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 我們和好吧(改)
節目中有個采訪的環節,主持問許易對上半年專輯總銷量的排行榜第一有什麽想法。
我楞了楞,許易的這張專輯一開始銷量是超出預期的,但第二個月不已經被陳識反超了,所以我一直認為最後的結果越不會樂觀,但是現在主持人說,總銷量第一的還是許易。
我打開網頁搜索,結果真的是這樣,成績是六月底統計出來的,許易是第一名而且甩開第二很多。
至於陳識,隻在第五名,不過作為新人來說算是很不錯的了。
但是我心裏很亂,和許易發生的那些是我願意的,但我也要承認,我的願意也和對他當時境遇的理解有關係。
如果我不是以為他因為工作上的事情情緒低落,那我很可能還是會拒絕的。
我不是後悔,有些事既然發生了就沒有後悔的意義,隻是我不開心,感覺自己被算計了,許易不可能不知道我再想什麽,他利用了我對他的關心,可轉念想想一切都是我主動的,許易在我麵前也從來沒隱藏過自己的想法。
後來我才知道那幾天許易心情不好是因為和工作室簽的新人發脾氣了,瑞瑞說這樣的情況挺多的,也就是說許易在工作室裏有一半的時間都是“心情不好”的狀態。
是我誤會了,是我傻。
許易當天晚上就回北京了,而且回來之後就到出租屋來找我。
他走之前拿了一把鑰匙我並不知道,所以他開門進來的時候我隻穿了一件吊帶裙,許易突然出現在我麵前,我下意識的用手遮了一下。
他笑了笑,大方的走過來要摟我。
我躲開。
許易皺眉,“怎麽了?”
我沒說話。
他說,“飛機是早上七點的,所以我沒叫醒你就走了。”
他又說,“不開心?”
我甩開他的手,“我想說的不是這些。我想知道你把我當什麽了?”
他笑,看我的目光很淡,“你想要什麽?”
我突然覺得很氣,他說的這句話讓我感覺我們之前發生的一切變成一場交易。
我說,“你走吧。”
“嗯?”
我已經用力的在把他往外推了,可許易不想走的話我是推不開他的。
許易也生氣了所以他很嚴厲的看著我,這是他不曾對我展示的一麵,但我能猜到,瑞瑞說的許易在工作室裏發脾氣的模樣大概就是這樣的。
隻不過我更氣,我還是推他,我說,“昨天的事情就當沒發生過,我們不要見麵了。”
很明顯的一句拒絕,許易也不是那種會死纏爛打的人,他冷冷的看我一眼,笑了笑,然後轉身往外走。
在他離開的那一瞬間,我因為手上的慣性差點摔在地上,不過這些是他不會看到的,他走的很快,也很果斷。
那一刻我覺得,我的決定應該是對的,我和許易從來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我不該去幻想什麽,他也不該招惹我的。
後麵的日子我就像回到了幾個月之前,該上課上課該上班上班,隻不過每天一個人回去麵對一個空****房間的時候多少會有點落寞。房東告訴我新房客要等九月的時候再搬來,我說好,那就再等等吧,兩個月也不是很久。
為了避免這種孤單的感覺,我把所有休息的時間都用在了學習上,又開始整天整天的在學校的圖書館自習。
陳識是這個時候來找我的,他找到了我的學校,不知道從哪打聽到我在圖書館。
當時我在看書,隻不過看的有點心不在焉,語言這種東西,假如不用心的話就好像一直都在看,回過神卻發現一句都沒看過去,腦子裏完全是空白一片。
心裏煩,我就一遍一遍的翻過去重新看,甚至一邊看一邊拿筆做筆記,在把寫的亂七八糟的東西撕掉。
我捏著筆,太用力了,以至於筆尖都快刺進掌心裏了。而這時候有人抓住我的手腕,一根一根的掰開我的手指。
那種觸感很熟悉。
我感覺自己都不能動了,也可能是我不敢,因為我知道我一回頭就會看到他。
可即使我不回頭他還是會到我麵前的。
陳識拉著我的手,在我旁邊坐下。
我轉過頭躲避他的眼神,他還是拉著我的手,甚至按著我的肩膀迫使我轉過身麵對他。
“你不想見我?”
陳識皺著眉,他其實沒怎麽變,樣貌上就和我們分手的時候差不多,現在沒有人能隨便要求他去染什麽頭發打耳釘了吧。
我搖頭,笑笑,“沒有,就是沒想到你會來這裏,有事嗎?”
陳識抓著我的肩膀不肯鬆開,“我們很久沒見了。”
我當然知道我們很久沒見,差不多有一年了吧。
可實際上,我並不知道要和他說什麽,或者說,我其實是不想和他見麵的。
“我們出去說吧。”
我看著周圍的人,說好。
圖書館的人其實不多,但畢竟這不是說話的地方,打擾到別人也不合適,更何況,我不想拖泥帶水。
陳識現在也是一個明星了,甚至有點紅,出入都要注意一些。我帶著他走到體育館的看台上,中午太陽很足,所以這裏沒什麽人。
並排坐著,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向西。”陳識輕輕喊著我的名字。
“嗯。”我也好久沒有聽過他喊我了。
都是這樣的吧,很久沒見麵,心情的起伏會很大,但是卻不知道要說什麽,到最後大概就是相對無言的結局。
至少,我真的不知道有什麽可以對他說的。
陳識也一樣,我們在看台上坐了很久,兩個人都不說話,太陽曬的很難受,我眯著眼睛,精神始終在放空的狀態。
最後還是我先開口了,我說,“我聽了你的新專輯了,很好。”
陳識抬了抬眼皮看我,臉上有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就像得到了肯定又不敢表現的太過興奮的小孩子一樣。
我繼續說,“你做的很好,終於得到你想要的了。”
這句話,我其實沒有別的意思,可是陳識聽到之後卻皺了皺眉。
“向西,我其實……”他微微一笑,眼神和從前一樣帶著溫柔,“那幾首歌都是你最喜歡的。”
“嗯。”我點頭,確實都是我喜歡的,其中兩首還是我們在一起的時候陳識專門寫給我的,那時候我總是懶懶的趴在他懷裏,他哼著調子,然後把曲譜放在我背上,很輕很輕盡量不用力的去記下來。
但我還是覺得癢,我在他身上亂動,他就會臉紅。
那些,其實都是好久好久之前的事情了。
陳識看著我,抿了抿嘴巴,“其實是給你的。”
“嗯,謝謝。”
“向西。”
“什麽?”
他衝我笑笑,“我這次回來是參加一個頒獎典禮。”
我看了他一眼,我說我知道,陳識得了新人獎的提名的,而且他現在人已經來了,那這個獎就八九不離十的,我說,“恭喜你。”
“謝謝。”
“不客氣。”
在這樣壓抑的氣氛之下我確實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麽,隻能他說一句我回答一句,其實,我很想走,所以無意識的看了幾次時間。
我確實要走了,周五,我要去開發區的雜誌社上班。
“如果沒有其他的事,那我就……”
我站起來就被陳識拉住了,看台上都是台階,我沒站穩差點摔倒,陳識也想要接住我,可我還是推了他一下,寧可摔倒也沒給他抱住我的機會。
也不是很疼,都習慣了。
我拍掉身上的土,準備走。
陳識還是拉住了我的手腕,我掙紮,他把手指收緊,嘴巴也抿成一條直線。
我問,“還有事嗎?”
“我的合約就快到期了。”
“嗯,所以呢?”
“我可以回來。”
“好的,我知道了,那我先走了。”
憑借我們這麽多年的相互了解,我其實已經猜到他後麵會說什麽了,所以我不想聽,但是他一定要說。
陳識抱了我,比以前的態度要堅決,抱了很久,他才鬆開我說,“我們和好吧。”
我移開視線望著他身後的足球場,我說,“還是算了吧。”
他不肯放棄,繼續追問,“為什麽?”
我說,“我不想和你在一起。沒有為什麽。”
我走了,我知道這個時候陳識是不會追過來了,回到圖書館我收拾好自己的書本就出去了,陳識追過來,但是我在他追上之前就上車了。
不久之前我才知道陳識這一年其實沒有談過戀愛,是許尼亞告訴我的,他還說,陳識寫的那些簽名都是給我的。
廣州的十二月會冷嗎?
不會,冷的是北京。
那他的那句我想你,我也可以很自以為是的當做是他說給我的吧。
可當我聽到那些的時候也沒有開心,就像陳識現在來找我一樣,如果是一年多以前,也許我會答應吧,也許我會放下一切芥蒂。
現在我也放下了,順便放下了我們之間的那段曾經。
陳識回來找我了,在他已經成功的時候,也許現在的他確實能給他曾經想要給我卻給不了的一切,但是我已經不需要了。
甚至以前也不需要。
那種感覺,就好像你養了個小動物,曾經約定好要一直一直在一起的,可是有一天你發覺你給不了它最好的食物,甚至喂不飽它,你寧願把一切負擔一切罪過都背在自己身上,你為了能讓他過的好一點違背了兩個人的約定,你把它丟掉了,你以為它回到從前的生活裏就能過的很好,可其實它根本就回不去了。很久以後,當你給的起了,可是它早就丟了好不好,根本就不可能找到了,你根本沒想過當你以為它離開你會過的更好的時候,它說不定已經在外麵被一場大雨淋的通透,也可能早就餓死了。
終究是回不去的。
那兩天的工作我始終是一種心不在焉的狀態,手機落在出租房沒帶出來也不知道,另外一個工作用的號碼因為陳識連著打了很多電話給我,我索性關機了整整兩天。
因為心不在焉我發錯了稿子,然後被主編罵了,好不容易耗到周日回北京,那天下了大雨,我在樓下又被一輛經過的車濺了一身泥。
回去之後我先洗了一個澡,頭發還沒擦幹就看到丟在沙發上的手機。
諾基亞待機時間還是挺長的,過了兩天還有一多半的電,我看到幾個未接來電,有許易的,還有瑞瑞的。
瑞瑞撥過來好幾個,而且就在一個小時以前。
我打過去,我問,“怎麽了?這麽晚打電話。”
“許易出車禍了。”
啪的一聲,手機砸在地上。從上次我找不到我媽之後我就沒這麽怕過了,也可能這是我長這麽大第二次這麽怕,電話裏我隻來得及聽到瑞瑞說許易現在在哪個醫院,然後手機就掉在地上了,不是不能裝回去,隻不過我的手一直在發抖,最後還是濕著頭發穿著睡衣就跑出去了。
我捏著摔成幾塊的手機,哆哆嗦嗦的跟司機說了醫院的名字。
司機看我那模樣也覺得出了很大的事,安慰我要節哀順變。
他說了那四個字,我立刻就哭出來了。
一直到醫院我也沒停下,我知道我當時的模樣挺狼狽的,許易的身份擺在那兒,護士不可能告訴我他在哪裏,我隻能一邊拚手機一邊在住院區亂找。
最後是瑞瑞先找到我的。
他皺眉,“你怎麽突然關機了,還把自己弄成這樣?”
我其實臉上還有好多眼淚,我抓著瑞瑞的胳膊哽咽著問,“許易怎麽樣了,他是不是死了。”
瑞瑞衝著我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然後用手指指著我身後。
我疑惑的轉過身,才看到許易就站在我的背後。
我又哭了,哭著撲進他懷裏。
許易身上有傷,被我撞的悶哼了一聲,不過還是騰出兩條胳膊來抱著我,“你以為我死了?”
我搖頭,在他懷裏輕輕蹭著,怕碰到他的傷口又往外躲,我說,“瑞瑞說你出了車禍,我以為……”
車禍那種事本來就可大可小的,也因為我這個人比較悲觀,經常會想一些不好的事情,在加上出租車司機的那句話,我才會那麽以為。
許易揉著我的頭發安慰,“我沒事,輕傷。”
“嗯。”我抬起頭擦著眼淚,這才有機會仔細的看他。
好像真的傷的不重,但是臉上有些腫的地方,眼睛也是,嘴角還有點血跡,除了頭上明顯是撞到的傷和手臂骨折外,怎麽感覺不像是車禍,而像是和人打架了。
我隻是那樣想著,但是沒問。因為許易的車真的撞的很嚴重,後麵被追尾,前麵應該是躲閃為了不撞到其他車,整個車頭也毀了。
那輛車挺貴的,是年初的時候我拿著錢跟著瑞瑞去提的。
我看著照片裏的殘骸,有點兒心疼,默默的歎氣。
許易摟著我,“舍不得?”
我點頭,“這車夠我賺幾十年的了。”
“那你去學車,學會了我買一輛送你。”
我急著擺手,“我不要,我還欠你錢呢。”
“我們之前需要提錢麽?”
我幾乎就忘記了不久之前我們之間的不愉快。
許易突然親了我,就在醫院的大門外,有記者得到許易出車禍的消息已經往這邊趕了,我甚至看到遠處有閃光燈。
我輕輕推他,怕太用力他會疼,我說,“不要了。”
他輕笑一聲,還是吻了我。我悶哼了一聲,總覺得身後有人在看,可又顧不上其他的,許易把我摟的太緊了,在他懷裏我一動不能動。到後來,我也抬著胳膊,踮著腳尖吃力的配合他。
因為受傷,許易要暫時放假了,全國巡演的前幾場也取消了,他在家養傷,順便讓我搬過去陪他。
我是想照顧他的,但好像又照顧不好,我總是很緊張,到後來幾乎換成他在照顧我。
許易說他傷的不嚴重都是皮外傷,隻不過想借著這個機會放大假了。他會用一隻手彈琴唱歌給我聽,有些據說是他幾年前寫的一直沒發表過的,甚至晚上我看書複習的時候他會倒一杯牛奶過來。
他從前有空的時候也會來招惹我一下的,但和現在不一樣,現在是真的溫柔,又不是在我家裏在我媽麵前表現的那樣。
他每天讓瑞瑞買東西送過來,我去做飯的時候他也總是跟在我身後,時不時的抱抱我,親親我。隻不過因為他身上有傷,所以到最後一步我還是在拒絕。
我說等他好了再說,他隻是笑。
我問許易,“你真的不是在拿我消磨時間嗎?我們在一起,不是開玩笑?”
許易笑笑,很認真的看著我,“不是。”
那一個禮拜我們倆都沒有從公寓裏出去過,有一天他進書房接電話的時候我一個人無聊看電視,剛好電視裏在重播一禮拜之前的那場頒獎典禮。
許易也參加了,我這才想起來,他出車禍就是在參加頒獎典禮之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