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帶她進宮來見見

顧宴指尖撚了撚,眸中笑意更甚。

安遠侯卻是一愣,有些猶豫起來,雖說他的確是這個意思,但往常陛下也都是不鹹不淡的應付敷衍過去了,他與長公主雖說關係恐怕比陌生人還不如,但現在還是名義上的夫妻,他總不能眼睜睜看著陛下當真惱了長公主。

安遠侯是什麽人呢?他這個兒子顧宴在朝堂中有多厲害,他自己身上這個世襲的爵位分量有多重,他本人就有多窩囊。

要說起來,這安遠侯傅廷,年輕的時候也勉強算得上是各少年英才,隻可惜天生性子就比較懦弱,說實話他要是不懦弱,長公主當年也不會選了他做夫婿,看中的就是他的無能。

兩人成婚以後,由於長公主是深受盛寵的,傅廷本就是因著尚公主了才能順利襲爵,自然不能納妾,可二人性子上又合不來,日子過得是比陌生人還不如,傅廷性子又軟弱,生怕哪天長公主不高興了,在陛下麵前編排他,便自作聰明的三不五時跑到陛下麵前說一說長公主的壞話。

隻是沒想到,陛下這回居然真的惱了。

傅廷瞬間就尷尬了,支支吾吾道:“下官是……下官剛回京不久,見這京中風言風語,傳的煞有其事的。”

崇文帝略一沉吟,竟是點了點頭,淡淡道:“既如此,便徹查此案吧,此案緣由,顧宴你一五一十呈到朕眼前來。”

傅廷悄悄鬆了一口氣,暗道今日再也不說話了。

顧宴拱手道:“是。”

氣氛一時冷淡,平王站起身來,拱手道:“父皇,兒臣有事稟告。”

“說。”

平王看了一眼顧宴,又歎了一口氣,道:“陛下有所不知,近日裏京城中鬧得沸沸揚揚的,可不止這一件事。”

崇文帝還未開口,顧宴已經嗤笑道:“在殿下眼裏,竟還有事比人命案子更重要的。”

平王臉色一僵,又去覷上首那位九五之尊的臉色,見他神情淡淡的,該是並未在意這邊,便道:“這坊間傳聞,顧小侯爺顧宴,身邊可是多了一位仵作,竟還是個美嬌娘。”

“前幾段日子還辦成了一樁大案子,梅林小宴上,也不知是發生了什麽,將這京城中的世家公子們嚇病了個七七八八,那太常寺家的小公子已經病了好幾日了,一聽見這姑娘的名字就嚇得渾身哆嗦。”

“這倒是有些意思。”崇文帝使狼毫蘸了墨,微勾了唇,道:“那姑娘叫什麽?”

前頭說話的雖是平王,可他看的是顧宴,顧宴道:“姓溫名魚,是個孤兒,一個仵作罷了。”

平王似笑非笑,“仵作?大理寺裏的仵作不知凡幾,怎麽沒聽說過顧小侯爺對旁的仵作那樣好?之前在槐山山腳下,您那一腳踢得黃大人在早朝上哭訴呢,聽說顧小侯爺憐惜那是個孤女,那姑娘雖是個仵作,可周身的穿戴,比起官家小姐來也不差了。”

這擺明了就是說顧宴和一個仵作有了私情——顧宴是什麽身份,溫魚又是什麽身份,更何況仵作可是賤籍,那些個講究的大戶人家,都嫌這樣的人晦氣,顧宴是深受盛寵不假,可想來崇文帝也不想看見他和一個仵作拉扯不清。

顧宴一挑眉,淡淡道:“平王殿下說的是,下官一定改進,隻是苦於大理寺賬上羞澀,瞧著平王殿下您周身穿戴雍容華貴,不如您出些銀子,也讓下官改進改進大理寺官差們的待遇?”

平王臉色一僵,怒道:“你明知本王說的不是那幾身衣裳的事!”

顧宴一拱手,一臉無辜,“殿下說這些,竟不是體恤官差的意思?”

這下子,就連書案後的崇文帝也抬眼去看他了。

平王心中暗道,一直以來,在和顧宴的交鋒中自己就沒贏過。

他勉強笑了笑,剛想說話,又被崇文帝抬手打斷,“不必再說了,錦平,你方才所言之事朕都清楚了,你回去吧。”

平王又瞟了一眼顧宴,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出了禦書房。

可他才剛出了禦書房,就在門口迎麵碰上了長公主。

長公主似乎是病了,臉色較之從前是愈發憔悴了,兩人既是在門口撞上了,便免不得要打幾聲招呼了,平王挑挑眉,拱手道:“見過皇姑母。”

長公主應了聲,又偏了偏頭:“顧宴在裏麵?”

平王點頭稱是,又道:“說起來……皇姑母有時也是該管教管教您這個兒子了,屢次以下犯上不說,今日更是特意上禦書房來編排您了。”

長公主同樣的冷眼相對,“那就多謝提醒了。”

平王也並不多言,抬腿便走了。

長公主進了禦書房後,第一個看見的人是安遠侯傅廷,兩人對上眼,又很快別開。

崇文帝寫完一副字,看起來有幾分滿意,便吩咐大太監將這副字裱起來,這才算是從書案後站了起來,看向長公主,長公主見這情形便覺得有幾分古怪,行了禮後,道:“皇兄,今日我前來,是……”

“行了,不必說了。”崇文帝擺擺手,道:“那案子大致情況我已聽衍之講了,你那個好友若當真做出此等天理不容之事,那殺了便是。”

長公主這一腔的話語都幹巴巴的咽回了肚子裏。

她憋著火,像是想說些什麽的樣子,崇文帝的目光一直卻一直都放在顧宴身上,顧宴神色稍緩。

崇文帝說:“此案如今可分明了?那凶手現在何處?”

顧宴道:“回陛下的話,此案元凶曲雲,乃是長公主的至交好友,大理寺手上已經有了確鑿的證據,可長公主將曲雲此人私藏起來了,這才拖到了如今。”

崇文帝微挑了挑眉,竟是看也未看長公主一眼,隻道:“既然如此,大理寺做大理寺該做的事。”

三言兩語之間,竟全是向著顧宴的。

長公主的臉色無比陰沉,可這事禦書房,她在民間縱使有再大的麵子,在這裏也不敢造次。

顧宴得了允準,也不驕不躁,隻拱手告退。

倒是崇文帝又補了一句:“朕覺得此案情節扭曲,倒是有幾分好奇,三日之後是冬至宴,衍之你帶那個小仵作來,給朕瞧瞧吧,朕倒是想聽聽,她是如何破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