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清北選哪個這種煩惱……emmm
見“阮天卓”回來，倆孩子下意識的站起身，滿臉寫著緊張跟無措——坐在不遠處的沈溪居歎口氣，擺手：“坐坐坐，天卓回來了就回來了，還要你們起身迎接怎麽著？”
轉頭朝屋子裏喊，“心心哪，你進去幹什麽？這半晌還不出來？天卓都回來了，趕緊的叫外賣，該吃晚飯了！”
阮天晶聞言，聲若蚊蚋的說了句什麽。
沈溪居沒聽清楚，特意看她一眼：“你說什麽來著？”
“……”她頓時漲紅了臉，小心翼翼的，聲不可察的又說了一遍。
這次沈溪居還是沒聽清楚，一臉懵逼的看看她又看看沈初心。然而沈初心離的還要遠，也沒聽清楚——父女倆正相對茫然呢。還是旁邊的阮天晨看不下去，小聲說了句：“她說她會做飯。”
“會做飯？”沈溪居“啊”了一聲，下意識的表揚，“那天晶很勤快啊，不過沒事的，我們最近吃的都是外賣，方便，還不用收拾。”
大概是沈溪居的態度挺和藹的，阮天晶膽子大了點，提高了點聲音：“收拾不麻煩，我洗碗很幹淨的。”
“唉你們是客人嘛，哪有讓客人做事的道理。”沈溪居忙不迭的搖頭，“你們來念書的，好好念書就行了，其他不用管。”
他跟這倆小孩也沒什麽共同語言，沈初心沒回來前就在尬聊，這會兒見女兒回來了，揚聲將躲屋子裏偷懶的外孫女喊出來：“你問問天晶天晨想吃什麽，點個外賣，我跟天卓說幾句話。”
父女倆進了書房，沈初心立刻問：“不是說不帶的嗎？怎麽還是帶過來了？該不會他們真追上門來塞人了？”
那這也太惡心了——但事情比她想的還惡心：沈溪居陰著臉說：“本來不帶的，結果都在去機場路上了，阮屹打電話給我說，你那大伯子跟大嫂打算讓天晶輟學！”
這也還罷了，反正隻是女婿家的侄女，又不是自己親侄女，讓沈溪居掏點錢獻個愛心還行，讓他同意自己女兒外孫女幫人家養孩子，對不起，阮崇夫婦不在乎女兒，他可是當女兒外孫女是心肝的。
問題是，阮崇夫婦覺得，既然這女兒都不念書了，那幹脆嫁人算了。
反正在他們家那邊，初中畢業開始相人家，到十七八歲結婚——其實是擺酒跟同居——等生下孩子，甚至生完二胎，再去領證的“夫妻”多的是，絕大部分人家都是這麽сао作的。
“這要是找個條件還過得去的我也不替人家сао這個心了。”沈溪居罵罵咧咧，“結果你猜那倆找的什麽人？深山老林裏的一瘸子，說是早年摔斷腿沒錢治落下的殘疾，攢了大半輩子錢當彩禮想討個能生養的婆娘，你大伯子夫妻倆見錢眼開想答應……”
“他們應該是故意的。”沈初心皺眉，“就是想逼咱們不得不接手天晶，但天晨呢？天晨怎麽也跟過來了？”
沈溪居歎口氣，疲憊道：“我也知道他們是故意的，不然哪有這麽巧的蹦出個瘸子來？但我就是想不明白這種人，親生女兒自己不心疼，卻指望別人心疼？你說這種人怎麽活到現在都沒被天打五雷轟？”
他抹把臉，“我跟阮屹聯係過，阮屹說，瘸子這事兒可能是編的。但咱們要是不帶孩子出來，估摸著接下來那對夫妻真能為了彩禮賣女兒——你那小姑子就是個例子！”
至於阮天晨，“我們折回去帶上天晶，你小叔子聞訊趕過來，將他推的踉踉蹌蹌的，小孩子這年紀正要麵子，又害怕，整個人都在哆哆嗦嗦。瞧著可憐，反正一隻羊是趕兩隻羊也是趕，按阮屹說的，先帶過來，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適的寄宿學校借讀吧。”
“反正倆孩子一個初三一個高二，頂多三兩年功夫，等高中畢業了我們無論如何也不管了！”
主要也是阮屹在電話裏再三的說了軟話，請沈溪居看在倆孩子可憐的份上拉拔一把，免得孩子被不靠譜的爹媽耽誤了一輩子。
至於說這期間的開銷，阮屹表示接下來他不會再給兄弟一分錢，逢年過節頂多在網上訂兩箱水果意思下，此外給阮父阮母的贍養費也進行下調，這麽著，省下來的差不多也夠倆孩子用了。
……畢竟隻是侄子侄女，找個口碑好點的寄宿學校，每個月給份不高不低的生活費，偶爾跟老師聯係下確保沒受霸淩跟欺負，也就是了。
不可能跟阮天卓同樣待遇。
沈溪居對阮崇阮岩委實不放心，講完來龍去脈還摸出兩張字據，說是怕那兩家沒底線的一直賴著阮屹一家子，專門逼他們按的手印，講清楚是他們主動將孩子強塞來望海市的，這期間倆孩子發生了任何意外，包括但不限於天災人禍、學壞、成績一落千丈等等，都跟阮屹一家毫無關係！
而且倆孩子高中畢業後，不管是否參加高考，能否參加高考，高考結果如何，都由父母接回身邊，不許再糾-纏阮屹一家！
“他們要不立這字據老子是絕對不會把人帶過來的。”沈溪居歎著氣，“不過說實話，就這兩家的為人……立了字據也不見得肯守諾。我的想法是，阮屹家的事情，最好阮屹自己去解決。他現在還在病**，咱們就先養著倆孩子。等他能行動了，那麽，還得再談一談。”
其實如果是倆單純的孤兒，沈溪居還願意照顧點。
但因為有一對奇葩父母，他反而不想沾手了。
父女倆商議的時候，阮天卓點外外賣，懶洋洋的癱在沙發上，抖著腿跟阮天晶閑聊：“……你這穿的太土氣了，一看就是小地方來的！等明天我帶你去買幾套衣服，再做個發型什麽的，到時候保證你煥然一新！”
“附中大部分人都挺愛學習的，我媽……我嘛當初就是看中這一點才讓天卓進去念書來著。到時候你要想做學霸就好好努力，不想做學霸麽，我也可以給你介紹人跟著混。就是你這不愛說話的性格要改，不然人家也沒心思一直帶著你。”
阮天晶被她說的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怯生生的推辭：“衣服……衣服就不要了，已經很麻煩二嬸還有……”
“二伯母。”相比她，被老阮家區別對待的阮天晨雖然也拘束，好歹放得開的多，他忽然開口打斷堂姐的話，問，“您是說我們會跟天卓姐姐一個學校？”
他說這話時眼睛亮晶晶的，阮天卓愣了愣，才想起來自己雖然是個頂級的學渣，但爹媽砸錢砸開大門的學校，是望海市一等一的重點，傑出校友遍布海內外名校，一般人壓根進不去……至於說才從縣城來的阮天晨是怎麽知道附中的名聲的？
這當然是因為阮屹的虛榮，呃，應該是作為曾經學霸的自尊心？
他沒法跟家裏承認自己女兒的成績慘淡，所以偶爾跟老家聯係，那邊問起阮天卓，阮屹的說辭是：“她所在的高中雖然是望海市數一數二的名校……”
省略三千字對附中的吹噓以及花式稱讚，末了來句，“就是天卓這孩子在裏麵成績不是最好的。”
那麽，他沒撒謊，而老阮家也會認為，阮天卓成績超棒的！
不然怎麽進望海市最好的、各種好的、超級好的附中？
就算在附中，不是最好的，但估計是阮屹對女兒要求高嘛，八成也是名列前茅來著！
……不然阮家人之前勸阮屹別轉院時，也不會拿“不要耽誤天卓考清北”來做理由了。
他們堅信，清北選哪個這種煩惱，就是阮天卓這種學霸才有的猶豫。而且清北絕對不是阮天卓的終點，這侄女遲早會去國外深造，什麽碩士博士博士後，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這要是高考過後阮天卓上個複交什麽的，他們都會覺得孩子一定是沒發揮好……
所以盡管阮天晨長這麽大還是頭一次來望海市呢，對附中卻已經是如雷貫耳——這孩子都這麽大了也不是不會看眼色，知道沈溪居倆帶他們過來是迫不得已，甚至人家原本隻想接納阮天晶來著，他不過是順帶的。
因此壓根沒想到，可以跟自小在望海市長大的堂姐一個學校。
這會兒聽阮天卓給阮天晶介紹附中，可不就興奮了？
他是興奮了，阮天卓卻有點麻爪了，內什麽，她再稀裏糊塗吧，也知道阮屹跟沈初心當初為了送她進附中，花了多少心思求了多少人更是砸下重金——當然她作為親生女兒還是獨女，擁有這樣的待遇理所當然。
但是！
給阮天晶阮天晨同樣的待遇？
阮屹沈初心同意，阮天卓自己都不帶同意的！
“……當然不是了！”想到這裏，阮天卓頓時警覺，矢口否認，“附中要求那麽高，你們戶口學籍都不在這，成績估計也夠不上，怎麽進去？不過這邊學校都差不多，附中的經驗，你們聽聽，去了其他學校也能用。”
阮天晨眼神瞬間黯淡了下去，用力握了握拳，忍著怒氣問：“那……二伯母打算送我們去什麽學校？”
他下意識的掃了眼阮天晶，嘟囔，“天晶姐成績是不行了，但我成績很好的。”
“你們當初念的一個小縣中，能跟望海市的學校比嘛？”阮天卓有點不耐煩，沈溪居一時心軟決定折回去帶上阮天晶時，她其實就有點不痛快了，因為早就定下“啃老”目標，爹媽的收入在她看來都是她一個人的——這些可都是她不學無術還能吃香喝辣的保障！
連父母生個二胎來分享她都不願意呢，何況壓根沒相處過的堂姐弟？
隻是沈溪居有點刀子嘴豆腐心，阮天晶隻跟阮天卓差一歲，他雖然不至於說因此將這小姑娘當成親外孫女看待，總歸不忍。
……而且阮崇夫婦雖然蠻不講理，但的確要不是阮天卓出謀劃策讓阮天晶擺了那些人一道，老阮家也不需要背井離鄉的躲麻煩。
沈溪居一麵覺得那群王八蛋活該，阮崇夫婦這對做爹媽的失職，一麵又覺得要不是外孫女橫插一手，阮天晶就算過的也不好，可這至少是人家自己的家務事，跟他們祖孫三代毫無關係。
哪怕阮天晶因此出了什麽岔子，有個三長兩短的呢，沈溪居也能拍著胸口，問心無愧。
但阮天卓既然摻合了，那麽接下來阮天晶有了不好的遭遇的話……沈溪居自己也還罷了，他主要擔心外孫女會留下什麽心理陰影。
畢竟在外人，尤其是附中學校的學生們看來，卓姐叛逆不羈沒心沒肺，但沈溪居還是覺得自己外孫女是個心善的好孩子的。
不然怎麽會幫隻見過一次的堂妹出主意反抗校園霸淩？
這要是不予理會，日後阮天卓一輩子記著……總之沈溪居好說歹說的，當時算是穩住了阮天卓。
可現在阮天卓看著坐在自家客廳的堂姐弟，又覺得不舒服了：這倆，得花多少錢？
那可都是她的錢！！！
因此對著阮天晨的詢問，無精打采的擺擺手，“到時候看哪個學校願意要你們吧！要是沒有學校肯接收，那我們也沒辦法，我們家又沒開學校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