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能槍斃了!

“去去去!”然而阮天卓打個哆嗦還沒來得及認錯,沈溪居已經急急忙忙的拉偏架,讓女兒出去,“老子的錢本來就都是天卓的,管你什麽事?出去出去!等天卓做完作業你再來檢查!”

沈初心非常的無奈:“爸,您這樣會寵壞她的。”

“胡說八道。”沈溪居不高興了,“咱們天卓多好啊,你少在這裏沒事找事!”

等阮天卓埋頭寫作業了,他溜出去同女兒咬耳朵,“天卓這兩年一向厭學,一味的強壓她也不是個辦法,現在要點零花錢也不是什麽大事,你這也不許那也不許,真把她逼到破罐子破摔怎麽辦?”

沈初心皺眉:“但她要的錢也太多了吧?做兩張卷子就要兩千?她才多大?還是個學生呢,現在又整天待家裏,要那麽多錢幹嘛?”

“估計看上什麽新出的包啊鞋子衣服了?現在網購也是方便。”沈溪居手裏還是有點積蓄的,不然也不會對著外孫女的獅子大開口不還價,這會就不在意的說,“她喜歡的幾個牌子都挺貴的……唉,小孩子嘛,總得哄著點。隻要她肯好好學習,這些都不是事兒。”

這話也有些道理……

沈初心雖然開啟了虎媽模式,但也知道,阮天卓這兩年憊懶成習慣,正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想單純靠突兀的高壓讓這女兒變得勤勞又認真,短時間還行,久了肯定又要出幺蛾子。

暫時想不到其他辦法引導,也隻能默認沈溪居的縱容了。

於是歎口氣:“行吧,她這段時間都跟您要多少了?我等下轉錢給您。”

沈溪居當然是不肯要的,他就沈初心一個女兒,也隻阮天卓一個外孫女,一輩子省吃儉用,連這回過來女兒家,都寧肯蹭老年卡的免費反複倒車,也不肯叫個出租,攢下來的家當,早晚是母女倆的,這會兒拿錢哄外孫女刷題,也是心甘情願,哪裏要女兒補上?

他不耐煩跟女兒繼續這個話題,倒是興致勃勃的炫耀說這方法還是挺有效果的:“天卓之前拿起書就想睡覺,這段時間可積極多了,前兩天我去給她送水果,她還用電腦查一些法律資料呢,估計是政-治題目……”

這話讓沈初心微微一愣:“政-治題目……可天卓不是理科班的嗎?”

阮天卓是個非常均衡的學渣,文科理科都很慘烈,當初之所以會選理科,主要是因為理科抄作業方便,不像文科,動輒一大堆文字——這理由當然是選完科之後才透露給爹媽的,氣得阮屹差點沒挽袖子抽她一頓。

這小插曲在沈初心腦海裏一閃而過,她忍不住問:“天卓該不會是想轉文科了吧?”

難道這女兒經過這段時間的刷題,終於覺醒出了一部分天賦,而且是偏文科的那種?

“是嗎?”沈溪居聞言愣了愣,“我倒沒想過……明天問問她!”

不過,“不管孩子想學文科還是理科,隻要好好念就行。她要是真的想換取文科班,你可不許生氣!”

沈初心歎口氣,說親爸你真是想太多,就這種不督促的緊一點妥妥的高中肄業甚至開除學籍的女兒,做家長的哪兒還敢提出多少要求?

高考之後能混個學校上就心滿意足了。

父女倆私下交流完,次日沈溪居就找個機會刺探起外孫女的想法,然而阮天卓弄明白他的意思後,立馬表示他們想多了,自己絕對沒有轉去文科班的打算!

至於說為什麽會查找法律資料……阮天卓心虛的發脾氣:“我忽然想看,不行啊?”

“行行行,咱們天卓辛苦了,外公這就去給你做點好吃的。”沈溪居笑容滿麵的哄,出了門之後,跟腳換上心急火燎的神情聯係女兒,“心心啊,果然天卓最近的勤奮好學都是裝的,我估摸這孩子想找外援,用法律啊警察啊啥的對付咱們呢!”

沈初心一點兒都不意外,她就說嘛,這女兒不可能那麽簡單就變乖的:“沒事的爸,她要鬧,就讓她鬧,就她那腦子,掀不起什麽水花……頂多有人上門時咱們給解釋一下。”

哪怕阮天卓將母女互換身體的事情都捅出去呢,這年頭大眾看慣了嘩眾取寵的言論,在沈溪居跟沈初心都否認的情況下,口說無憑,大家隻會覺得阮天卓精神有異——以為自己是十八歲的女兒算什麽?

有些人還以為自己是香菇呢!

沈溪居聽著女兒的安撫,還是有點擔心:“她之前跟我零零碎碎要了好幾萬,該不會去請哪個大律師了吧?要是有律師給她出謀劃策,那?”

“她就算找了律師跟律師怎麽說?”沈初心說,“不管說真話還是說假話都會被當神經病吧?到時候咱們正好用她沒有民事行為能力的借口把錢要回來……爸你看吧,我就說不能給她錢,下次她再跟您要錢,不管什麽理由,您可都不能心軟了啊!”

沈溪居唉聲歎氣的答應,又問要不要跟阮天卓談一談,到底一家人,搞的跟宮心計一樣也不合適不是?

“沒有用的。”但沈初心告訴他,“這些年,我們什麽話沒說過?她要是聽得進去,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不如將計就計,給她個教訓,看她以後還敢不敢做事不帶腦子!”

為了說服親爸,她又給沈溪居說了一堆女兒的壞話,半真半假的,聽的沈溪居也有點疑神疑鬼,擔心一時心軟沒能把外孫女從歧路上拉回來,以後懊悔莫及:“那到時候要真鬧到警察什麽都上門來了,你也別太嚴厲啊,天卓畢竟還小呢!”

“爸,她不小了。”沈初心嚴肅道,“十八歲,都能槍斃了不是?咱們現在不下手管教,難道讓她以後被社會毒打?”

沈溪居猶猶豫豫的,被私下裏勸了好幾天,才咬著牙答應下來:“行吧,那咱們先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看這孩子悄悄的都在折騰些什麽?”

父女倆認定了阮天卓是在憋大招,都做好了迎接平地驚雷的準備。

然而等啊等,月考過了,成績出來了,沈初心因為進步迅速受到老師們一致好評甚至還在班級裏給她頒了個獎、由此向學之心愈發熊熊燃燒,都快把這糟心事兒給忘記了,終於,事情來了!

……隻不過跟父女倆想的不太一樣。

“天晶被綁架???”沈初心初聽到這消息一驚,“她現在怎麽樣?”

沈溪居砸著嘴:“司法鑒定是輕微傷,估計沒少吃苦頭,不過都是能治好的那種,也算不幸之中的萬幸了。”

沈初心聞言鬆口氣,又問阮天晶為什麽會被綁架?

她這侄女的家境不能說貧病交加,但也真的算不上太好,父母還重男輕女,對這女兒並不上心,怎麽看也不像是適合綁匪下手的目標?

“那邊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吵吵嚷嚷的,我也沒怎麽聽清楚,就聽他們自稱是那邊派出所還是公安局什麽的,問方便不方便過去一趟配合調查。”沈溪居也納悶呢,“這關咱們什麽事情啊?難不成綁匪跟咱們有什麽關係?這不可能啊!”

父女倆合計了半晌無果,最後還是晚上的時候阮屹打電話過來才弄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綁架阮天晶的,是她同學以及若幹社會青年。

這事情說起來也簡單的很:阮天晶受家庭影響,養成了怯懦的性格,然後長的又比較漂亮,青春期之後,因為顏值招來嫉恨,因為性格不敢反抗不敢告狀,在學校一直是被欺淩的對象。

……這也是她之前頻繁提出輟學打工的原因,不是真的不想上學了,而是想避開那些人。

然而她爸媽雖然不是很在意女兒的前途,卻很看重他們已經交的學費,所以每次都一口回絕了,說的多了,甚至還會動手打罵。

本來這女孩子在這種處境裏也想不到其他方法可以反抗,隻能努力忍耐,這要是真有哪一天忍不下去了會發生什麽事情也未可知……但,前不久阮屹車禍住院,阮家上下三代不是短暫的碰了個麵嘛?

阮屹在電話裏疑惑的問:“這事情不是你弄出來的嗎?你怎麽好像一點都不知道的樣子?”

我?

我什麽都沒做啊!

沈初心先是愕然,旋即反應過來八成又是那個不省心的女兒在搞事情!

她深呼吸,按捺住脾氣,搪塞道:“你現在說話方便麽?”

“爸媽剛被我支出去了。”阮屹於是以為妻子擔心四周有人所以不敢說真話,歎口氣,“我知道你心疼天晶,我這兩天也在勸他們不要太疏忽女孩子……可事情不是你那麽做的。你是不知道現在有多麻煩!”

沈初心一頭霧水,好在沈溪居就在旁邊,見狀將手機拿過來,端著嶽父的架子問:“這都什麽事啊?我在旁邊聽的都糊塗了,你給我從頭講一講!”

當年阮屹提親的時候沒少被老丈人刁難,一度留下深刻陰影,到這會看到沈溪居都有點發怵。聽到這嶽父的聲音,哪怕還在病**都下意識的坐直了身體:“爸您也在?哎我剛真沒有怪心心的意思啊,我知道她也是為了天晶好,您可千萬別誤會!”

他急急忙忙表了一番忠心,這才顫巍巍的講述事情經過——說是阮天晶一直被這夥人欺負,想退學家裏又不答應,跟爹媽告狀吧也不被理會,這時候遠道而來的嬸母火眼金睛,看出她的處境,背著所有人私下裏給她出了個主意!

“那些人不是經常欺負天晶嗎?之前天晶從市裏回去,沒兩天就又被他們找上了。”阮屹小心翼翼的說,“那些人要麽就是在學校混日子,要麽就是已經不念書了在街麵上遊**,平時也沒少做敲詐勒索學生的事情,之前因為天晶手裏一向沒什麽錢隻是欺負她,倒沒要過什麽錢。可這次發現天晶身上穿了件價格不菲的外套,這不就起了貪心,將孩子打成了輕微傷,逼著她說清楚這麽貴的衣服是哪來的?”

然後就是,“天晶跟他們說是心心這個嬸嬸給買的,而且心心特別疼愛她,手裏錢也多……這不說來說去那群混賬小子就把天晶給綁了,還拍了照片發心心要贖金!”

而“沈初心”這邊也是配合,接到消息後一口答應隻要不傷害阮天晶,錢不是問題!

於是那夥人毫不費力的得到了八萬多的贖金,以及,旋即趕到將他們團團包圍的,警察叔叔。

“這不是挺好的嗎?”沈溪居聞言鬆口氣,他還以為自己外孫女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情呢,既然倒黴的是這種貨色,那……沈溪居拾回鎮定自若,慢悠悠的說,“這種自己不好好過日子還不讓別人好好過日子的王八蛋,就該都關進去——好好的教書育人的地方,都是被這種人搞壞了風氣!”

雖然他對阮家人一向沒什麽好感,不過跟自己外孫女年紀差不多的小姑娘,嘖嘖……這要是被欺負的是阮天卓,他能抄刀子跟那群人渣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