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結婚

我和陳識,許易,我們三個人好像就不在一個頻道裏。

陳識不斷的追問我怎麽回事,我就一直哭,最後還是許易把我們兩個分開拉著我進了臥室,陳識追上來卻被鎖在的門外。

我還是哭,以前也不是沒哭過,但卻從來沒哭的這麽沒出息,就和那種挨了打的小學生一樣,我是哭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我想哪怕我腦子太清楚一些我大概就會抱著陳識哭,一邊哭一邊讓他原諒我,讓他不要生氣。

可是這樣的事情是一句不生氣和原諒就說算就算的麽,從陳識的反應,我漸漸明白他也不是那種大度到聖母心的人。而許易變現出來的寬容是因為他本來就沒什麽可生氣的,他還留在這裏的唯一理由就是我可能懷了他的孩子,可惜我並不能猜透許易是怎麽想的。

進了房間之後許易就開始哄我,是很耐心很溫柔的那一種,雖然我那時候的狀態也體會不出來什麽了,但還是被迫的靠進了他的懷裏。門外陳識一直想辦法開門可惜徒勞無功。

後來我哭夠了,許易又拉著我去洗了把臉,然後開了門。許易沒讓我出去,就是他和陳識兩個人談,具體談了什麽我也不知道,但看著似乎也沒有很大的衝突,隻是陳識那張小臉兒還是繃的很緊,他不可能不生氣的,我能理解。

除了中途進來給我送了一次水果外許易一直在客廳裏,陳識則是一次也沒進來過。我難過,可再難過也抗不過睡意,到最後還是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許易又給我做了早餐,我沒什麽胃口,更不可能在陳識麵前接受他的照顧,但是許易就是有辦法,他知道我對孩子是有感情的,所以一直用孩子哄著我吃,陳識在一邊看著一言不發。吃完早飯我們三個去醫院,

許易都安排好了,到了地方就檢查。

我其實很怕驗血什麽的,陳識也知道,雖然一路上他都板著臉不和我說話,但到了後來還是安慰了,抽血的時候他坐在我旁邊握著我另外一隻手,我還是怕,他幹脆把我摟進懷裏輕輕拍著,“不怕了,我在。”

他說的聲音很輕,也很累。

驗血的結果是我確實懷孕了。我又哭了一次,因為在確切的聽到那兩個字的時候我看到了陳識的表情,他不開心,一點都不開心。

事實上這孩子很有可能是陳識的,差不多那幾分鍾的時間裏我已經可以想到很久很久之後的事情了,我的孩子,從我們知道他的存在開始就不被他爸爸喜歡和接受了,以後要怎麽辦啊。

另外一種可能,孩子不是陳識的,我更怕了,想都不敢想。

醫生又開單子去做B超,做之前要喝水,還要憋著尿,我就一瓶接一瓶的喝,可能是情緒太激動了一直沒什麽用。許易就說去外麵等,他那意思是要回避,本來許易是喊陳識一起出去的,可是陳識沒走。

隻剩下我們兩個人的時候陳識突然抱了我一下,我也抱了抱他,說真的,還是被陳識抱著的感覺比較安心。然後他把剩下的兩瓶礦泉水都拿走了說,“別喝了。”

我不明白,其實也不知道要怎麽說,好像就沒臉再對陳識說話了一樣。

他又說,“不做了,我們回家。”

我更不明白了。

陳識拉著我要走,我沒動,他又轉過身來看我,握著我的手在我麵前蹲下,我就低著頭看他,他抬頭,抱著我的肩膀讓兩個人的頭抵在一起,筆尖也碰在一起。這樣過了好久我們才慢慢分開,他還是握著我的手,說了一個想了好久的決定。

“我們以後再要孩子吧。”

我動一下,陳識把我的手握得更緊了,“我們結婚,以後再要孩子。好不好?這個檢查不做了,我們回家。”

我終於明白他的意思了。

他是說以後再要孩子,也就是,這個孩子不要了。可是我不敢相信,一字一句的問,“你是要我打掉這個孩子嗎?”

我已經不哭了,可能是之前哭的太麻木了,但這句話問的還是很虛,很沒有底氣。

陳識也不敢看我,隻是一直握著我的手,他歎了一口氣,用沉默代替回答。

可是我是不可能不要這個孩子的,其實這兩天我想過,如果我懷孕了就一定要生下來,陳識到現在都不知道我曾經流產過一次,那時候我們剛剛分手,所以我也想過不要。但現在,也許因為失去過一次,我明白我不舍得,我做不到去殺死自己的孩子,那是我的骨肉至親,是有生命的,說不定我都肯用自己的命去換他的,又怎麽可能親手殺了他。

我說,“如果不呢?”

陳識抬頭看我,眼睛裏全是不可思議,他猜不到我會拒絕。

我徹底推開他的手。

然後我去做檢查,陳識和許易都在外麵等著。具體過程就不說了,反正我心情不太好,從一開始的害怕自責到徹底的失望,我在想如果陳識不要他,即使我們結不成婚了我也要自己生下來。檢查的醫生也在勸我,說懷孕了可不能整天都不笑的。

我就勉強自己笑一下,轉過頭剛好看到顯示屏裏小小的影子。

醫生告訴我那就是我的孩子,我看一眼,雖然還隻能說那是一團小影子,可是真的舍不得,就這樣又哭了出來。

估計來之前許易和醫生就打過招呼了,所以結果也沒當場告訴我,但是許易是知道的,他進去和醫生談了一會兒。

我們回到家,許易還是跟著一起的,到了這裏有些事情就已經心照不宣了,許易會跟著是因為孩子可能正的是他的,也就是說我懷孕三個月。

對於許易來說是可能,但我和陳識都知道,這樣就是肯定了。

我會再回來是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麽辦,陳識還把我帶回來是因為他不想放人,至於許易,他這一趟大概是想把事情徹底做個了斷了。

老規矩,他們兩個談的時候都說沒我的事情,可我還是堅持要留下。

我已經不像之前那麽情緒低潮了,畢竟不是十幾歲的小姑娘,一開始沒有心理準備會害怕是可能的,過了一天之後多多少少也能接受一些。最壞的結果就是我和陳識徹底的分道揚鑣,另一方麵我是不是又要為自己身上這個小小的生命喜悅呢?

我也想過很多的可能,許易要談無非是兩件事,如果他相信孩子是他的但是不想要的我可以自己養,我也不需要什麽贍養費,甚至可以永遠都不和他見麵,可是如果他讓我打掉孩子的話,我一定不會答應,大不了騙他,無論想什麽樣的方法我都會保住。

隻是我對不起這個孩子,在所有的假設裏,似乎已經能確定他從小就沒有爸爸疼愛了。

真要說的實話,許易就直接把事情攤開了,檢查報告就放在桌子上,我們三個都能看到。陳識還是拿過去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手指捏的很緊。

許易問他怎麽打算。

陳識不說話,在桌子下麵握住我的手。

這點小動作瞞不住許易,他可能也挺煩的,哪怕懷孕三個月是事實,對許易來說也不能肯定孩子就是他的,陳識更不可能承認,我也不會說。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隻想把他當做我自己的,和誰都沒關係,這樣想,我還是推開了陳識的手。

後來陳識讓許易走,他說,“檢查也檢查過了,沒你的事了。”

許易就回了一句,“孩子很可能是我的。”

他說話的時候也沒什麽情緒,好像就是平靜的去敘述一件事情。可是陳識急了,“我老婆的孩子當然是我的。”

陳識這是在說謊。

陳識又說,“我們馬上就結婚了,我希望你別來騷擾我老婆,以後也不要出現在我們麵前。”

許易“嗯”了一聲,接著問,“然後呢?你的意思是,這個孩子你要?”

陳識楞了一下,不說話了。

事情終歸是這樣,陳識是不可能要這個孩子的,隻不過許易覺得陳識是因為不確定這個孩子是不是他的所以才不肯要。

許易又問我,“那你呢?想要嗎?”

我說不出話,我不會和許易說我要生下來的,我不想和他糾纏不清。但是我不說話,許易卻能看透。

一切都挑明了,陳識不想要孩子,我想要。

許易想了一下,說,“那就生吧。”

陳識皺著眉,“跟你沒關係!”

許易說,“我是和向西說的,她想生你看不出來嗎?”

陳識說,“她要不要和你管得著嗎?”

許易徹底不理陳識了,轉過頭來看我,手放在我的手上,“我們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