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 三十歲以前娶你

我休息了一會兒又開始對著陳識躍躍欲試。

他不答應,態度很強硬。

我知道陳識是為了我好,但我看著他,就總想為他做些什麽,又覺得自己什麽都不能為他做,我能給他的就隻有這一副身體,還有懵懂的未經風雨的愛慕。

躺在被子裏的時候,陳識把我的頭按在他的胸前,我貼在那裏磨蹭著,被子也隻蓋到我肩膀的位置,他上半身還是有很大一部分**出來的,我用手指在他身上畫圈圈,說,“要不要我們……”

陳識瞥了我一眼,把被子又裹緊了些,“別胡鬧。”

陳識在我麵前是喜歡擺些小架子的,這個架子沒有不好的意思,就是他也相信我會聽他的話,而我又覺得他故意裝凶也不是因為不喜歡我一樣,本質上也是一種親密。

我捶了捶他的胸口,沒舍得很用力,忽然想起一件事,直接從被子裏坐起來,“陳識,我又想到一個方法。”

他看我,“什麽?”

我故意把手在他麵前晃啊晃啊,比劃了幾下。陳識露出不解的神情,我忍不住笑了下,就把手伸進被子裏麵要去扒他褲子了。

扒了一半兒,還是沒得逞。

這次陳識是生氣了,用力的攥著我的手,把我從被子裏揪出來。

他瞟了我一眼,很難得的展露出一些挫敗,“不學好。”

然而,他還有點兒臉紅。

我想繼續逗他,結果陳識兩腿一伸,直接把我夾在中間,我動不了,他很用力的把我團進懷裏。

“向西,知不知道我為什麽喜歡你?”

我咧嘴笑,傻笑,“因為我好看唄。”

“白癡。”

我轉過身去看他,兩隻手臂也掛在他脖子上,“那為什麽啊?”

他伸手過來,抓住我的手,輕輕的握著,就像以前每次說想把我的手捂熱的時候一樣,動作小心溫柔,“其實一開始我很討厭你。”

“我知道啊。”

想起那段過去,別提有多心酸了,暗戀的男孩子成了朋友的男朋友,還分分鍾的盯著我讓我滾遠點兒。

陳識拍拍我的臉,動作很輕,“喂,不許生氣。”

我搖頭,“沒有啊。”

陳識說,“但後來我發現你很乖,乖的我都不好意思去欺負你了。我想試著對你好,你又不領情,還不斷的給我出狀況。那時候我想,是不是我之前對你太凶了,可是我沒辦法,總不能去和你道歉吧。”

我不樂意了,“怎麽不能道歉啊!”

陳識瞪我,“別插嘴。後來我知道你喜歡我了,你知道是為什麽嗎?記不記得前年冬天你在海河邊上放孔明燈,還在上麵寫我要去聽陳識的演唱會。後來那個燈被風吹的飛要了河對岸,砸在了一個倒黴鬼頭上,結果你跑了,我撿到那個孔明燈,那時候城管也追過來了,非要查我身份證,結果認定燈就是我放的,我被罰款還讓司辰浪浪笑話了好幾天。當時挺氣的,但事後想想,又覺得是有人喜歡我,在跟我表白,就是方法太白癡。今年過年的時候,我在你家讓你給我寫卡片,我看到你寫我名字才認出來那個孔明燈就是你放的。”

我看著他,“那當時你怎麽想的啊?是不是就喜歡我了啊?”

陳識盯著我的臉,認真思考,“應該是沒有,那時候我壓根兒就不想談戀愛,不過對你的感覺不一樣了。以前我把你當SLAM的歌迷,知道那件事之後,我就把你當我一個人的了,你要和司辰在一起,我也會幫你,可他欺負你,我就看不下去了,我會覺得他欺負了我的人。可能就是覺得我應該保護你,但從來沒想過和你在一起。再後來,想要的越來越多,也越來越舍不得放手。”

陳識這一番話,算不上告白,我卻傻笑個不停。原來,我和他還有這樣的淵源啊,我覺得命運真的好奇妙。

我覺得,我特別幸運,幸運在我最好的年紀裏,讓我最最最喜歡的人也終於喜歡上我。

那天夜裏我們相擁而眠,醒來的時候我依舊趴在陳識的懷裏看著他鼻翼緩慢**著的平穩呼吸,感受著他的心跳,聞著他身上和煦的氣味,好像這樣就能到永遠。

我的腦子裏全部都是關於未來的畫麵,有一天陳識會像我求婚,有一天我們會結婚。而陳識在這時候醒來,他揉著眼睛看我,“還有沒有不舒服?”

我搖頭。

陳識摸著我的頭發,“笨。”

很久之後陳識才告訴我,那時候他覺得我好單純,而他隻想好好守護著我的單純,在後來他所做的一切努力和打拚有時候已經不僅僅是為了自己,他明白隻有自己強大起來才能讓我不用被這個複雜善變的社會染上顏色。

他說我笨,卻希望我能在他的懷裏笨一輩子。

起床,刷牙。然後抱著陳識的脖子啃了啃他的嘴巴我才跑去廚房宣布,“不許動,今天我做飯。”

我的衣服都洗幹淨曬在陽台上了,所以把陳識的T恤套在身上,光著兩條腿在他麵前晃來晃去的,而陳識可憐巴巴的圍著浴巾鋪床。

我偷看他,忍不住笑,“你很像動畫片裏的男執事啊。”

陳識挑眉,“那是什麽?”

我說,“就是管家啊,小姐的管家,專門照顧小姐一個人。”

陳識搖頭笑笑,繼續整理。

看,曾經那麽不可一世的男孩子現在會在我的麵前特別乖巧,我看著陳識心裏就像被灌了好多甜水兒一樣。

吃完早飯我們一起去練習室,我昨晚在樓下看到陳識那輛自行車,就吵著要他騎車帶我去,陳識答應了,上了車又讓我一定要抱緊他。

陳識載著我會特別小心,他騎的很慢。

我明白,他覺得這樣委屈我了,但我不怕,也並不覺得委屈。反而是心疼他,從前他是個開小車兒的富二代啊,想一想我的男朋友是這麽有骨氣的人,其實我覺得開心。

現在的陳識為了自己的骨氣連親媽的威逼利誘都能拒絕,以後我也不怕他會被誰勾勾小指頭就騙走了。

我覺得,我也要一樣的堅定才能配上他。

陳識回頭看我,“想什麽呢?又傻笑。”

我用力摟了摟他,“想我男朋友怎麽這麽帥啊。”

陳識笑笑,“傻。”

笑完又把我的手往前拉了拉,他自己的手也不拿開了,就一直覆蓋在我的手上。我們倆笑啊笑的,就傻逼了。

不知道誰在路中間放了一塊磚頭,車子騎上去顛了下,如果是兩隻手扶著車把還好,但這會兒陳識就單手扶著把,於是我們倆,和車,一起摔倒在路中間。

陳識反應快,要摔的時候還托了我一下,讓我倒在他的身上,一點兒傷都沒受。

即使這樣,他還是特心疼的在我身上檢查了半天。

陳識很後悔,又開啟了他的自責模式。

我說我真沒事啊,結果還是被陳識檢查出問題了,他在我裙子上發現了一小塊血,因為是夏天,我穿的很薄顏色也淺,這一塊其實不是受傷了,而是剛才摔倒的時候,咳咳。我簡單解釋了下,陳識也明白過來,臉又紅了一下,他把車扶起來,剩下的距離也不遠了,我們兩個走著回去,我在前他在後幫我當著裙子。

但我覺得特不自在。

我回過頭去看陳識,他的臉皮真的特別薄,確切的說,是他的皮膚本來就很薄,臉紅什麽的都會特明顯,而且到現在都還沒退去。

到了練習室陳識讓我等他,他出去幫我買件衣服。

司辰和許尼亞已經在裏麵練習了,我打了個招呼,然後從進門起就一直背對著牆往邊上挪,挪到一個角落位置才找了兩張報紙墊著坐在地毯上。

許尼亞笑著走過來也在我旁邊坐下,望著門口陳識剛剛離開的地方,又看看我,壞笑著問,“和好啦?”

我抿嘴笑笑,點頭。

許尼亞也笑,和每一次一樣,笑的時候充滿邪氣,“難怪都不會走路了。”

這會兒練習室比較安靜,司辰咳嗽了兩聲,許尼亞也不胡鬧了,換了一種很認真的口氣和我說話。

他說,“向西,有些事我要告訴你。”

我抬頭,“怎麽啦?壞事就不要告訴我。“

許尼亞瞪我,“你知道唐思追陳識追到廣州去了吧?”

我點頭。

於是許尼亞給我講了些唐思的事兒,他知道的都告訴我了。唐思和陳識分手的原因不用再說了,重點其實在後麵。從唐思懷孕說起,那孩子,已經確定不是陳識的了,而且陳識早就知道,在他和我說拿不準的時候,陳識就知道答案了。

許尼亞的意思是,陳識維護著唐思是因為想給她留個麵子,畢竟兩個人曾經好過那麽久,但唐思這姑娘真的太傻,她自己傻不要緊,還仗著陳識遷就她就覺得陳識也傻。孩子沒了之後唐思更加想盡辦法纏著陳識。

陳識也煩,除了煩又心疼,還懊惱,總覺得自己是欠了唐思什麽。

他是不可能再以身相許了,但如果唐思要陳識半條命,甚至整條命,說不定他真會考慮下。

陳識覺得自己背上這個債真的很難還,他想不能把我也搭上,這就是為什麽在廣州那段日子裏他從來都不聯係我的原因。可後來他還是扛不住了,有一天陳識喝過了,一個人抱著酒瓶子,醉的不省人事的時候喊的都是我的名字。

換了他,有個唐思這樣的前女友也一定做不到袖手旁觀,如果真不管那就不是人,可一旦管了,又確實不知道該管到什麽時候,好在現在有個好消息,在廣州的時候陳識已經和唐思說清楚了。

作為朋友,許尼亞和司辰也是會心疼陳識的,但之前陳識不讓他們說。現在我和陳識算是和好了,許尼亞覺得,是時候告訴我這些。

他這麽說,也是希望我好好珍惜這份感情。

陳識這個人,表麵上看脾氣很壞,又愛拒人離千裏之外,可他真正走心的時候比誰都坦誠。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

我說,“謝謝你浪浪。”

許尼亞笑笑,“客氣什麽。”

許尼亞說陳識和唐思說清楚了,我也覺得唐思應該想清楚了,都過了這麽久,再想不清楚就不止是傻了。

可事實是,唐思真沒想清楚。

她就是在這時候找上門的。

陳識不在,司辰也出去買午飯,練習室裏就剩下我和許尼亞的時候,唐思來了。分明是夏天,她卻穿了襯衣長褲,還背了一個特大的包。

我看到唐思有點兒愣神,也覺得尷尬,就推了推許尼亞。

許尼亞站起來走過去,“你怎麽又來了?”

唐思笑笑,隔著許尼亞望了望我,眼神很真誠,“我來看看,要走了,想和你們道別,還有,和向西道歉。”

我搖頭,“沒關係的,都已經過去了。”

可唐思還是要往我這邊走,許尼亞想攔,我用口型告訴他算了。我覺得,唐思可能真心就是過來看看。

於是唐思在我身邊坐下,她看看我,又笑笑。

她這樣笑,我就覺得冷,也覺得奇怪。總有些毛骨悚然的。

另一方麵,我又覺得自己想多了,唐思那麽柔柔弱弱的一個姑娘,還能拆了我啊,我不該多想,但讓我主動安慰她,我也做不到。我現在唯一的讓步,就是由著她,看她還想怎麽樣,這也是在幫陳識還債,隻要能讓唐思心裏舒服點兒,我暫時委屈一下也無所謂。

唐思就拉著我的手,和我聊天。

說是聊天,其實也就是她一個人說,說他和陳識的過往,從怎麽認識到陳識怎麽和他表白。唐思說是陳識追的她。

唉,我聽著,腦子裏就是一幅畫麵,但也不怎麽嫉妒了。主要是心疼,如果沒有陳識,唐思的生活說不定真的會繼續順風順水下去。

當年,唐思是為了陳識選擇和他到一所學校,聽說她在央音的專業考也是前幾名。唐思想做明星,是從小就有了願望,並不是她變了什麽,而是和陳識在一起之後她和人生裏最好的機遇擦肩而過所以才在後來選了一條歪路想成全自己,沒想到結果是夢想沒有實現,也徹底失去了陳識。

我想,這就是陳識對唐思內疚的原因。

唐思越說越激動,然後就哭了,哭的很小聲,挺招人心疼的,我抬起頭望著許尼亞,他朝我聳聳肩,意思是我惹的麻煩他可不負責解決。

看來,唐思這樣哭哭啼啼的出現在他們麵前也不是第一次了。

唐思要哭,我也管不了,也安慰不了。我沒那顆聖母心,我隻是覺得這姑娘確實有她委屈的道理,但她之前那麽折磨陳識,我是原諒不了的。作為情敵,如果她過來打我兩巴掌我說不定能接受,當然我也會原封不動的還回去,但讓我退出成全他什麽的,我做不到。她現在哭,我隻能由著她,等到她哭累了,作累了,大概也就沒事了。

我以為,唐思就是來哭的,卻沒想到真正的目的還是在後麵。

陳識回來的時候,唐思還在哭,隻不過看到陳識了,就擦了擦臉,故作堅強的走到他麵前,用力的吸了吸鼻子,然後忍不住又哭。

這次哭的比較大聲。

陳識幹脆繞過她,走到我麵前,把手裏的袋子遞給我,“聽話,進去換衣服。”

“嗯。”我點頭。

陳識要想安慰唐思,我也沒有意見,這會兒我隻是不想給他添亂。我進去換衣服,除了衣服陳識還買了包衛生棉回來。男朋友給買衛生棉,這梗很老的,但陳識為我做了,我又會覺得特別貼心。

我故意磨蹭了一會兒才換好衣服出去。我想這會兒他們該聊也聊完了,該安慰也安慰夠了。

可沒想到,我出去看到的又是另外一個場麵。

唐思不知道從哪裏變出了一把水果刀,此時此刻就對著自己的手腕。

陳識挺氣的,繃著臉不想管她了,大概是覺得她也做不出什麽。許尼亞也沒管她,大概是不想去添亂。

這就是我傻的地方了,他們兩個都選擇無視,其實不是冷漠,而是出於對唐思這個人的了解。

唐思那種你越是緊張她,她越要利用那份緊張的人。

可我不明白,我看不下去了,擔心她真的會傷到自己,就一邊安慰著,然後小心翼翼的走過去。我和唐思道歉,為陳識,也為自己。我解釋我和陳識是在他們兩個分手好久之後才在一起的,她也依舊聽不進去,一口咬定是我搶了她的男朋友。也一口咬定陳識不要她和他們兩個的孩子。

最後,她把水果刀揚起,又要落下,真要割的節奏。

我想去搶,她突然就把刀子換了方向朝我劈過來了,對著的正是我的臉。

在我感覺這次真的躲不過的時候,卻完全沒有疼痛降臨。

最後一刻,我是閉上眼的。然後我聽到陳識輕輕的痛楚的喘息聲。我睜開眼,刀子掉在地上,唐思大叫一聲跑了出去。

陳識,就擋在我前麵,手上全是血。

這一刀,陳識為我擋,實際上也是為唐思手,他衝我笑笑,“不疼。”

怎麽可能不疼,但我明白,這一次,或許他對唐思的虧欠能少一些了。許尼亞不放心唐思就追了出去,司辰回來的時候剛好看到這個場麵,和我一起陪陳識去醫院。

陳識上一次傷到手也是為了我,這一次要更重一些,麻藥打在手指上,準備縫針。

我看著他,心疼且內疚。

陳識笑著安慰我,“一點兒不疼。”

陳識她媽也來了,不過是幾個小時之後,那時候陳識還在輸液,他媽直接殺進了病房,一點沒有擔心的樣子。

看到了陳識的手,還是楞了下,現是打算和我算賬,被陳識攔住了。

司辰也一直留在醫院,他對陳識家裏的事也知道一些,就和陳識媽媽說,“阿姨,我們出去聊。”

司辰把今天事情的前因後果解釋清楚了,陳識他媽權衡了一下,終於鬆口讓陳識不用管唐思了。

我不明白,唐思那樣一個姑娘,雖然漂亮,雖然有才華,可她做的一些事確實很難接受,陳識的媽媽到底是看上她哪裏了。

司辰說,“就是因為傻,向西我這麽和你說你肯定不相信,你一定覺得全天下的父母都愛自己的孩子,但這事兒總有個例外,陳識他媽就是個例外。你以為她今天來是因為心疼陳識?她看上唐思就是因為她傻,覺得她好擺布,唐思家裏的條件也不比陳識家差,甚至還強很多。你現在明白她喜歡唐思哪裏了嗎?”

我明白了。

而陳識,自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

的確,陳識的媽媽確實讓他以後不用管唐思了,但在醫院停留的這十幾分鍾裏,她一直沒有問過陳識一句傷口疼不疼,也沒和醫生去了解過他的情況,甚至沒有走近去看看他。

陳識不說話,但他眼底的悲傷特明顯。

司辰從病房出去,我走到陳識麵前捧著他的手,特心疼。

我說,“你要是想哭就不要忍著。”

陳識幹笑,“白癡,我能哭麽。”

他這麽說,眼睛卻特別紅。

陳識問我,“以後我如果一直沒有錢,你會不會嫌棄我?”

我用力搖頭。

“那你想不想和我結婚?”

我還是猶豫,我問他,“我們才在一起,真的可以這麽快就結婚嗎?”

我這麽問,當然不是因為不願意,如果陳識真要娶我,我敢明天就和他去民政局,但我們太年輕,要負擔的也不止是感情這麽簡單。

剛剛司辰和我說唐思這次來應該真的是最後一次了,她們家打算送她出國。

可其實,我也一直在準備出國的事,我和陳識提過,他可能都沒當一回事,現在,我不知道要怎麽和他開口了。

而且,他和唱片公司簽約了,以後的事情,真的不是我們兩個人就能輕易決定的了。

我問陳識,“那些大明星不能結婚的,結婚了也不能告訴別人。”

陳識望著我,微微愣神,確實那是我們之前都忽略了的問題。

“給我點時間好不好?三十歲之前,我一定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