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保乳還是完全切除

手術前,S醫生的助理開始動員我們簽手術協議。

助理是個冷美人,話裏話外都帶著冰碴兒,她告訴我們,手術不需要家屬簽字,病人自己簽。我沒征求胡子的意見,我的手術我做主,大筆一揮,簽上自己的大名。

胡子來了,看別人都還沒簽字,都在和家屬商量,一下就炸了。

同屋的姐姐妹妹和阿姨們齊上陣,幫我勸住胡子。看著他氣急敗壞的模樣,我心裏還是有些竊喜的,生氣代表他是真的關心我。

其實,自打住進醫院,我便不再疑神疑鬼了。雖然醫生沒下定論,隻是說等做手術開刀取出腫物,用活體做病理檢查,才能知道腫物是惡性的還是良性的,可我就是感覺自己是良性的,我在心裏一遍又一遍地默念——

老娘就是良性的,老娘就是良性的。

此外,我聽人說S醫生的手術做得超級漂亮。如果真是這樣,那麽手術過後,原來那個醜醜的乳腺炎疤痕肯定會變得美一些。

手術協議裏有關於保乳的附加協議,先是由醫生助理詳細地跟我們分析,如果是惡性,保乳對身體存在著一定的危害,一般不建議病人保乳。即使簽了保乳協議,如果病理檢查結果出來後,惡性指標達到一定的程度,出於對病人身體健康的考慮,醫生也有切除**的權利。醫生助理問過要不要保乳後,床位醫生又來問一遍:“你要不要保乳?”

醫生助理講時,我明確告訴她,我要保乳;床位醫生來詢問時,我還是告訴他,我要保乳;等主刀的S醫生帶著助理醫生和床位醫生再來問時,我還是告訴他們,我要保乳。

床位醫生是個很煩人的眼鏡男,捏了捏我**裏的疙瘩,說:“這麽小,保不保區別都不大。”

那一刻,我真的很想罵娘,奶奶的,我就是要保,老娘就是要保乳。

其實,那時候,在我的意識裏,完整的身體比生命更重要。我有我的底線,**是我自己的,我不能輕易失去我做女人的第二性特征。

問題是做完手術,我的身體真的還可以完整如初嗎?