他作出了一個連他自己都驚訝的舉動。
那就是捧住了她的臉，抬起來。
彎腰曲背，快速逼近，唇瓣貼合。
於慢慢登時石化。
別說她了，親上去過後，他也傻了，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
別看他平日裏吊兒郎當不著正調，跟兄弟們葷段子張口就來。
可他戀愛都沒談過，更別提接他媽的吻了。
她的嘴唇很軟，軟得讓他想起了小時候吃的棉花糖。
鋪天蓋地的興奮刺激了每一根神經，他激動得唇瓣都有些顫抖。
喉結滾動，咽了咽唾沫。
他學著以前看過的小電影裏那些，動了動嘴巴，輾轉了幾番。
伸出舌頭舔了舔她的嘴唇，就在試圖撬開她齒關，索取更多時，於慢慢突然如夢初醒，掙紮著猛推開了他。
他正沉浸在這生澀又美好的吻中，完全猝不及防，所以輕而易舉就被她給推開了。
於慢慢瞪大了眼睛，神情愕然，死死的捂住嘴巴。
“你！！！”
唐詞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唇，嘴唇上酥酥麻麻的，躥著電流，麻遍了全身，連帶著聲音都顫得不行：“雖然被拒絕了很傷心，但討了個親親，還是很劃得來的。”
他極力壓抑著內心的亢奮，眯眼壞笑。
開始有的那些愧疚現在全然演變成憤怒，氣得於慢慢胸膛劇烈起伏，連話都說不出來。
“喂，我說，我這可是初吻，明明占便宜的是你好嗎？”唐詞又舔了舔嘴巴，還在回味剛才那個吻，心情莫名大好，明明耍了流氓，他卻倒打一耙，搞得他很吃虧似的，那模樣怎麽看怎麽欠揍。
她怕自己會控製不住把他給推到江裏去，所以她氣呼呼的轉身，一聲不吭的走了。
隻是走了沒幾步，又猛的頓住腳步。
驚愕不已的看著不遠處的一輛黑色保時捷。
車窗半降，隻露出了半張精致的側顏。
那雙深邃的眸，忽明忽暗，眼神不太真切清晰，但跟她視線對上的那一瞬，眼底迅速凝起森冷的凜冽寒光，讓人望而生畏。
下一秒，車窗上升，車子揚塵而去。
隻一眼，於慢慢就確定，那是....溫之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