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剛出生的孩子

剛出生的孩子?

溫魚立馬想起了那具嬰兒的屍體。

不會這麽巧吧?

溫魚昨天才剛剛把三具屍體都檢驗完畢,這麽快就有人過來報案了嗎?那嬰兒應當出生於九月初九,現在已經七天了,為何現在才想起來報案?

其實溫魚隱約覺得這或許有關於邪.教什麽的,反正她剛穿越過來就看見了婦女排成隊膝行那一幕,總覺得這裏的人都怪怪的。

反正肯定不像是尋仇殺人或是**殺人,三個十歲上下的孩子能結多大的仇。

古代一直以來都有生殖、生育崇拜,甚至許多達官貴人死後會放置生殖.器的青銅像在墓中。

這油條反正吃不下去,溫魚自告奮勇和顧宴一塊出去了,本以為場麵會和昨天一樣混亂,沒想到外麵隻坐著一個看起來稱得上儒雅的中年男人。

那男人很快給顧宴見了禮,“草民李參,拜見大人。”

顧宴淡淡應了聲,說道:“你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李參站起來道:“草民之女名為嬌嬌,七日前生下一男嬰,但那孩子很快就……失蹤了。”

失蹤了?剛出生的嬰兒還能長出翅膀飛了不成?

溫魚直覺有些蹊蹺,便出言問道:“你既說是七日之前出生,孩子是剛出生就不見了還是出生幾天後被人抱走了?”

李參麵上閃過一絲尷尬,他不知道眼前這個姑娘是誰,但看她站在顧宴身邊,便以為身份也不會低到哪裏去,但這話又實在有些羞於啟齒……

李參麵色尷尬,吞吞吐吐道:“其實……就是……”

顧宴眉頭緊鎖,這時卻是溫魚站了出來,屏退了大堂裏的其他官差。

李參見這裏沒有其他人了,登時便鬆了一口氣,拱手道:“多謝…多謝這位姑娘體恤。”

溫魚走上前去,說道:“你有何事,現在便可以說了。”

李參歎了口氣,說道:“草民今日前來,其實是有個不情之請——小女之前與一書生定了親,但是那書生在婚禮前一個月掉入河中淹死了,但書生死後,小女卻發現自己懷孕了。”

李參的女兒名叫李嬌,自幼與一書生青梅竹馬,兩人情投意合,已經定了親,便不小心有了肌膚之親,本來也算不上什麽大事,三書六禮都快走完,兩人本就隻差最後的婚禮了。

可偏偏書生淹死了。

李嬌傷心欲絕,又不肯放棄與書生的孩子,京城裏人多口雜,便特意在城外賃了一間小屋子待產。

辛辛苦苦懷胎十月,結果到了生產當天還是出了意外,李參當時並不在場,隻是聽那些在城外給李嬌生產的嬤嬤們說生產很不順利,孩子生出來就沒了氣息。

那一天,正好是九九重陽節。

雖然這麽說顯得太冷漠,但在李參心裏,的確更希望這個孩子就這麽死了便罷,反正是在城外,以後舉家搬去江南,李嬌還是清清白白大姑娘一個。

可李嬌瘋了。

她開始反複的說有人搶走了她的孩子,並且一直重複一個“掄”的動作!

李參趕緊把人接回了京城,又請了大夫救治,但完全是藥石無醫,李嬌完全看不見任何人、任何事,她就是一直重複一個動作!

看起來可怕又詭異。

事到如今,本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李參也不得不懷疑這個孩子是不是當真死的蹊蹺了,而且那三個穩婆一口咬定孩子當時生出來就死了。

就是咬死了李嬌是未婚先孕,傳出去不論如何都是李家丟人。

李參不是什麽大富大貴的人,他隻是做了點小生意,開了個小小的糕餅鋪子,雇了兩三個廚娘罷了。

在大鄴,姑娘未婚先孕本就為人不齒,更何況還要鬧上公堂,無論如何都是李家吃虧的。

李參一方麵不敢鬧大,一方麵又心疼自己女兒,思前想後還是來了大理寺報案,想把那個失蹤了的嬰兒找到,人嘛,總是有點迷信的思想,忍不住覺得是不是那嬰兒覺得自己死的太冤屈,他就想給嬰兒做一場法事,但是首先得把那屍體找到。

但問題是,嬰兒都長得差不多,這古代也沒有驗DNA的方法,李參本人更是見都沒見過那嬰兒,該怎麽找呢?

聽完李參的話,顧宴倒是並未有旁的反應,隻是淡淡道:“你女兒現在何處?”

李參舔了舔唇,道:“還在家裏。”

……

李參的家位於京城的偏僻地段,溫魚一路走來,覺得大鄴的京城是個神奇的地方。

就拿李參的家來說,他的家比鄰無數酒樓飯莊,街道邊是綠蔭河,冬日有燈火,夏日有垂柳,無論白天還是晚上都熱鬧非凡,但偏偏中間隔了一個不起眼的小坡,從這個小坡上去後,就是一片低矮的排屋。

如果是在夜晚,小坡那邊,是歡歌笑語和飯香,是紈絝子弟豪擲千金,但燈火會隨著縱深消失,排屋也有人情味,但大多淹沒在清冷的夜幕之中,再往下一點,則是一些靠著接濟生活的乞丐和流民。

因為李參不想聲張此事,所以就拜托顧宴和溫魚不要穿官服,雖說溫魚本來就沒有官服可穿。

其實溫魚身為仵作,現在的事情她理應是可以不參加的,她該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但是這案子一天不破,對她來說就相當於隨時有人在背後對她虎視眈眈想殺了她做替罪羊。

雖然她也不太明白都已經這樣了,為什麽暗處的人還是要殺她,可能是腦子有點什麽大病吧,或者是暗處的人覺得顧宴的腦子有點什麽大病。

但她現在畢竟沒有自保的能力,所以還是和顧宴在一塊最安全了。

最後去李家的人隻有顧宴和她,寧也還是負責跟男童被殺案。

李參一路都客客氣氣地,將人迎了進去,這個宅子總體來看是比較小,周圍也比較安靜,他們到的時候已經接近晚上了。

進了宅子後,還未接近李嬌的屋子,就能聞到一股濃重的藥味,溫魚從這藥裏聞出一股濃濃的麝香味,她眉心微蹙,李參卻以為她是覺得這味道難聞,忙拱手道:“小女最近在服藥,藥量十分大,恐怕衝撞了姑娘。”

這反倒讓溫魚有點不好意思了,忙擺了擺手道:“不是不是,我隻是覺得這麝香味太重了些,李嬌剛生完孩子,確定要用這麽重的麝香?”

李參聽完之後臉就是一白,“麝香?這是大夫給開的藥啊!”

他這麽說反倒讓溫魚有點不確定了,主要是麝香的味道真的是非常明顯的,但凡是個學醫的不可能分辨不出來,但她是法醫……

她看李參兩鬢有些斑白,又心想現在還沒見到李嬌呢,便又說:“先容我先進去瞧瞧罷。”

溫魚本來想讓顧宴先進去,畢竟他是老大嘛,但沒想到顧宴微垂著眼,後退了兩步,站到了側邊。

電光火石之間,溫魚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