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勝利即正義

1 雨夜謀殺

陰雲密布了一整天,終於爆發了。霹靂閃電,狂風驟起,暴雨傾盆而瀉。碩大的雨滴由天幕上滾滾砸落,使得原本靜謐的夜晚頃刻間變得異常嘈雜淩亂。路邊搖曳的街燈在狂風的肆虐下,發出影影綽綽的光亮,猶如飄浮在空中的幽冥鬼火。這仿若恐怖電影中的序幕,而隨之而來的情節總是讓人心神戰栗。

雨越下越大,街上幾乎沒有行人,春海市景程花園別墅小區裏的住戶也大都提前進入了夢鄉。此時,一道閃電由小區的人工湖上劃過,耀眼的光亮在碧波上顯得尤為絢爛。那光亮同時也掃過了湖畔一棟兩層別墅的窗戶,窗戶上竟顯出一個人影。

那人身著黑衣黑褲,頭罩黑色兜帽,一雙眸子也是黑亮黑亮的。他置身別墅屋內,透過窗戶注視著遠處,眼神中充滿了渴求和期盼。

他不時抬腕看著時間,好像與某人在某個時間有什麽約定。

終於,遠處有兩束燈光顯現,燈光越來越近直至熄滅。在“砰”的一聲關上車門之後,是一陣急促的高跟鞋聲響。高跟鞋聲在別墅門前收住,緊接著是嘩啦啦掏出鑰匙的聲音……

屋內的黑影深吸了一口氣,或許是因為緊張,又或許是因為興奮,身子有些微微顫動,眼睛裏散發著異樣的光彩。他快步閃到門口將身子貼在門邊,雙手緊緊扯著一根繩索,在黑暗中靜待大門開啟。

房門開啟的一刹那,地獄之門也隨之打開……

不知老天爺是被罪惡激怒了,還是要將罪惡無聲無息地淹沒掉,這一刻,夜更黑,風更狂,雨更急,天地間一片肅穆。

8月23日。

一大早,景程花園別墅小區16號樓一棟青灰色的別墅周圍,已經被警戒線圈了起來。線外聚集著一些圍觀的群眾,他們或交頭接耳低聲議論,或對著屋子指指點點,膽子大些的踮著腳、伸著脖子,使勁地朝屋子裏麵張望著。

程巍然從黑色大切諾基上走下來,分開圍觀的人群,掀起警戒線,走進室內。

死者是個女人,全身**,被繩子捆綁住,低垂著頭像尊雕塑般跪立在客廳中擺放的液晶電視前麵。豐滿的胸脯和身下的地麵上都留有不同程度的血跡。血跡雖然不多,但在雪白軀體的映襯下,卻顯得分外殷紅。身後茶幾上,她的衣物被整齊地疊好擺放在那兒。

法醫和勘查員都在忙著,程巍然照舊沒有打擾他們,而是站在一旁默默打量著屋子。

別墅共有兩層,裝修精致考究。一層客廳看起來足有40多平方米,地上鋪著米色的大理石地磚,牆上貼著帶有手工繪圖的灰色帶綠色絲線紋的牆紙,天棚上吊著一盞炫彩華麗的水晶吊燈,沙發、茶幾、裝飾櫃古樸典雅,並配以一係列高檔家用電器的點綴。程巍然心想,這大概就是時下流行的歐式複古風格吧,也就是所謂低調中的奢華。能夠想象,住在這樣房子裏的人一定是非富即貴。

客廳西側的盡頭有一間臥室。程巍然走了進去。牆上掛著明星海報,單人沙發**堆著毛絨玩具,床邊是一個書架和電腦桌的組合,書架上有參考書、漫畫書。書架上還有兩個相框,一個鑲嵌著一個可愛女孩的照片,另一個是母女合影。電腦按鈕上落了一層灰,看來已經很久沒用過了。這很顯然是孩子的臥室,不過孩子應該不住在家裏。

別墅是中空設計,從客廳裏便能看到二層有兩個房間——一間是客房,一間是主臥。

程巍然走進臥室。臥室很大,有獨立的洗浴間,裝修同樣是豪華氣派。床頭的牆上掛著一幅巨大的油畫,是一個女人的畫像。仔細看看,畫像上的人竟是女死者。程巍然直視著油畫,頓感畫中之人氣場強大。

整個屋子裏都沒看見男人的照片。

“自戀,強勢,支配欲望強烈,離婚,獨居,有一個女兒,女兒有可能與前夫生活。”程巍然樓上樓下轉了一圈,對被害人大概有了些判斷。

走下樓梯,徐天成和方宇迎過來,徐天成先說道:“屍體是被早晨來打掃的清潔工發現的,也是她報的案。死者叫於梅,42歲,本市人,是正揚律師事務所的負責人。現場剛剛檢查過,窗戶有被撬過的痕跡,內側房門上有劃痕,可能是死者掙紮的時候劃上的。屋內沒有被明顯翻動過的痕跡,錢包裏的大量現金以及信用卡也沒被動過,其餘財物還有待核實。”

方宇接著說:“昨夜風雨很大,鄰居都早早地睡了,沒聽到什麽異常的動靜。從鄰居那兒了解到的死者情況是:她已經離異兩年多了,現獨居,有一個女兒由前夫撫養,前夫叫劉祥林,是師範大學的老師。”方宇抬頭看了一眼程巍然,發現他的注意力被自己身後的什麽東西吸引住了,於是轉過身子,隻見法醫林歡正雙手扶著死者原本低垂的頭,而在死者血肉模糊的嘴裏好像少了樣東西……

是舌頭!程巍然皺皺眉頭,麵色更加嚴峻。他走到死者身前,蹲下身子仔細察看。果然,舌頭被割掉了!

“舌頭是被整個拉出來由根部切下的,切口整齊利落,手法很內行。除此之外,死者身上沒有發現其他傷口。死者頸部甲狀軟骨下方有比較明顯的勒痕,勒溝深而邊緣不整,皮革樣化顯著,皮膚小脊狀隆起並伴有點狀出血。簡言之,死者是被細硬繩索勒死的。死亡時間至少在8小時以上。現在掌握的情況就這麽多,具體結果還要等解剖以後才能得出。”林歡站起身子,脫掉手套,說。

程巍然微微點頭,簡言道:“抓緊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