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亂
在死囚脫牢的不久後，便有獄卒快馬加鞭，將這個消息送到了程府以及獄司。
知府程大人，在接到消息的那一刻，差點從**掉下來，顧不上發牢騷的枕邊人，手忙腳亂地披著大衣趕出去，發現林凡將軍和雍州獄司的官員已經在府門前緊急商談了。
待獄司長稟明了詳細情況，程之敬吸了一口冷氣，隻覺腦子快要炸了，顫抖著聲音道：“那批死囚一個不剩全都逃了？”
“程大人，接到監牢獄卒的消息後，我立即下令關閉城門了，這批死囚現在肯定還在城中。”獄司長苦喪著臉，急得快要哭了，這麽多死囚脫牢，不管結果如何，他最後肯定會被監察司套上一個監守不力的罪名。
“那還等什麽！”程之敬急得跳腳，吼道：“衙門的人呢？老李呢？通通召集起來，還有，給戍兵所送下消息，讓杜指揮使派出守軍將士，協助衙門全城搜捕逃犯！”
“報！”
話音剛落，一名兵卒從遠處衝來，連滾帶爬跪倒在幾人麵前，“將……將軍，不好了！半月湖突然出現數百名囚犯，正與神龍營在交戰。”
聞言，林凡如遭雷擊，驚得一把提起這名士兵的領子，寒聲道：“你說什麽，囚犯……”
話未說完，他臉色陡然間大變：“不好！”
久經沙場，看過太多陰謀詭計的年輕將軍，一下子想到了某種可能性，心思電轉，急道：“大人，七彩琉璃燈！肯定是衝著七彩琉璃燈來的，請大人速速集結衙門人手，趕赴半月湖，同時在城門加派人手，一個人都不能放出去，還有，速速令戍兵所召集守城軍隊，協力鎮壓囚犯，保護聖燈！”
短暫的驚慌後，這位年輕將軍恢複了往昔的處事不驚，有條不紊地布置一切。
任職雍州知府八年之久的知府大人，在這片一直安穩祥和的大秦祖地上，哪曾經曆過這種突發的大變故，早已經驚得手足無措，聽了林凡的話，他急忙吩咐身邊的下屬照做。
林凡懊惱不已，明明今天已經感覺到不對勁，甚至還重新部署了半月湖的防衛，萬萬沒想到，那些盜寶的賊子竟然想出了這一毒計，自己還是太疏忽了，被平遠軍明日抵達雍州的消息和半月湖上千將士組成的銅牆鐵壁降低了警惕性，早知道就該一直呆在半月湖……
“本將軍必須立即趕過去半月湖，大人，切記一定要封鎖住半月湖四周，不要放過任何可疑的人，此刻，肯定有許多賊子意圖盜取聖燈，今晚不管發生什麽，所有的一切都是衝著七彩琉璃燈來的，隻要琉璃燈無恙，城裏出不了意外。”
他拋下幾句叮囑後，便領著幾名親衛匆匆趕往半月湖。
“他娘的王八羔子！”
程之敬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顧不上風度禮儀，破口大罵一句，旋即與獄司長步履匆忙地奔赴衙門。
程府距離衙門不遠，兩條街的距離，一會兒便到了，總捕頭老李頭已經率領一班睡眼惺忪的捕快在此等候。程之敬尚未開口，一名師爺慌慌張張稟告：“大人，剛剛接到消息，鎖龍幫今夜突然全麵進攻青天幫，鎖龍幫把青天幫在城中的眾多產業都給搗毀了，而且，現在鎖龍幫大部分幫眾集結在了青天幫的總堂附近，兩幫交戰極其慘烈，死傷無數！”
晴天霹靂！
真覺天降一道雷霆劈在了頭頂，程之敬兩眼一黑，差點跌倒，勉強才站穩了身體，神色猙獰地咆哮：“鎖龍幫？陳向陽那個王八蛋活膩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先是數百名死囚逃獄，衝擊半月湖守衛，後是兩大黑道幫派突然間全麵交戰，這群目無王法的賊子，究竟要把雍州攪亂到什麽地步？
家中熟睡的老李頭，接到了衙門的召集命令，也是第一時間不顧傷勢趕過來，同樣是急得心急火燎，出聲問道：“大人，我們現在是該去半月湖還是去青天幫總堂？”
一邊是從未發生過的兩大黑道幫派開戰，一邊是半月湖的數百名死囚，哪邊都是要人命的大事，程之敬急得好像熱鍋上的螞蟻，猶豫不決，最後想起林凡的囑托，一番天人交戰後，他咬咬牙吩咐道：“去半月湖，先將死囚拿下，至於青天幫那邊，李幫主應該會向杜指揮使求助的。”
老李頭得令，率領一眾弟兄奔赴半月湖。
月上枝頭，柔和的月光縈繞著整座雍州城。
今夜，注定不眠。
——
數個蒙麵人蹲在一間屋頂上，最中間的一個蒙麵人，身材臃腫，露出一雙細小的眼睛，他掃了一眼四周，以他的功力，敏銳地感覺到附近至少有十來個人隱藏在黑暗中，分別在不同的角落，刻意壓低了氣息。
許成文心中冷笑，真是熱鬧，果真如盜聖所料，不少人都對那位年輕將軍心存忌憚，在這個關鍵時刻，都打算著要截住林凡，不想讓他接近半月湖。
大家都是一樣的目的，即便察覺到了此地另有他人，也是頗有默契地待在原地，靜靜等待。
一會，林凡與六名親衛從街的另一頭趕來，走過這條大街的一半時侯，他突然間神色一動，眼神漸漸陰寒，立即往後擺手，止住了腳步。
兩旁高高的屋頂上，突然躍下八個黑衣蒙麵人，持著兵器，將七人團團圍住。
“將軍請留步！”
正前方的蒙麵男子開口，聲音低沉，聽著有些異樣，應該是刻意變化了聲音。
林凡如鷹眼神環顧四周，憑借敏銳的六識察覺到此地不僅藏著眼前的八個蒙麵人，還有數個神秘人物躲在暗處尚未現身。來人是什麽意圖，不必說明他也心知，當下怒極而笑：“很好！很好！真是打的好算盤啊。”
蒙麵人道：“我等無意冒犯將軍，隻要將軍乖乖呆在這裏，我們雙方相安無事便好。”
“滾！”
林凡冷冷吐出一個滾字，眸中殺意森森，鏗鏘一聲，抽出了腰間寶劍，起手一招，劍光似水般劃過清冷寂靜的夜空，璀璨的光華絢爛無比，劍氣縱橫激**，迫人的殺機仿佛極北的冰雪一般冰凍了四周的空間。
兩方人馬短兵交接，混戰在一起。林凡一方七人，急著要趕到半月湖，殺招頻出，招招狠辣，尤其是林凡，武功高強，是能與血魔子力拚的存在，一出手便是橫掃千軍萬馬的氣勢，而八個蒙麵人武功不弱，但似乎害怕對方從武功上察覺到他們的真麵目，一直不敢使出看家本領，避而不戰，隻是一心拖延時間，是以逐漸處在了下風，險象環生。
屋頂上的許成文默默關注著下邊的戰況，小眼睛浮起一片驚訝之色，暗念：這個大秦軍部的後起之秀，還真有點當年侯爺的風範，確實不簡單！
“滾！”
林凡大喝一聲，撤劍換掌，淩厲的一掌狂猛震飛兩名蒙麵人，正要飛身上去補上一劍，這時，又有兩人從不遠處的暗巷竄出，幾柄飛刀劃空而過，成功攔下了他。
林凡後撤幾步，一雙眼睛寒光閃爍，暗忖：如今半月湖情況不明，越拖下去，越是不利，眼下想要快速斬殺這些攔截者，難於登天，隻能由自己先行一步。
他突兀止住，巍然不動，兩名黑衣人狐疑對視一眼，兩柄鐵劍橫空斜斜刺來，刁鑽的角度，淩厲的鋒銳。
凝神，靜氣，掌中三尺青鋒一轉，斜斜一刺，輕輕一收，很簡單的起手式，配合一招同樣簡單地收劍式，簡單，普通。可是，速度太快了，快若流星，如果不是漆黑中掠過的若隱若現的一抹寒光，根本無法察覺。
劍光似水，星芒璀璨。
嗤嗤兩聲，兩個蒙麵人應聲倒地，至死都睜大著眼睛，這一劍太快了。
一式得手，便容不得絲毫猶豫，乘著親衛死纏住剩下的蒙麵人，林凡抓住良機，施展輕功縱空而去。
眼見就要逃出了包圍圈，驀然間，街口浮現六道身影，仿佛鬼魂一樣，憑空出現在空曠的街頭上。
為首的一名蒙麵人，身材肥碩，眯著小眼睛，細小的眼縫迸現出縷縷異色。
許成文怪笑一聲，悠悠道：“林將軍，奉勸你一句，你還是乖乖留在這吧。”
硬茬子！
無需過招，林凡便已感覺到這個肥胖的蒙麵人肯定是一個高手，心頭驟沉，瞥了一眼半月湖的方向，隱隱傳來的淒慘呼喊聲讓他更加不安。
轉念一想，不管盜寶的賊子們使出什麽陰謀詭計，神龍營加上三百親衛隊，這堵兵戈戰甲築成的銅牆鐵壁，誰也破不了，眼下最需要解決的是麵前這群攔路虎。
深吸一口氣，拋卻諸多焦慮，他眸子沉靜如水，波瀾不驚，長劍輕點，空間泛起一層層漣漪，不斷擴大至無窮遠處，清涼如玉，晶瑩剔透。
眸子的平靜，淡淡！心中的殺意，濃濃！
然而，這位年輕將軍怎麽也想不到，與此同時的半月湖上，有一隊駕馬而來的士兵。
他們是誰？
戍兵所的兵，第一指揮使杜啟澤杜大人的親兵。
而且，半月湖對岸，一群人也乘著夜色，在湖上踏波而來，肆無忌憚地逼近湖邊小木屋。
林中，青衫客眸光微亮。
契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